看见陆漴一脸笑意的拿出杏花簪子,费力的想要给自己带上,然后那双手慢慢的垂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了。然后整个人就躺在她的怀中,感受陆漴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丧失。
那种感受,是没有人能够理解的,跟不会有人知道她内心的绝望与痛苦。
她就一直抱着陆漴,后来怎么被人发现的,阿笙哥哥们又是何时到的,她一切都不清楚,脑海中挥散不去的,只有陆漴临死前,嘴角上扬的笑容和那一句“对不起”。
当时,她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随着陆漴去了。旁人在耳边说着些什么,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去的,心心念念的,就是陆漴,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唯一让夏锦佩记得,大概就只有梅夏的那一句“回家”和“阿姐”。是呀,她由着自己的性子虽陆漴一同去了,阿姐还需要人照顾着,若是自己去了,留下阿姐一个人在世上,该如何是好。
夏锦佩也只能是又一次的选择辜负了陆漴,留下来,替陆漴积攒一些福报,让陆漴到了底下少受一些列祖列宗的责罚。
“给太后请安。”
夏锦佩在陆漴的地宫里面,一个人自说自话,笑了哭,哭了笑。突然地宫外面传来了云姝给太后请安的声音,夏锦佩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可藏身的地方,赶紧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以防在太后的面前失了仪。
“臣女给太后请安。”太后是在老嬷嬷的搀扶下走进来的,太后的身子是越来越差了今日太后原是起不了身的,费了好大的劲这才来了皇陵。
“二丫头,你怎么来了。”
“亏了你还记得漴儿的生辰。”太后笑了笑,暗骂自己是老糊涂了,她今日都是为了漴儿的生辰前来祭拜,想来这二丫头也是的。
“你先下去吧,我和二丫头说说话。”太后吩咐着让跟着自己的老嬷嬷下去,夏锦佩赶紧起身,搀扶太后。老嬷嬷行了礼,示意身后的宫人将带来祭拜的东西放好,然后这才离开。
“对不起,害了你。”太后想说这一句话很久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早早的就将夏锦佩的名字写进了宗谱之中,成为了陆家的人。
夏锦佩若只是单单的和陆漴举行过大婚,倒还说的过去,只是被写进了宗谱之中,夏锦佩日后嫁人,只怕还是有些难了。要知道,一个被皇家写进宗谱的人和一个被皇家除名的人,都还是不好再嫁人的。
“没有,臣女也是愿意的。”夏锦佩摇了摇头,她打心眼里觉得,这样很好,她能够还一些陆漴的深情,除了陆漴,大抵是再也遇不到跟陆漴一样对自己这般好的人了,能够替守着陆漴,心里也很开心。
“是哀家对不住你们。”太后没想到夏锦佩的回答是这个样子的,心里愈发的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己教导无方,陆漴就做不出这些个谋逆之事,也不会白白的害了夏郧一家。
这辈子的她欠夏郧一家的,算是彻底的还不清了,一是夏郧的夫妇两人的命,二是毁容又失忆的夏景淳。现在到好了,陆漴与夏锦佩又举行了大婚,将夏锦佩的名字写进了宗谱之中,好好的姑娘,正值芳华的年纪,却要为了陆漴收一辈子的活寡。
“太后,您别这样说。”
“一切都是臣女自愿的。”夏锦佩赶紧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太后,如今的太后经不住任何的刺激,稍微有点不适,太后凤体不安。即便所有的人都在说,太后的身子只需要好好的静养这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了,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太后撑不了多久,就要追随这先帝的脚步去了。
“其实,臣女与陆漴之间,早就互相道明了心意。”夏锦佩担心太后以为自己是为了安抚她,随便编了一个幌子诓她,赶紧说了起来。
“太后,您看。”
“这腰间上的腰带,还是臣女亲手做了送与他的。”夏锦佩搀扶着太后走的靠陆漴的画像进了一些,指着画像上陆漴的腰间的腰带。
这腰带,太后是见过的。
“可,到底是对不住你。”太后心里瞬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一开始,自己的儿子只怕就是奔着夏锦佩去的,只是为何中间要掺杂上夏景淳和皇位。这一点,太后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依着夏锦佩的身份,她既然与漴儿两心相许,她和永咸帝自然也乐见其成的。只是,这两人还是隐藏的太深了,平日里是一点端倪都瞧不出来。
也不知道,要是一早就看穿了漴儿和夏锦佩之间的情谊,与赐婚给陆笙和夏景淳的圣旨一起,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臣女是真的愿意的。”
“若是太后允准,臣女想侍奉在太后左右,”
“尽一尽臣女和陆漴的孝道。”
“给臣女一个机会,随着陆漴一同,唤您一声母后。”
说着,夏锦佩跪在了太后的跟前,终于得了机会说出自己内心想说很久了的话。她心里清楚,她是愿意一辈子守着陆漴,守着阿姐的。只是,陆漴去世以后,似乎所有的人都对陆漴和她举行过大婚的事情闭口不谈,连一个让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事情就那样的遗忘,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为她好,反而对她更加的残忍。
她永远的无法忘记了,自己穿上喜欢的嫁衣,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最后亲手杀死了心上人,她抱着心上人尸体的那些记忆。她努力的尝试过,装作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她真的做不到。
“二丫头,你,”
“你这又是何苦?”太后听着夏锦佩的这一番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更多的是对夏锦佩的心疼的。
一边是与陆漴之间的情谊,一边是父母姐妹的悲惨遭遇,谁知道这些个日子,夏锦佩一个从来没有遭受过任何苦楚的女儿家,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眼下这姑娘还替自己那个儿子考虑着,没有丝毫的怨愤,太后打心眼里心疼夏锦佩。
“求母后成全。”夏锦佩见太后仍然有所犹豫,改了称呼,给太后磕了一个头。
太后没想到夏锦佩这样的执着,恍惚之间,太后似乎瞧见的不仅仅只有夏锦佩一个人跪在自己的面前,一旁的,还有那个不孝子。
时间停滞了很久,夏锦佩就一直跪在地上,太后终于点了头,遂了夏锦佩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