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状态很糟糕。
在这一波至少三轮的齐射中,他失去了一条胳膊,腰眼上还有个碗口大的窟窿,透过窟窿都能看到后面的风景。
幸好是神魂体,虽然不能像李悠脑补中的史莱姆那样恢复原状,但至少不会有什么脊柱啦什么的露出来吓人。
“没想到……”那魔将略带一点惊讶地看了看李悠,又淡然地扭过头,看了看远处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那群孩子,“看来没法完成任务了,那么,至少不能留下手尾给别人。”
他屈起独臂,从空气中艰难地拽了一柄长戟出来,高高举起,扬至身后。
“飞起来!”青鲤大喊,同时双脚一蹬,鞋子在爆发力下粉碎,赤足在空中连点几下,远远跳开。
李悠也赶紧振翅飞向远处。
魔将抡着长戟,狠狠划出一道弧形。
一阵寂静,然后突然爆起一个尖锐的破空声,接着围着魔将的那些“隐形坦克”全都被掀飞,飞到半空中,李悠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它们已在剧烈的震荡中化作了齑粉。
李悠和青鲤都被震住了,眼睁睁看着魔将提着长戟向小孩走去。
“站住!”眼见小孩们充满恐惧地看着魔将,李悠回过神来,大喝一声,然后下意识缩了缩头。
魔将没有回头,他的长戟已经指向那群外形古怪的小孩。
“怂货,在我手里吃了败仗,还没喊父亲呢,就想走?”李悠咬咬牙,试图用伦理梗。
他在空中一个大翻转,长戟掠过他两腿之间,犀利的风压擦得他下半身一紧。
来不及多想,长戟又再次折了回来,他又是一个翻身,这一次,他在交错而过的时候伸出手去,硬生生抓住戟身,被长戟带着飞走。
“来扎我啊,看你怎么扎我!”
长戟胡乱翻腾着,想要把背上的目标甩掉,李悠被带着乱飞,眼睛都被风吹地睁不开来,却死死抓住长戟不放,抽空还把森罗翅一收,变成一柄雁翎斧,一手抓着戟身,一手抓着斧子,一斧接一斧,在长戟尖头上剁肉般当当当瞎搞,弄得火星乱溅。
那魔将似乎也被李悠无耻的做法给弄愣了。
但他的战斗经验毕竟丰富,马上操纵着长戟,让它改变方向,向孩子们。
“锁!”从广场后面一个房间里,传来一个娇俏的幼女声。
伴随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那个实力高达五品、被炸掉大半条命都还能轻松玩弄李悠的魔将,突然用仅存的那只手掌扼住自己的咽喉,发出嗬嗬的声音。
失去了他的控制,长戟也摇摇晃晃地被李悠扯偏了去,坠在了无人的地面上。
“呼,好险。”李悠擦了擦早就被大风吹干的不存在的冷汗,长吁一口气。
他看着屹立在那巍然不动、却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魔将,轻轻地伸出手去,要帮他合上眼睛,谁知道刚一触碰,那大家伙就化作粉尘,消散在风中。
“这么厉害的毒,是怎么在他体内潜伏下来的?看样子这个大家伙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被刚才那个声音给暗算了。”青鲤轻轻落在李悠身边,看着满天的黑色粉尘,啧啧称奇。
李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冲着那个小房间抱拳问道:
“哪位高人出手相救,李悠感激不尽。”
房间里没有回应。
青鲤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悠一眼。
有胆大的孩子已经从刚刚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叽叽喳喳围了过来,一个下半身钻在水壶里的小女孩探出头来,说道:
“白祸叔叔,屋子里是白姐姐,她对我们可好了,你不要杀她。”
“白姐姐?”李悠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你们的白姐姐,是不是叫白莲。”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呀?”小女孩佩服地看着李悠。
“那还用说吗?白祸叔姓白,白莲姐也姓白,他们本来就是亲戚。”那个头上顶着本字典的男孩子一本正经地解释,“刚刚白祸叔不是说了吗,他比较能打,所以别人要喊他叫爹,所以白莲姐应该是白祸叔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
“不愧是小典!”
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地兴奋起来,就像解开了什么举世瞩目的谜题一般。
李悠被孩子们的神逻辑震惊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小屋的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大约七岁、长发却拖到脚跟的小女孩叉着腰走出来,怒气冲冲地喊道:
“谁说我是他的女儿?谁说的,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