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面孔的因为愤怒整个扭曲了起来:“你找死!”
我抱着肩膀道:“找死的是你,刚刚我一直在拖延时间。现在鬼花子只怕已经到外面了。”
许滕嘿嘿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我还没出师呢?我师父不会离我太远。刚刚老陈在外面打炮的时候,王魂就传音告诉我,找我师父过来。要不要喊他进来打个招呼。”
“他进来之前干掉你们足够了。”无名杀气腾腾的从背后抽出一面三角形的令旗。
令旗全长不到三尺,旗杆用某种乌黑的金属打造而成,旗杆前端则是一把几寸长的枪尖,我虽然没看清令旗上画的是什么,但是令旗上涌动的黑气,却足够证明那是一柄鬼旗。
我也在冷笑之前,摆出了黄泉掌的起手式。
就在我们双方蓄势待发的一刹那间,八角井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火红的光柱从井底冲天而起,浓重的硫磺味瞬间充塞了整个牢房。
“谁把井炸了?”
这个问题刚从我脑袋里冒出来,一股带着腥臭味的绿气紧跟着从井口中喷射而出。
“尸毒,不要呼吸。”我喊过一声之后,左手捂着鼻子忽然暴起,右手化掌为刀,直扑无名。
无名到底是久经战阵的老江湖,大惊之下飞退数米,还没站稳就感到一道拳风向他耳根袭来。
老陈已经动手了。
无名挥掌格挡之间身形急转,躲过了老陈两掌,眼角余光却扫见叶木一记鞭腿向他后脑扫来。
无名在仓促之间猛一低头,却因为身形不稳踉跄跌出几步,眼看就要扑倒在地时,猛然一掌推向地面,借力反弹的挺身而起,背部靠住墙壁,展开令旗护住周身:“谁炸了藏尸井?”
“我!嘿嘿……”叶木笑得后槽牙都快看见了。
我当时就是一阵头晕目眩,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他怎么真把井给炸了?
我现在已经没时间跟他计较什么了:“趁着尸毒还没扩散,赶紧拿下他!许滕,你去八卦牢房看看,有没有机关。咱们三个上——”
我话音一落再次暴起发难,双掌输番出击,掌风呼啸冲激着攻向了无名上三路全部要害。
老陈的漫天掌影也纵横飞舞着接踵而至,掌劲猛辣至极,足可以裂鼎碎碑,横拒八马。
叶木身形横卧,一双腿如刀似剪,擦地挥出连攻无名腿脚关节。看似普通的地堂腿偏偏又千变万化,不知道哪一腿当中就夹杂着真气暗劲,攻击力道极为可观。
牢房当中空间有限,我和叶木的兵器长度都在一米开外,根本施展不开,干脆就直接用上了拳脚。饶是这样,也足够让无名心惊胆战了。
无名连续侧行两步,勉强躲过我一掌,看似除了狼狈后退,再没有其他动作。实际上每一步都经过了严密的计算,恰好踏在我们进击的空当上,左躲右闪着避开了我们几个致命杀招。
“他要跑?”
我从看见无名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怕死又谨慎的人,否则他不会装扮成许菱夕的样子,混淆视听。
果然下一刻时,无名拼着连挨我三掌,看准了一个空当卷起令旗,身形拔地而起。以一飞冲天之势艮字位的牢房飞射而去。
这时,连攻无名双腿的叶木,却像是一条在海中翻转的大鱼凌空翻身,一手抓墙面,伸展着双臂,死死地挡住了无名去路。
到了这时无名再顾不了许多,人在半空之中急运转真元,手中令旗旋成了锥形光影直刺叶木前胸。
他本意是借枪尖旋转之力,将叶木绞成碎肉之后,自己再借势冲出包围。
哪知道,令旗上足可以轻易洞穿重盾的枪尖,不但没有刺穿叶木胸膛,反而在金属摩擦的刺耳巨响当中溅起了一片火花。
“铜人身,给我死!”无名真气再提,双脚踏空而动,以枪尖顶着叶木的胸膛向墙上猛推了上去。叶木虽然用胸膛顶住了无名的猛攻,可是被他用十指扣住的墙壁却承受不住两人的巨力,开始层层脱落。
他们的两个陷入了胶着状态,正好给我和老陈创造了强攻的机会,我们两个同时暴起强攻,四只拳头带着劲风直奔对方要害。
本来这一拳之下,无名应该避无可避。谁曾想,就在这生死立分的一瞬间,一场近在咫尺的变故忽然袭来。
无名抖手之间把叶木震向一旁,猛然调转令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的方向狠狠的刺了过来。
我明明看见枪尖直奔我的眼睛刺来,却又觉得枪尖的来势摇摆不定,好像在我和老陈之间来回选择。
我在突进之中猛然把老陈向对面推了出去,自己也借力往左猛然一偏。擦近枪尖一侧,反手一式“立掌黄泉”化掌为刀向令旗前端斩了下去。
“当——”令旗上那截寒芒乍现枪尖,就在我掌下折成了两段。带着我和无名两股劲气的余波,翻滚飞旋着落进了井口,紧接着一声牛吼般的巨响在井中骤然响起,滚滚绿云从井底翻滚而出。
变故突生,无论是我们,还是无名,都选择了在同时之间后退,四个人以井口为中心,各据一方,闭气蓄力,寻找着对手,权衡着实力,等待着时机,每个人都想向对手发出致命一击,每个人也都在选择着合适的攻击时机。
下一刻,浓稠如水的尸毒井喷十米有余,撞在天花板上化成毒水漫天滴落,腥臭的毒气瞬间充斥整个地牢。
“尸毒爆发!”
我眼看着老陈晃了两晃,软绵绵的贴在墙上,努力控制着身体不让自己摔倒,就知道他已经中毒了。
我正要伸手去掏解毒丹,叶木已经挺身往无名的方向冲了过去。
无名大惊失色:“冷静,这里全是尸毒,一旦动手我们全都要死。”
“死也要拉你垫背!”叶木含怒出手,双拳连击,第一拳震碎空气的波纹,还没有消失就被第二拳的拳风冲散在空中。双拳连击之下形成真气涟漪在地牢里无限扩大。看上去就像叶木隔着一层墨绿色的波纹腾挪突进。
“疯子!”无名被逼无奈只能展旗还击。鬼旗飘扬,亡灵突现。千军万马一瞬间充斥了整个地牢。亡灵旗只适合在空旷的地方独挡千军,在狭小的地牢内却无法发挥威力。躲在亡灵大军背后的无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层层叠叠的亡魂被拳劲洞穿。
虽然在亡灵防卫之下,叶木的拳劲伤不到无名的本体,却也让他毫无还手之力,憋闷至极。
我见叶木压住了场面,赶紧冲到老陈身边,把一颗解毒丹塞进他嘴里。又掰开一颗药丸,塞进他的鼻孔。
“看你能藏多久!你们都往后退。”
就不见人的许滕,陡然在代表“水”的“坎”字牢房里大吼了一声,紧接着。牢房当中就传出来一声拉动杠杆的声响。
一瞬之间,滚滚洪流从地牢之中喷涌而出,无数亡灵瞬时没入齐膝深的水浪当中。蓦然,三条水龙在平地上直起五米并作一处如同一场海啸,遮天避日的扑向无名。
无名大惊之下拔地而起,横冲的水流在他立足的青砖地上击出一条鸿沟之后为之一泻。很快,再次疯狂涌卷而起。水龙去势之疾,竟不逊于强弓劲弩,无名紧贴墙壁连换七次身形才堪堪躲过,狂暴水龙却将他身后两丈高囚室墙壁击得粉碎,弹射的石块正中无名背心,他强压一口鲜血掠出两米,才脱出了水浪攻击的范围。
无名以旗拄地大吼道:“停手!再打下去我们都得死。”
我、叶木、许滕也同时感到头晕目眩,难以压制的腥臭恶气在口鼻中不断上涌。
“中毒了!”我们三个心中一惊,犹豫着停了下来,不敢再妄动真气。
无名的脸色虽然没变,握着令旗的手掌,却在微微颤动。他也中毒了,只不过脸上易了容,没有看出中毒的气色。
无名尽可能的压制着呼吸的速度:“去艮字房,那里有控制断龙石的机关,先把机关拉开,把尸毒放出去,不然我们几个都得死在这儿。”
我冲中毒最轻的许滕的点了点头,后者闪身进了艮字房,不到片刻的功夫,断龙石下面就传出一阵轰隆巨响,整块断龙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地下沉落。
看样子,当初设计这个牢房的人,知道数以吨记的断龙石,落地之后,不可能被轻易抬起来。所以故意在断龙石下面设计了一道机关,必要时可是把断龙石沉入地底,重新打开通道,这么一来就等于给牢房里的锦衣卫留了一条活路。让他们不至于被彻底封死。
可是,断龙石仅仅是给锦衣卫的一个希望罢了,八具兵尸,外面的迷阵,几乎封闭的牢房,才是大牢里最致命的机关。
即给人希望,又不让他们出去,一点点磨掉他们求生的意志,最终让他们变成僵尸,才是设计者的目的。这人用心不可谓不毒。
可是,无名怎么会知道“艮”字房里的机关能重新打开断龙石?
难道当年设计牢房的人,与他有什么关系?
我的目光转到了无名的令旗上,那柄旗能调动鬼魂,他肯定是鬼道术士,外面那个万鬼阵应该就是出自他们师门的手笔。
不过,他的师门应该已经没落了,没办法再去调动万鬼阵。否则,他根本就不用煞费苦心的把我们骗过来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