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一出门,就见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人还对我指指点点。说什么:早就看出来我得出事儿。
我无所谓的喊了一嗓子:“一个个弄得跟半仙儿似的,早看出来,怎么不早报警?说不定还能弄个见义勇为奖呢!”
荆恨蝶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喊道:“我们怀疑王魂跟一起重伤害案件有关,昨晚有没有谁看见他出门?麻烦跟警方配合……”
荆恨蝶明显是在坏我名声。
我想走,还能让他们看见?
“警察同志,这个王魂最不是个东西,平时横行霸道的事儿没少干!我觉着,说嫌疑人还是轻的,说不定就是他干的。”说话的是黄老爷子。
这人真不是东西,纯属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那种人。
“黄老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荆恨蝶转过身来指着我吼道:“闭嘴。我没让你说话。”
“他是故意害我!”我剁了那老头子的心都有了。
荆恨蝶根本不听我解释:“事实是怎么回事,我们自然能调查清楚。现在你把嘴给我闭上。”
我的嘴是闭上了,可是黄老头那张破嘴就没闲着:“警察同志我跟你说,王魂那小子最近手头紧的不行,这几天正在盘店,可是一直没盘出去,说不定就是想去谁家偷点东西。结果让人发现了,一着急把人给弄了呢!还有……还有……”
“你找死啊!”我差点没让黄老头气疯了,这都编的跟真事儿似的。
“把他带上车!”几个警察不由分说的把我架上了警车。
我隔着玻璃,还能看见黄老头那老小子在满嘴喷粪,负责笔录的警察,居然还在那有模有样的记录。
黄老头不会给我说好话,其他人又一句话不说。
我心里明白,他们是巴不得赶我走。整条白街都看见了那天晚上的绿火,我不走,他们心不安。就算为了赶我走,也不至于连诬陷的手段都用出来
一张张在我记忆中亲切无比的笑脸。此时此刻变得丑陋无比。我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们的脸皮统统撕下来,看看到底有多厚?
我正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发热,警车已经开进了刑警队。我被铐在了审讯室的凳子上,单独坐了几个小时,估计外面已经天黑了,一个警察才走了进来。
“老实交代,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刑警可没有微笑服务这一说。上来就是摆出一副阎王脸。
“在家睡觉!跟鬼聊天,你管我?有证据赶紧拿出来,没有少废话!”我平时跟人说话绝对不会这样。现在,我明知道他是王恕找来弄我的,我要是还能跟他和颜悦色,那就不是我了。
刑警一拍桌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打开电脑放出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人,背对着镜头,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从背影上看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没过一会,那人就侧过身来,我才看见他对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看模样应该是王恕的保镖李创。不过,镜头里的那人却带着口罩,根本看不清人脸。
那人从兜里掏出一把剪树枝用的剪子,拎起李创的一只手,把剪刀卡在李创的手指头上,一点点的捏紧了剪子把。我眼看着剪子渗进了李创肉里,硬生生卡在他手指关节上。
李创喊得嗓子都变了动静,那人却像是听不见一样,慢慢收紧了剪刀,嘎嘣一声把李创的手指头给剪了下来。
那人像是故意把李创的手举到他眼前,又拿起剪刀伸向了他另一根手指,像是剪树枝一样,一个个的剪掉了李创的手指头不说,还时不时的把断掉的手指修剪一下,让它们看上去,差不多一边齐整。
李创的嗓子后喊出了血,想昏却昏不过去。直到对方把他的手指修剪整齐了,才翻着白眼活活疼昏了过去。
那人却还不甘心,从兜里掏出火机,把那些断掉的手指头挨个的烧了一遍,看上去,像是为了不是李创再有机会把手指接上。
视频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
那个刑警拍着桌子吼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拍着手笑道:“剪得好!当年他用那只手打了我义父,活该被人一个个剪掉手指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冒出来一股杀意,恨不得当时剪掉李创手指头的人,真是我自己,也越发的想要干掉王恕。
刑警指着我鼻子吼道:“你简直丧心病狂!”
“说话注意点。”我冷眼看着对方道:“你有证据么?凭什么说视频那个人是我?”
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这种运动服都满大街都是,买两件还送一件。凭一个背影,你还想栽赃怎么的?凶器呢?指纹呢?脚印呢?你有什么?”
那个警察差点没被我气死。我说的那些,他还真没有。
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在想办法对付王恕,那个李创还真不是我出的手。
“好!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那个警察一反手,把白炽灯照在了我脸上。
我冲他笑了一下:“等会儿,你别把自己吓死了!”
我话一说完,就把黄泉凶气释放了出来。
黄泉凶气本来走的阴煞一脉的路子,只要我不主动攻击,完全可以把周围的阴气提升十倍。
我对面的白炽灯顿时像是缺电似的,噼噼啪啪的闪了起来。把整个审讯室照得忽明忽暗,我的脸也在那个警察眼里闪成一片惨白。
“怎么回事?”警察想出去看看电源却拉不开门了。
“嘿嘿嘿……”我低声冷笑道:“夜路走多了,见鬼了呗!”
“你给我闭嘴!”那警察回头看我时,屋里的灯管已经变成了一片惨绿色。
那个警察心里一阵发毛,说话都带起了颤音:“你给我老实点。”
我故意哑着嗓子:“我很老实,可是这个屋里的朋友不怎么老实。”
“哪有人,哪有人,屋里哪有人?”那个警察像给自己壮胆似的一声喊得比一声高。
我冷笑道:“我是开棺材铺的,有些事情比你明白。你这屋里死过人吧?岁数挺大的,约莫怎么着也得五六十岁了。那人死的时候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穿条蓝裤子。抱着脑袋死在墙角了。”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警察局怎么会死人?”那个警察脸色一下白了。
我沉着声音道:“我有没说是现在死的。估计他得死了四十来年了。动荡的时候死个人,不是太正常了。现在人,谁没事穿蓝色的确良裤子啊!”
“你说什么?”警察脑门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我不等那警察再说什么,忽的一下抬起头来,指着他身后声嘶力竭的喊道:“墙角有人,真有人哪!抱着脑袋蹲在墙角那!你快看……,他脸上有疤,脸上有道疤?”
正对着我的警察当时就打了个激灵:“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他挪到了椅子后面了。那人眼睛通红啊!……他伸手啦,伸手啦!他摸你裤兜了……,他手就放你裤兜那,你自己伸手摸摸!”
“吧嗒!”警察揣在兜里的烟,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等他伸手去捡的时候,脸色却忽然一变:“烟少了!”
我不知道他烟盒里究竟有几根烟,但是从那个警察的脸色上看,肯定少了不止一根。
那警察一下站在了起来,指着我吼道:“你把嘴给我闭上!”
“我闭,我闭。”我板着脸坐了回去,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警察看。
“你别看我,别看我后面……,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那警察的话没说完,他放在桌子上的报话机忽然响了:“老刘,你们不知道提审嫌疑人的时候,屋里不能有其他人在场么?赶紧把墙角那个人弄出去。”
“什么?”那个警察的脸当时就白了。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一样越瞪越大。
他看到一行血水从我嘴角里流了出来,其实那是我咬破了嘴角。
“妈呀!”那个警察蹦着高的跑了。
他前脚出去,整个三楼后脚就炸开了锅。
凡是在屋里值班的人,都听见走廊里有人在哭。开门一看,走廊里除了那个吓得全身发抖的警察一个人都没有。
有人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谁在那哭!”
“我冤哪--”外面那个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度,到了最后的就像是有人在声嘶力竭,反反复复的嚎哭着一句话:“我冤哪--,我冤哪--,我冤哪--”
有人指着走廊的拐角:“在那边,声儿是从那边传出来的……”贞边叼扛。
有几个胆儿大的,干脆蹲到了走廊地上,尽可能的压低着身子,侧头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拐角后面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一个坐着的人影,那人大半个身子都落在墙后后面,就露出来一点鞋尖。
露在墙角外面的半只白色鞋尖上,不知道是被光影,还是被头发弄出了一缕黑色的细纹。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把对方连鞋带脚的剁下来一块,扔到了走廊边上。
“过去看看……”
几个警察,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往前凑合。
最后,还是刑警队的人掏出枪来,领头往那边走了过去。等他们到了跟前,才看见墙角后面什么人都没有。
好几个人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人堆里面却冒出一声:“我冤哪--”
在场的,不管低没低头,全都看见一个女人爬在地上,伸着手往自己腿上抱。
“妈呀--”
五六个人一窝蜂的开始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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