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绞着手指道:“我当时看着那个人,脸色煞白煞白的,脸上还有一层像是水彩似的腮红。身上像是罩着一层蓝纸一样的衣服。我就,我就以为那是一个纸人。”
老陈看了看我的脸色:“兄弟。是不是很麻烦?”
我沉着脸道:“狐狸讨封,让他们给搅合了,这下麻烦大了。”
传说,修炼到一定程度的精怪,要渡过一次“人劫”。所谓的“人劫”就来自人的磨难,也往往是死劫。
有时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半大孩子,可能会打死一条大人都不敢看的大蛇,或者活活玩死一只大个的乌龟。不是因为那熊孩子有多厉害,就因为他是精怪的人劫。
如果这个时候,有个路过的大人正巧看见了,上去把精怪救了,那它的人劫就算过了。如果没有。那精怪就只能等死,在某种意义上人劫比天劫还要可怕。
狐族因为受到上天眷顾,所以他们的人劫最特别,他们会用原型去找人问:“你看我像什么?”这叫讨封。
你说他像什么,他就变什么。你说他像人,他就能变成人。你说它像皇帝,他就能当皇帝,你说他像仙人,他就立地成仙。你说它像鬼,那完了,他马上能变鬼。
老辈人都会告诉年轻人的,遇见讨封只能说好话,不能说坏话。你说好话。狐仙肯定会念着你的好,将来必定会回报你。但是,你要是说了坏话,他绝对不会饶你。
“那怎么办啊!”;两个女孩一下子吓哭了。
老陈抓着脑袋道:“我说兄弟,人劫这么猛,精怪还能回来报复啊?”
我摇头道:“人劫对谁都是危险!”
半大孩子把精怪打死了,那就白打了?不对!凡是都讲究个一报一还。即使是命定的人劫也一样。
他们又不是术士,最多能打死个肉身,魂魄肯定打不散。精怪度人劫,那都是修炼了几百年才能遇上一回的事儿。一下废了他的道行,他能不怨气冲天么?
精怪的魂魄肯定得化成厉鬼回头找人报仇。当然,老天让他渡劫,自然不会让劫主无缘无故死了,肯定会安排一个术士鬼使神差似的出现在他附近。帮他化灾。
所以术士最害怕的就是遇上这种事儿,如果一旦接了,遇上的可就不一定是一个精怪,可能是一个群体了。万一处理不了,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狐族在精怪中的地位超然,法力也最强,遇上讨封不成的事儿,最难处理。
我话一说完,屋里人的脸色全都变了。琉璃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怎么办?怎么办?那不是只能等死了。”
我安慰道:“先别自己吓唬自己。说不定这附近只有一个有道行的狐狸,差不多能应付过去。”
白霜华忽然开口道:“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乐观。这地方有一个千狐坟的传说。说是,山区里有一个专供修行不成的狐仙葬身的千狐坟,集中了数以千记的鬼狐。说不定,他们就会找上门来。”
“你怎么知道!”我说话时已经悄悄打开了鬼眼,我怀疑白霜华也是术士。
对方身上偏偏看不到半点灵气波动,倒是寓祺的身上带着几分灵气。
白霜华古井不波的说道:“我是研究民俗学的教授。这次出来,就是想要揭秘千狐坟的传说。”
我没法探究白霜华的话是真是假,只能先安慰了他们几句:“你们搬过来,跟我们住在一起,尽量不要出门,我得准备一下。”
我从屋里出去之后,立刻给小猫儿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查一查白霜华,另外收集关于老阎王的所有传闻,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没过多久,小猫儿就把电话打了回来:“白霜华确有其人,是某大学民俗学教授。最大的嗜好就是研究民间传说和奇闻异事。有时,心血来潮也会给学生做做占卜什么的。但是她说的好事一件不灵,坏事却屡试不爽。”
这世上有一种人,对未来出现的危机异常敏感。甚至,能预知未来,国外把他们叫做预言师或者通灵者。国内却把他们叫做灾星。只要他们说的坏事,没有一件不会应验。
白霜华可能就是这种人。
有人做过一种猜测,他们之所以能预知未来,是因为他们身上有一种比微子还小的东西,叫做幽微子。幽微子可以在某种特定的环境里离开人的身体,穿越时间与空间,看到未来发生的事儿,然后在返回人体。这也就造就了预言师。
有人说,那是真魂出窍。但是术道的人却从来不这么认为。很多术道高手也能真魂出窍,但是他们只能跨越空间,看到远离自己的事情,却无法穿越时间的屏障。
所以,他们对于术道中人来说,也是一种神秘的存在。
我还在胡思乱想,小猫儿已经在那边说道:“传说老阎王曾经去过千狐坟,在那儿跟鬼狐发生了一场大战之后纵火焚山,烧光了大半边山峰。但是具体有没有彻底毁灭千狐坟却没人知道。”
“好!这就足够了。”我收起电话回屋坐了下来。
老阎王为什么要回千狐坟,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趟活儿其实跟找老阎王并不冲突,说不定还能跟着那些狐狸找到千狐坟的位置。
到了晚上,屋里屋外全都静了下来,我不说话,屋里的人也不出声,就那么盯着墙上的钟看。等过了11点,屋里就显得更静了,就连晓日他们几个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农家院的大门全都响了起来,屋里的锅碗瓢盆像是遇上地震了一样,叮当乱响,震得人脑仁都跟着发疼。
“谁也别出声!”我低声吼了一句之后,几个小丫头死死的捂住了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淌。
“开门……,王魂开门--”
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心里跟着颤了一下,身子不自觉的往前挪了挪,差点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女来低才。
我强压着站起来的冲动,死死的坐在椅子上:“狐狸拍门,谁也别动,谁也不要过去开门。有人动了,立刻过去拉住他!”
“开门……,吴子奕开门--”
吴子奕双手沉在枪托上,手指慢慢伸向了扳机。身子却一动没动。
外面那个声音,一个个叫了下去,他每喊一个人的名字,秦晓日他们就跟着颤上一下,脑袋上的细汗一层层的往出冒,就像是等着过堂一样,生怕有人喊到自己。
秦晓日死死的抓着自己前胸,手指头像是要扣进肉里一样,脸色变得煞白,脑袋上的汗成行成行的往下流。
“你怎么了?”我一看不好,赶紧走了过去。
“我这心像是要揪出来了,跳的厉害!”秦晓日勉勉强强说了句话。
我拉开他的手一看,他胸口的衣服正跟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来回颤动,就像没有胸腔挡着,随时都能蹦出来一样。
“不好,指天问心!你们几个赶紧运功护住心脉,别让心脏爆出来。”我掏出一张黄纸,咬破手指画了一道灵符,拍在了秦晓日身上,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我这边飞快的画着灵符,吴子奕帮着我一张张的贴到那几个女孩胸口,老陈和吴非已经盘膝坐到了地上。
我这边还在忙活。屋外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张金斗,开门--”
“谁叫张金斗?”
“房……房东……”秦晓日颤着声音道:“他下午回来了。”
“怎么不告诉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房东没在这个屋里,肯定没人护着他,他能不出去开门么?
还没等我转头就听外面轰的一声巨响,院外的大门连带着门扇一起迸飞了过来。一阵像是重掌拍过的风声直袭院内。
按照,风水上说,大门和房门不能是一条直线,大户人家一般会修个屏风挡着。条件差点的,一般会弄个磨盘放在院子中间,为的就是挡煞。这家院子当间就放了一个磨盘。
我虽然没有回头,却听见冲进院子里劲风在中途顿了一下,紧跟着轰的一响之后,风声忽然猛烈了十倍不止,带着震耳的呼啸往房门上打了过来。
“磨盘飞了!”
我和老陈不约而同的抢到门口时,院子里石磨碾子已经砸开了虚掩大门直奔着我俩飞了过来。
“开--”
我们两个人四掌同出,狂暴劲气平推三尺,硬碰硬撞在碾子上,屋里顿时暴起一声像是巨石撞击般的巨响。上百斤重的石头碾子倒着飞了出去。
我紧跟着又是一掌把两扇房门给和在了一起。
其实,等到房门合拢,我才看见门上多了一个窟窿,原来贴在门上的门神已经被砸得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那两张门神被我施法加持过,已经有了灵性,足能抵挡冤魂恶鬼,看样对方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卷动磨碾子砸了大门。破掉术法的屏障,他们下一步就能冲进屋里,那时候,四个菜鸟就算想跑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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