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门口的大槐树,也是灵物,只是一直没有露相罢了,这么想来,这蜈蚣精吸取老人的精气倒在其次,老人从树上掉下来,应该是这槐树精捣的鬼。
想明白了这点,一鞭子十分庆幸自己早早做了准备,果然,在收服蜈蚣精的时候,这槐树精就趁机到了一鞭子家里,企图害人,只是被黄太奶拦住罢了。
可令一鞭子始终想不通的是,这槐树精一直在此修炼成精,按说不应该对人有什么邪念,可却单单因为一个老人爬树,本相毕露,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听到这儿,爷爷有些明白了,开口道:“那干爹,这槐树精才是天雷的主要对象了呗?”
一鞭子:“眼下还不好判断,事儿发展到现在,干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爷爷略一思索,开口道:“没啥关系吧,干爹,蜈蚣精也被打死了,槐树精也被收了,还有啥可怕的啊?”
一鞭子叹了口气,道:“娃儿,你记住,这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发生的事儿,事出必有因,区别就在于是否被世俗理解罢了。”
爷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鞭子又道:“行了,别瞎琢磨了,待天亮,干爹带你去拜见你师姑。”
爷爷一愣:师姑?怎么从来没听说自己还有个师姑啊?
随即开口问:“干爹,师姑是谁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一鞭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翻身睡觉,对爷爷的问话不加理睬,好在爷爷也有些习惯了这几天一鞭子的反常了,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没有了之前自己问什么,一鞭子就给自己解释什么的耐心了。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了,爷爷是被一鞭子拍起来的,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毕,吃过了早餐,见一鞭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个黄色的小包袱,两个花布的大包袱,都装在大门外的马车上。
随即一鞭子跟干娘打过了招呼,让爷爷上了马车,赶着马车一路西行,爷爷在颠簸的马车上问一鞭子:“干爹,咱这是要去看师姑吗?”
一鞭子头也没回:“恩,你师姑住的不近。”
爷爷一见一鞭子开始回应自己了,心里一喜,忙接着开口问道:“干爹,师姑是谁呀?怎么之前从没听你说起过?”
一鞭子悠悠的赶着马车,待马车出了村子,才开口跟爷爷讲起了爷爷师姑的事儿。
原来,一鞭子的父亲(以下简称周父)在年少在外游荡归来的时候,除了带着一身的伤,还有沿路得来的东西外,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婴。
当时的周母便已快临盆,一家人一见周父抱着一个女婴回来,都微微有些发愣,后来才知道,这个女婴乃是周父出鬼城丰都时候,在鬼城边缘捡到的。
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周父在鬼城经历过种种事情后,身带重伤,踉踉跄跄的自己赶路,行到鬼城边缘的时候,偏偏口渴难耐,一心想寻一些溪水解渴。
一路走来,一鞭子极其注意周边的环境,就在刚刚踏出鬼城范围之际,耳边忽传来一阵悦耳的水流声,周父当时心中一喜,匆匆朝水流声处赶去,到了跟前才发现,有水流不假,可这水流乃是夹在一条只有手掌宽的缝隙之中。
缝隙中的水流不时还冲刷着什么“哗啦”作响,周父伸手去够,却差那么一截,可眼下自己嗓子像是冒火一般,而眼前就有充沛的水流,可自己就是够不着,周父有些不甘心,折腾了一阵儿后。
发现自己确实是够不到这缝隙里的水,万般无奈,只好作罢,顺着缝隙一路走去,期望着这缝隙在某个地方会有个开阔地。
周父本就口渴难耐,刚才又折腾了一阵儿,更加的口渴了,自己又是初到南方,绝大多数植物不认识,不敢随便嚼草,只能忍住。
一路行去,远远的周父忽然看见远远的有一个正在动弹的石头,好像还在击打着旁边儿的小树,周父当时只当自己的渴的出现幻觉了,没加理睬,依然踉踉跄跄的顺着缝隙朝前走去。
可随着周父的脚步逐渐走进,却发现正在动弹的,好像不是石头,是一个被什么东西包裹住的孩子一般。
而视线尽头,缝隙已经逐渐合拢,周父这时候才知道,这缝隙里的水,应该是冒出地面的地下水,只是在这缝隙里流动,最终又回到地下去了。
周父明白了这点,才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朝正在动弹的孩子走去,随着越走越近,才发现只是一个被一床灰色的小棉被包裹住的孩子。
那个年代,因为贫困,扔孩子的现象屡见不鲜,周父也没有太过在意,不过既然这孩子是被自己碰上了,断不能放任不管。
到了跟前,却见这孩子不哭不闹,只是身子不停的扭动,白嫩的小手此时也已经伸出了被子外面,随着孩子的扭动,旁边儿的一颗只有拇指粗细的小树也在颤动着,小树上还结着红色的果子,周父也不知道这红色的果子是什么。
可只见这孩子的小手一旦摸到红色的果子,便会抓住,朝嘴里塞去,周父大惊,赶忙上前一把抱起孩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这婴孩生的好生俊俏,可爱,唇红齿白的,只是因为抓吃红色果子而把自己的嘴边,鼻子都沾染上了不少红色的汁液。
周父忙拽住衣袖,给孩子简单擦拭了一下,这孩子不但不哭,反而冲周父甜甜的笑着,不时还发出“咯咯”的声音,显然是把周父的擦拭当成了游戏。
周父心中一暖,喜爱之下,便决定把孩子抱回家中抚养,刚走两步,又折了回来,这孩子吃的红果应该是可以食用的,若是有毒的话,这孩子肯定活不过一时三刻。
就这么想着,周父把小树上的红果摘了个干净,自己试着吃了一个,酸甜可口,便放下心来吃了一些,喉咙里可算压住了冒火的感觉。
剩下的周父都装在了身后的包袱里,留着给怀里的孩子吃,抱着孩子前行,走了近一天的时间,到了傍晚时分,周父总算见到了前面有炊烟升起,心中大喜,忙加快脚步朝前面的炊烟升起的地方赶去。
走进一看,原来是一个很小的村落,远远看着,也就十几户人家,村子周边还结了一圈篱笆,进了村子,远远有看到周父进村的人迎了上来,盘问周父的来历,周父一一作答,央求这村子里的人收留自己一晚。
自己包袱里还有些散碎的银两,那人便领着周父到了一户人家门前,敲门进入,是一户老人家里,在老人耳边嘀咕了一阵儿,老人照例又是一番盘问,周父又是一一作答,当然,周父没有说实话,常人若是知道自己是从鬼城丰都出来的,要么吓死,要么就被赶出去。
只说自己是北方来寻亲的,可亲没寻到,反倒迷了路,在这山里转了一天,老人也似信非信,不过勉强能接受周父的说辞,将周父留了下来。
安顿好晚上睡觉的地方后,周父央求老人为自己怀里的孩子寻一些奶,老人问了孩子的来历,周父只说这是自己无意间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孩子,不忍心丢弃,便一路抱了过来。
老人点头,打发自己年轻的儿子出门,一会儿的功夫便端着一碗羊奶进来,老人的妻子便接过孩子,用棉花沾着羊奶给孩子喂起来。
待孩子吃饱,周父也吃的差不多了,加上身上有伤,便被老人早早的安排睡下了,这孩子不哭不闹,一宿的时间,周父睡的很是香甜,第二天一大早,周父便被一阵凉意扰醒,醒来后才发现。
此时正是春转夏的季节,虽说不是很凉,但也不暖和,而炕上睡在一边儿的孩子却踢开了包住自己的被子,一包尿一点儿没浪费,全尿在周父被窝里了。
周父忙起床收拾起来,用自己的外衣先把孩子包裹起来,别冻着孩子,自己看着被窝里的尿痕一个劲儿的嘬牙花子。
孩子却在一旁“咯咯”直乐,周父也是一阵阵无奈,不过在收拾孩子的时候,周父意外的在孩子的被子里摸到了一件硬物,好奇之下,撕开孩子被子上的补丁,见里面放着一封信,一点儿散碎的银子。
此时的信已经被尿液打湿了小半边,周父拆开信封,见信上写着三个大字,李葬月,后面是生辰八字,在下面还有一些小字,只是被尿液打湿,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周父便下到地下,把信放在了灶台上,看看晾干了能不能看清纸上的字。
可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收拾炕上被孩子尿湿的被褥,只得抱着孩子到了院子里,一会儿的功夫,老人家里起床,看周父抱着孩子在院子里,便开口询问,周父便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老人便招呼自己的妻子收拾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老人的妻子在喂孩子吃奶,周父便随着老人进屋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