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杜家那边都没有什么消息,如果不是徐其容让高伯打听着他们并未出城,几乎以为杜大公子一怒之下带着人回江浙了呢!
徐其锦也不着急,反而因此闲了下来,帮着徐其容张罗着杏林医馆的开业。到了开业那一日,两姐妹站在医馆后院,听着前面的鞭炮声,心里多少有些高兴。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与徐其锦的那些嫁妆铺子是不一样的。
叶夫人依然卧床不起,徐其容去看了一次,果然又消瘦了许多,只是关于落水的传言,叶夫人一直是矢口否认的。
因此,陪着叶临在前面招呼人的却是高伯。高伯虽然不喜叶临为人,可徐家姐妹的吩咐,他还是听从的。
鞭炮声刚歇,就见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气都没喘匀,就道:“二小姐、五小姐万福。二小姐,那杜家的人,又上门来了,沈妈妈叫婢子赶紧来请二小姐回府。”
徐其容松了口气,忙招呼着就要跟徐其锦一起回状元巷,正走到门帘处,就见一个侍女施施然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抬着礼的小厮。那侍女彬彬有礼的问叶临:“不知东家可在?我乃裕王府霜怜郡主身边的侍女,特来替我家郡主道贺。”
话音刚落,又一个侍女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开口:“我乃将军府少夫人身边的侍女,特来替我家少夫人道贺。”
接着是一个宫装妇人:“我替我家公主殿下道喜来了。”
再出来的却是一个小厮,那小厮看着前面的侍女、妇人有些傻了,愣了一愣,才忙道:“我替我家公子前来道贺。”
徐其容脚步一顿,徐其锦忙道:“今日未必让杜家的人如愿。你回不回去都一样。我先走,你在这里接待一下前来道贺的人,多少是她们的一份心意。”
又担心徐其容一个人搞不定,道:“虞秋是能说会道的,就暂时让虞秋跟在你身边,虞夏跟我一起回去就好。”
虞夏也道:“姑娘,婢子先伺候二小姐回去。府里事情有了眉目了。婢子立马过来寻姑娘便是。”
徐其容也不好晾着外面几人,只好答应:“姐姐,你多小心。爹爹今日不在家你别莽撞了才是。”
徐其锦抿了抿嘴:“我什么时候莽撞了?”然后带着虞夏匆匆离去。
徐其容回去坐好,然后虞秋走到帘子出,高声道:“姑娘请三位姐姐们进来说话。”
三位女子鱼贯而入,然后给徐其容请安。徐其容侧了半身,受了礼。然后赐了座。
那位宫装妇人先道:“十五公主听闻五小姐医馆开张特遣奴婢前来道贺,并问五小姐接下来可有时间,若是有,公主殿下想过几日请五小姐进宫坐坐。”
徐其容笑着道:“多谢您来这一趟。还请带话回去,公主殿下的深情厚谊,其容倍感荣幸。只是。那皇宫重地。又岂是其容这样的无知妇孺能靠近的,公主殿下的美意。其容心领了。”心里却是诧异得很,她买下这医馆不过几日的功夫,又是高伯出面洽谈的,十五公主怎么就知道今日开张了?
听了徐其容的话,那妇人反而笑了,道:“公主殿下猜到五小姐会这么说,就道,五小姐既然不愿意到宫里来玩,眼看着这天一日比一日冷了,趁着冬天还没来,约五小姐一起去西枫山看红枫,这五小姐可不能推辞了。”
因为华惟靖的缘故,徐其容并不喜欢与十五公主接近。只是,现在有了叶临在这里,华惟靖已经不是她想避开就能完全避开的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因为这个得罪了十五公主。
于是徐其容笑道:“公主殿下约其容,那是其容的荣幸。你且告诉公主殿下,若是赏红枫的日子到了,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其容断没有推脱的理。”
那妇人便应了,然后笑眯眯的告辞离去,虞秋跟着送了出去。
那妇人一走,徐其容便冲着裕王府和将军府的侍女笑,一叠声的问:“郡主最近可忙?心情可好?婚期近了,郡主那边可有需要其容帮忙的?若有,只管派人来说一声便是。县主身体可好?腹中孩子能看出是男孩儿女孩儿了吗?县主有什么喜欢吃的?我这边新得了一个会做酸枣糕的厨子,回头你带些回去给县主尝尝,合心意的话就让那厨子去伺候县主一些日子。”
两位侍女对视一眼,噗嗤直乐:“五小姐这般多的问题,奴婢二人一下子可没办法回答。”
徐其容也跟着笑:“没关系,一个一个回答就好。这许多日子没见她们了,心中难免想念。”
裕王府的侍女道:“郡主也想念五小姐和二小姐,只是婚期将近,王妃也不敢随便把郡主放出来了,大婚的流程郡主听了几回也没听明白,正生气呢!听说五小姐医馆开张,郡主本想亲自来的,只是太后听说郡主还在学婚仪,便派了礼仪嬷嬷,刚巧今日来裕王府教导郡主。”
徐其容点点头:“猜着了,若不是太忙,她哪能不凑这个热闹!”
裕王府的侍女点头:“郡主让婢子给五小姐带话,说烦请五小姐把最近的时间都空出来,她看能不能挤出时间来,大婚前与大家再聚一次。”
“该当如此。”徐其容点点头,霜怜不说,她和姐姐也是打算让人去裕王府问问郡主什么时候有空,前去拜访一番。
那将军府的侍女笑道:“这可巧了,少夫人也让婢子给五小姐带话,把最近的时间空闲出来,好与霜怜郡主聚一聚。”
徐其容笑道:“县主身子骨大好了?”
那侍女抿着嘴直笑:“少将军整日守着少夫人,连喝什么汤都要过问,又有长公主府的关照,少夫人的身子骨自然是越发康健了。”
又随便说了一会儿,两人起身告辞,虞秋把人送出去,一人打赏了一个荷包,荷包里面装了些碎银子:“请姐姐们和侍卫大哥们喝茶。”
两人推辞了一番,这才收了,笑眯眯的离去。
叶临正端坐在梨花木桌前给前来观望的百姓们义诊,高伯忙着接周围邻居、药材铺老板、同行们送来的贺礼,虞秋转身就要回后院,一扭头,却见先前那个小厮蹲在柜台旁边,一双眼睛正跟着自己转来转去。
见虞秋看向自己,那小厮忙迎了上来:“姑娘好,不知五小姐得空了没有?”
虞秋哭笑不得:“你主子是哪位?”之前请三位女婢进去的时候,交代了高伯给这位看茶,赏钱也已经交代了高伯的,没想到这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人还等在这里。
那小厮笑眯眯道:“我家主子是华公子,小的锦年,烦请姐姐通报一声。”
若是秋浓,就直接进去通报徐其容了,虞秋却不知这华公子跟徐其容有什么渊源,皱了皱眉:“我家小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锦年也不恼:“小的也是主子吩咐,奉命办事,还请姐姐通融一下,帮个忙。小的全心全意的感激姐姐。”
锦年长得讨喜,奉承话说得也好听,虞秋想了想,自己现在毕竟是伺候二小姐的人了,要是这华公子真的跟五小姐认识,自己把这小厮赶走了,岂不是得罪了五小姐。二小姐和五小姐感情深厚,二小姐少不得会为了五小姐厌恶自己。
因此便点了点头,道:“你且等着。”
没过一会儿,果然出来对今年道:“五小姐请你进去说话。”
锦年忙笑眯眯的道了谢,跟着虞秋进了后院。
见了徐其容,锦年忙打了个千儿。徐其容笑道:“果然是你,你家主子怎么知道这医馆是我的?”
锦年躬身回话:“主子自然有主子的法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缘何得知。”
徐其容深以为然,又转念一想,叶临在这里做掌柜和坐馆大夫,华惟靖不可能不知道的。既然华惟靖知道了,金哥儿作为华惟靖的兄弟,十五公主作为华惟靖的未婚妻,知道这个,也实属正常。
锦年又道:“主子打发小的来,一则是道贺,二则是听闻府上有巨变,不知五小姐可有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主子说,他别的不行,替五小姐跑跑腿还是可以的。五小姐若有为难的事情,不妨让人送信到华府。”
徐其容有些讶异,没想到金哥儿那般小孩子心性的人都知道这般关心人了,又默默地想着,华家能有金哥儿这般善意对人的,也有华惟靖那般心狠手辣的,可真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了。
见徐其容发愣,锦年又补了一句:“我家主子时时感念五小姐大恩,但求有机会回报一二,五小姐却不必为此感到烦恼。”
徐其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在感到烦恼,笑道:“给你家主子带话回去,就说徐五谢谢他了。只是人生诡谲,还请他自个儿多多小心才是。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锦年心道,就我家公子那般人,合该被人防着他才是,哪有他防着别人的。面上却是一副受教的模样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