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太君探视过傅珠去了冯家正堂。81wwΩw.ㄟ她知道两位侄子正等着她商议傅珠被打之事。
冯轩冯悠这些小的都退下了,堂屋里只剩冯安和冯梧。
“姑母,表弟的身子可要紧?”表弟被人下了黑手,冯安冯梧两人皆感羞愧。
冯老太君摇了摇头,“好在都是皮肉伤。你们也不要替我操心了,我待不了几日就会回京城。你们祖父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事我看就作罢了。”
冯安面色不虞,“姑母有所不知。咱们家跟余家已不是头一回如此了,那几个小的同余家常有口角。照侄儿愚见,是不是去余家同他们交涉一番,总不能让表弟白白被欺负了去。”
冯老太君抬起手以示不赞同。“现在这个时机不合适。”
冯梧问道:“姑母是不是担心祖父的身体?”
“此是其一。另一件是你们表弟的身份。如今,京里都不知我身下还有一子,烟儿的意思是等回京后,将珠儿的名字加进族谱,再行过继之礼。所以,余家那头的事暂且放放。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余家这样横行霸道,迟早会有好果子吃的。这一时的欺辱,只要自己心志不改,谁也辱不了你。”
冯安冯梧细细咀嚼了一番,觉得甚是有理,愧道:“姑母大量,侄儿不及。”
“等我回去后,你们要多写几封信。到时候,我也好知道梧州的情况。”
正说着,一个仆人在门口喊道:“老爷,老祖宗不行了,叫姑奶奶过去。”
冯老太君当下吓得双眼直,连手中的拐杖都掉了。刚说到老父亲,父亲便来叫她了。
冯安冯梧赶紧搀扶着姑母往后堂奔去。
冯昭的身子在床上微微起伏,脸上带着一丝极淡的微笑。众人不敢出声,屋中只能听见他钝重的呼吸声。
“父亲,媛儿来了。”冯老太君甩开铃铛的手,急急跪到床边。
冯昭的手指微微颤动两下,一字一字道:“仙鹤……来迎……我了。”
老祖宗这辈子活着就没拖泥带水过,连走也是快得很。仙鹤一来,他便驾鹤而去。
没有人嚎啕大哭,大概因为冯家多是读书人,连哭声都显得克制。何况,冯昭八十有五,死的时候儿孙皆守在身旁,算得上是寿终正寝。
冯霓小声啜泣:“姑祖母,曾祖父说不想您再千里迢迢奔波一趟,所以他趁着您在,就仙去了。”
冯老太君抓着父亲的手不放,那手心还有热意。
冯家上下忙了起来,谁也顾不上再想余家的事情。没多会,外边的白灯笼都挂上了,府里的人也换了素衣,系上孝带。
冯家的消息不久便传到了余家。
余家大夫人本就在纳闷,余隐这个混小子将傅家二老爷给打了,冯家怎么没上门来说理。原来是家中有丧,无暇他顾。也算这小子还有点运气,若是冯家真来要人,那只能将二房这个祸根交出去认打认罚。如今冯家虽然不计较了,但也要同二房说道说道,别叫余家被那个祸根牵连了。
余大夫人琢磨一番便去了余老夫人那,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老夫人好好训诫这个孙子,言语间全是为余家着想。
余老夫人这会答应得很好。等到二夫人三夫人一来,老夫人的风向便转了。
“老太太,咱们家小八您还不知道,他哪能真的闹出人命,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那个傅家二老爷罢了。”余二夫人笑着打哈哈,一边扔给三夫人一个眼色。
三夫人的心思却没在余隐的品行上头,而是问道:“哪个傅家二老爷?”
二夫人随口道:“傅家二老爷呗。”
三夫人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强硬,“傅家二老爷怎么可能跟着来梧州,又不是她亲生的?”
二夫人见她不肯帮余隐说话还这么强势,撇撇嘴道:“那就不清楚了,回去我问问小八。”
从余老夫人的院子出去后,三夫人同二夫人一道去了二房。她对这个傅家二老爷的事情有些好奇,堂兄叮嘱过,冯老太君身边的人和事要尽量多留意。据她所知,傅家二老爷傅仲德可不是个傻子。
难得余隐今日没出去逍遥,居然窝在书房。听说三夫人专程找他,屁颠屁颠跑进花厅,满面堆笑道:“三婶是贵人,怎的亲自过来找我,找个人叫我过去便是了。”
二夫人叱道:“你别顾着玩笑,你三婶是有正事找你。”
三夫人没有同她们多寒暄,径直道:“小八,你老实将元夕那天的事同我说。你放心,三婶不骂你,三婶就是想问问被你打的那个人。他真的是傅家二老爷,还是个傻子?”
余隐收起笑容,仔细回想了一遍。“他身边的下人都管他叫二老爷,应该不会有假。至于他是不是傻子,那就比金子还真了,十五那天直嚷着要去卖痴呆呢。”
“他长得什么样,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余隐斜眼笑道:“三婶这话问得有趣。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能有什么特殊的。不过他会轻功,就是有些傻,不然直接往天上一飞,哪能挨我那顿打。”
三夫人见问不出什么,心下有些失望。正要转身,听见余隐问道:“三婶,七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呢?”
三夫人脸色立时白了,她如今真是怕听人提到余婉莹。
进宫的事情泡汤后,她便想着为这个女儿往低处挑一门好亲,谁知她却自请住到山上的庵堂,偏偏老爷还同意了。闹不清他们父女俩想什么。
如今婉莹眼见着十八了,再不嫁人真的要成老姑娘。她这个女儿却半点不着急,还是住在庵里,过年也不肯回来。除了十五那日去“水月楼”,当夜才在家中住了一晚,天一亮又上山去了。
“你七姐姐的事情,只能问你三叔。”三夫人扔下这句话便落荒而逃,儿女就是前生债,这话真没错。
余隐回到自己房里,翻出那天穿的家丁服。他那晚脱衣服时,现袖口有一长道黑印子,摸在手上有些硬,像是被火烧过。
那么,傻子手里甩出的火,就不是他看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