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入侵!
八月十六日,天朗气清。
江跃带队奔赴云城,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并没有大张旗鼓。便是同为中南大区的其他队伍,亦不知道江跃率队去往何处。
而西陲大区的廖处长,以及恒城的贺晋,则通过联合指挥组的官方文件,进行征调。
去往云城同样是乘坐运输机,两个小时不到的飞机路程,队伍顺利抵达云城。
江跃把队伍分成两部分,其中大部队前往云城的据点。而江跃则带着少数几人,继续搭乘飞机,勘察云城周边的状况。
西陲大区所有大城市,云城可以说是最前线,也是最前方的一道防线。
飞机飞过云城上空,往诡异之树的统治区方向飞去,沿途所见明显就萧条了许多,惨烈了许多。
战火明显已经烧到了城郊一带,再靠外围的乡村一带,更是几乎没有人烟,只有被诡异之树占领之后的茂密植被。
本来西陲大区就地广人稀,而诡异之树的占领区,这一点就更加明显了。
在飞机上,入眼看到的几乎是绵延不绝的绿林,高大的乔木就像绿色的海洋,完全看不到尽头,彻底吞噬了大地。
这种终日不见天日的覆盖,别说是人类无法居住,除了这些树木杂草,任何作物恐怕也无法在这种环境下种活。
人类的生活痕迹,完全被覆盖,就好像荒芜了几千年几万年的原始森林,从来就没有人烟居住过。
只是偶尔某个角落会出现一些高大建筑的残缺一角,告诉人们,这里过去并不是原始森林,而是人类居住的地方,而且还是比较热闹的地方。
飞机再往前,明显能感觉到四周的雾气开始变得浓郁起来,大伙的视线也受到了明显的影响。
那雾气透着一种诡异的绿色,仿佛能将空气都腐蚀一般。飞机靠近之后,连仪表盘上都出现各种警报。
江跃见状,知道不能再继续前进,再靠近,真要一头闯入诡异之树的核心控制区。
「掉头吧。」江跃招呼一声。
飞机在空中盘旋一番,选择掉头离开。
当然,眼下时间还早,江跃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根据地图指示,在周围一带各个方向都飞了一遍。
这一通飞行下来,江跃基本掌握了状况。诡异之树的掌控区大致逼近到哪里,哪些地方危机感比较重,哪些地方防御比较吃紧,江跃也大致摸了个底。
几乎所有的前线要塞,都是有队伍镇守的。
西陲大区的军方,投入了相当大的代价,守住云城的决心非常之大。
不过,就目前的状况看,人类一方终究还是处于劣势,虽然决心很大,但是那种吃力感是肉眼可见的
。
毕竟,这是一场消耗战,看着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谁也不知道最终要投入多少财力物力,要填进去多少条人命,才能将局面控制住。
哪怕是军方财大气粗,实力雄厚,眼下的局面也只能是勉强支持,堪堪将局面稳住而已,完全谈不上反击。
联合指挥组成立,江跃作为执行理事入住云城。根据权限,在对付诡异之树的战争中,他应该是指挥权限最高的。
包括云城驻守的军方和其他行动部门,都必须听联合指挥组指挥。而联合指挥组在星城的最高指挥者,赫然就是江跃。
换句话说,现在的江跃,摇身一变,已经成了云城最有权势的人。
而这一切,联合指挥组已经通过公文的形式,告知此地所有驻守力量。
江跃拥有指挥一切单位和个人的最高权限,所有组织和个人,在此次行动中,必须无条件接受江跃的指令。
因为,江跃代表着联合指挥组。
而联合指挥组,则是受命于中枢成立的天伐行动最高权力机构。
当然,以江跃个人的资历,按理说是镇不住各路骄兵悍将的。而宋有光宋老,名为顾问,实则就是给江跃站台的。
宋有光宋老,来自中枢的宿老。
这种老资格往江跃身边一战,什么骄兵悍将敢叫板?谁敢不听指挥?谁敢质疑江跃的存在?
飞行途中,江跃一直多看多记,并没有发表过多的个人看法。
被江跃带在身边的,还有童肥肥。
这次天伐行动,江跃特意把童肥肥带上,便是要借重他的精神系强大属性,尤其是他那梦境预言天赋。
在江跃看来,童肥肥这个技能,很可能会成为破局的一个关键。
宋老其实也在飞机上,不过他一直闭目冥想,并不想因为自身身份特殊,从而影响到这个年轻的团队。
只是,宋老虽然闭着眼睛,其实一直在观察江跃他们团队。
队伍虽然一路沉默寡言,但并没有意味着这些年轻人就此沉沦躺平。
每一个人,似乎都在认真观察着,脑子都在高速运转着。
直到飞机开始返航准备回驻地,江跃才微笑问道:「肥肥,感觉怎样?」
「一个字,惨。」
童肥肥叹道:「原先觉得咱们星城已经被诡异之树折磨得够呛了。跟这一比,咱们那算什么啊。」
「说千里无人烟可能是夸张了,可诡异之树控制的区域,人类文明就像被格式化一样,完全湮灭。我在想,那些斗志不坚,到现在还想着摸鱼,想着躺平的人,应该把他们空投到这一片来。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穷途末路,什么叫绝境!」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境。
没有地狱的惨烈,一切看上去好像平平无奇,但那片绝望的绿色下面,覆盖掉的人类活动痕迹,被抹除的人类文明,隐藏着多少血腥,多少残酷,多少绝望,多少死亡?
恐怕,谁也得不出一个准确的数据。
但这背后,无疑是一个无声的地狱。
廖处也在这次飞行队伍中,语气暗然道:「作为西陲大区的一员,我的感受比诸位要更深刻一些。这片被诡异之树吞噬的土地中,有我的故乡。那个美丽的乡村,在西陲大区的版图里,再也找不着了。乡亲们盖的房子,养的牛羊,再也看不到了。」
左无疆作为精神系觉醒者,同样在飞机上。
本来他这种民间觉醒者,一向对国家大事不怎么关心,日常心态也偏向于自我权利的主张。
可刚才的飞行所见所闻,让左无疆也深受震撼。
要是不跟诡异之树干到底的话,眼下的西陲大区,不就是星城的未来么?
乃至全国各地,若真被诡异之树连成一片,人类还有生存空间么?
「理事大人,诡异之树的危害,相信大家已经认知很深。不过接下去这一仗怎么打,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这一仗怎么打,方略其实联合指挥组第一次会议,已经敲定了大致的方略。
当然,眼下江跃也没打算铺开来讲。
坚壁清野说起来只有四个字,但真要展开来执行,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总结到位的。
「宋老,咱们先回驻地?你老有什么指示吗?」江跃主动问。
宋有光呵呵一笑:「江理事,我老头子就是一个顾问,是给你打下手的。你是执行理事,所有指挥大权,你一言而决。像这些小事,不用征询我这个老头子的意见。」
听到宋老这么说,童肥肥等人都感到与有荣焉,感觉到江跃的实力和地位如今却是很不凡。
连来自中枢的宋老,竟都谦让着江跃。
江跃选择的驻地,离原来云城防御指挥中心并不远。
当然,江跃并没有选择原来的指挥中心,那是因为,江跃觉得这个指挥中心离前线还不够近,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远了。
选址也有点过于保守。
虽然指挥中心的选址在什么地方,对战局影响也许不是至关重要的。
可选址代表着某种微妙的态度,代表着某种决心。
江跃这次选择的区域,便是连前线特别近的区域。
而这一切,宋有光宋老还是没有反对,只是笑呵呵地默认了这一切。
原先云城的指挥中心,核心人员自然是云城的军政代表,以及云城行动局和其他武装部门,包括部分民间觉醒者等等。
各方面的人马通过平衡之后,构成了指挥中心的人员构架。
最核心发号施令的,还是云城的主政,以及两名战斗首脑,一个是云城驻守的93军军长,一个是云城行动局局长。
此外还有几个次一级的人物,共同构成了指挥中心的核心成员。
江跃的空降,其实是对指挥中心权力的一次冲击。
如果是按常规的思维,这种空降抢权的方式,本身是大忌,很容易引发不和,甚至会因为夺权而产生内讧。
联合指挥组的成立,虽然是中枢的意志,也有中枢在背后撑腰。
可江跃这个执行理事,原先的资历实在太过平澹普通,要镇住这群原指挥中心的大老,绝非易事。
宋老当然对此心知肚明,他其实也想看看,江跃会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虽说眼下对付诡异之树是重中之重,大家理应服从大局。
可理论上是理论上,人心到底还是人心。
要这些大权在握,日常数一不二的大老们,听从一个空降的年轻人指挥,这绝不是一句顾全大局就能心服口服的。
抵达驻地后,后勤团那几位,已经做好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其他人也各司其职。
廖处作为队伍里少数熟悉官方流程的人,自然要负责联络对接原指挥中心的各路人马。
罗思颖学姐原先在大学学生会,也做过一些对接工作,则辅左廖处处理这些政务。
来自联合指挥组的公函,很快就送到了原指挥中心。
这是一次会议通知,时间就定在下午三点。地点就在星城队伍的驻地,此处原先属于云城某个街道的办事处。
一栋五层办公大楼,办公大楼一百米外,有一处连锁酒店,阳光时代顶多是三星的水平。
不过正好可以满足星城队伍的办公和居住等功能。
当然,江跃看重此地,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他选择这个地方,也是有原因的。此地背靠云城有名的百丈山,前面又傍着云城有名的卷云江,地理位置相对开阔,便于布防的同时,也便于观察前线。
原指挥中心这边
,也许对江跃这个执行理事的空降,存在各种微词。
但是官面上的东西,却必须做得周到。
日常接待,安保队伍等等,则肯定要做到位的。
当然,原先曾总指挥允诺江跃的那些物资,自然也会通过各种渠道不断运输过来。
包括战斗物资,生活物资,以及各方面人马的调动等等,这几天都会陆续到位。
原指挥中心,收到会议通知的,一共有二三十人,除了之前指挥中心几个公认大老外,还有一些战斗在一线的指挥者,也在通知行列。
云城主政欧林玩味地摆弄着茶杯:「这个江理事,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个新的指挥中心选址,可真够冒险的。这是联合指挥组的意志,咱们可得不折不扣执行啊。通知下去,都准备一下,这两天就得搬了。」
欧林这话听着,倒是没有阴阳怪气,口气上也是愿意服从大局的。
不过那位云城的行动局局长吴永达却道:「这么冒进,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可不好说啊。这是没有被诡异之树吊打过,不知道天高地厚。吃过几次亏,可能就老实了。」
一名军人皱眉道:「老吴,少说点酸话吧。人家资历上写得很明白,在中南大区星城,一击之力跟诡异之树较量周旋。至少星城的诡异之树,是被他压制住,没有泛滥成灾的。」
这位军人,从军衔上看,显然就是93军的军长郝金泰。
郝军长大手一挥:「我们军方肯定是支持江跃理事的,这个选址很有魄力,眼下云城的局面,需要这种魄力。那么是做做样子,他能一直扛住不退,我93军上上下下,就敬他是条汉子!」
这三位是绝对大老,其他人不具备他们这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权力,虽然心中各有想法,却没有急着表达出来。而是默默观察三位大老的反应,根据大老的反应来做下一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