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臭脾气!真得改改了!怎么对谁,都这么刻薄?!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儿,逸风是我朋友,你愿意帮就帮,不愿帮~拉倒!墨迹啥?”
见侍前发火,萧闯赶忙打圆场道:“侍前莫要生气。天脊也是好意。”
“他好意?丫就是嘴贱!”驳回了萧闯所言,侍前转而恨铁不成钢地道,“这小子!本来天赋就好!结果就因那嘴,娘的!直接惹了上头,被发配至此,混成了这副鸟样!他自己不急,可把我给急死了!”
“行行行!帮帮帮!我也没说不帮啊!”见侍前翻起了旧账,天脊赶忙妥协道,“我就觉你这后辈墨迹,一点儿都不爷们!”
“逸风,这个家伙就这样。舌头撸太直,你别介意啊。”无奈一拍额头,侍前当即抱歉道,“不,我的意思是,他除了会瞎掰,就没别的本事了。”
和善点头,萧闯表示理解。说实话,他已经在心里,为侍前点了无数个赞了。毕竟,能与天脊为友,绝免不了大度,否则,早把这丫打死了!
事已至此,天脊毫无办法,只好引二人上路。
反观萧闯,忍受了一路的、天脊的喋喋不休,终是脱得了苦海,来到了净化所在。
手密突叠,天脊挥出道诀,打开了横亘在路前的一道厚重的石门,只在瞬息,其后的世界,便登时崭露无疑。
前途漆黑一片,甚抹平了一切,将包括萧闯在内的三人,皆尽罩入了其中,而之前,侍前所放出的光束,也为顷刻镇压,进而彻底地黯淡。
“萧闯!在吗?”
侍前的声音,令萧闯紧张的心绪,稍加平复了下来。
“在。”
“好”得到了回应,侍前便接着道,“如今,摆在你面前的,便是闻名仙界的净土大乘。今后,不论你出净与否,都得靠它做媒。我之二人,也只能陪你到此。接下来,你就得独自潜入,探索其中奥秘。”
“那邓天呢?我怎么找他?”萧闯急忙追问。
“我说..小娘炮!”
此次发声的,毫无意外地,正是那讨人厌的刻薄鬼——天脊。
“在这等环境,你还顾他作甚?怎地,怕丢了自己不成?”
“天脊,你别说了!”呵斥一声,侍前立时安慰道,“你与同门,自有机会相见。但前提,你得过了此关。切记切记,静心吐气,稳守识海...”
正自听着,萧闯忽受大力,竟是一个趔趄,扑进了黑暗之中,却是在不经意间,为人给踹了进去,这一下,还不等他听罢,便闻石门闭合声,沉闷地奏响在当场。
“我考!这狗娘养的!简直欺人太甚!诶!!气死我也!”
不用猜,萧闯也知踹他者,必是天脊无疑。
这刻薄鬼,自初见起,便处处给他摆脸,先是恶语相向、毫无尊重不说,更可气的,却是称他为什么....
小娘炮?
娘炮!
“草!你他么竟敢...!唉...”
长嘘口气,萧闯无奈认怂:“刚才都忍了,现在生气,又有何用?唉,若不是被这鬼一样的地方给唬住,老子非揍他丫的!”
压下心中火气,萧闯随意一扫,将周遭尽收眼底...
自然,除了黑,还是黑。
“唉,真是被气糊涂了!这黑压压的一片,我又瞎看个啥劲...”
眼中反馈来的黑色,瞬间提醒了萧闯,莫再做无用之功,当下,他便按着惯例,进入了冥想之态。
“静心吐气,稳守识海。”
这八字箴言,究竟蕴有何妙?
“不行,没思路!”
萧闯无奈,只好以常法,先行试探。
所谓常法,便是以神念感应未知。
往往,人眼所无法捕捉的事物,就能以神念之法究其脉络、探及本真。
与此同时,识海内,白色的火焰符文,也渐渐泛起了微光。
光影明灭,间或白丝,由其内延出,逐一探往外界。
然而不知为何,白丝一旦离体,便瞬间失去了联系,仿佛,就像是为海水淹没了的扁舟,再难泛起波澜。
一丝跟进,万丝湮灭。
萧闯仍不死心,操纵着万千神念,前扑后继地涌出,然而,可惜的是,神念忠贞不二,乃是慷慨赴义、全然不顾危难,然纵观全局,却是于事无补,生不出影响分毫。
深呼口气,萧闯压下焦躁,试图平复心境,此时此刻,他已能清晰地感知,某等奇异的力量,正作用于己身,欲将其拉出大乘。
“没头绪!没头绪!这可如何是好!一旦脱出大乘,我必沦为下仙!啊~~!快点!快点!要快点想办法了!”
当前不可视物,萧闯语无伦次,随时处在失控的边缘。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难道...终我一生,就要像候安一般,做个次使大仙?”
“啊啊啊啊~”
躁动地走来走去,萧闯胡乱地挥臂,想要摸出个高地,好能倚靠一阵。
累了,累了,想歇歇了。
空间隧道,形同宇宙,渺渺而无际,因而,任他如何找寻,却始终逃脱不了那无处不在的、透体的空虚。
闭眼,后仰,任由身体摔落,然而想当然的坠落,却并未上演。
自从来了仙界,曾认为是真理的一些东西,都开始逐渐地模糊,乃至于..是变质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是是非非,曲曲直直。
何为真,何为假?
何为是,何为非?
萧闯放弃了。
“不如今后,就做个小肚鸡肠的次使,没事了,还能欺负欺负凡灵。对了,或像耕农、苦行那般,去做个老好人,勤勤恳恳的,充实过日子也好...若是实在无聊,咱就学学候安,咱也逃将出去,看看外面啥样儿!当然,前提是,咱得先活够咯!”
萧闯俨然,开始准备“后事”了。
冥冥中,似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些较为熟知的,甚至是发生过矛盾的下仙,都如一幕幕的片段,开始接二连三地显现,但分明,无一例外的是,每出现一人,萧闯都会去想,如果...过上了下仙的生活,自己又会如何呢?
“呵呵”想东想西,想不出个所以,萧闯禁不住地自嘲,“以前,总以为净土最惨的那只,除了我就没别人了,现在想想,呵呵,最苦的,应该是下仙才对。真是苟活残喘啊!可谁让他们得了永生、想死也死不了呢?便是..要自行了断,又能有这般胆量么?”
一时杂念,万千感慨。
心意难料,大象无形!
“萧闯!萧闯!嘿嘿!萧闯!”
恍惚间,似有一人,在呼唤着自己。
闻声而起,萧闯骤然警觉:“谁?”
“怎么?忘了我啦?!”
“你是谁?在哪里?”暗自捏诀,萧闯时刻防备着,“是一同净化的虚仙么?”
见萧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声音竟不紧不慢地打起了趣来:
“嘿嘿,你猜啊!”
本就因无法“悟道”,而心生颓意,如今,再被人这番调侃,萧闯再忍不住,顿时勃然怒道:“你要说便说,不说便滚。老子可没空陪你!”
“哟,脾气挺大!但如果,我是你水雾仙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