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这,就是你要的自由吗?”
羽毛上燃烧着赤红色火焰的朱雀落在了琳琅花海之上,叶诺轻身一跃,踩弯了宁夏花,惊醒了一地的孤坟。
怀抱着的二月一袭白衣,衬着惨白的脸色,精致的面容显得憔悴,胸口的鲜血在白纱上晕开,她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只是嘴角含笑,停格在她人生中最后的时刻。
朱雀似乎不理解自己叶诺的伤悲,天空的王者在梳理着它那如同燃烧火焰的毛发。
风起时,叶诺的一头长发散落,发束随风而去,闭目含泪,将二月放入了那满地的宁夏花之中。
“公子,你知道吗?城里的人说琳琅花海的宁夏花会在春夏交替的时候随着风发出好听的声音,人们常说那就是死去的人思念的声音。”一蹦一跳的小女孩口中的趣事似乎在历历在目。
叶诺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寒芒一闪而过,那满头的青丝握在手中,手起刀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头的青丝自叶诺留了近十年,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轻轻放在了二月的身上,陪她葬入这琳琅花海之中。
“二月,将来在春夏交替的时候,你会化为这宁夏花发出思念的声音吗?你会思念我吗?”叶诺痴痴的说着。
起身,漆黑的战甲配上修长的身材,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只火鸟的图案印在其中,一跃而起,朱雀发出了一声啼鸣,俯身急冲而出,接上了叶诺,飞向了天空,他要去完成她的自由。
第一章活下去
大海的边际,海风吹过了南天城,巨大的城池坐落大海之盼,那高大的城墙巍峨雄壮,夏国的人似乎很喜欢这样的高墙,将敌人挡在外面,却将自己困在了里面,就像是一个鸟笼,获得了活下去的空间,但是失去了自由的天空。
火树银花,开了一整夜的灿烂,满天霓虹,炫了一座城的繁荣,夏国一百年的庆典,在这飘飞的火焰和雪花之中欢腾着,这个庞大的国家已经整整一百年的时间了。
南天城的主人,焰雀军的总督,开国摄政王的儿子,夏国南国公叶琅,整整七十岁了,他在城市的中心,看着满城的烟火,心中却生落寞。
“七老八十了,宁儿啊宁儿,你怎么就舍得撇下我这么个糟老头呢。”言语之中满是无奈和悔恨。
“爷爷,爷爷。”此时远处花园之中,一个披着雪貂裘子,面容如同神匠精雕细琢的漂亮孩子指着天空中的美景盛况开心的喊着。
“公子小心。”旁边的侍女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
叶琅看着年方五岁的叶诺满眼的疼爱,招了招手:“香寒,带诺儿上来。”
叶诺一溜烟小跑,侍女香寒却是紧追不放,一把抓住了他,亲昵的说道:“公子可不要着急跑,这花园小路不平,怕是跌了公子,到时候哭鼻子。”
嘟了嘟嘴,只能任由香寒抱着他到了楼上,香寒将叶诺放下,自己屈身后退,叶诺则是跑到了叶琅的跟前,伸出手要叶琅抱他,孩子的撒娇总是会引来老人的疼爱。
“诺儿啊,过了几天可就六岁了,可不准还总是胡闹,听说你昨天将李先生的墨宝都给毁了。”
叶诺吐了吐舌头扮鬼脸说道:“爷爷,先生总是让我背书,没意思。”
“你呀你,小小年纪不学知识怎么行呢,明天去跟先生道歉,知道了吗?”
“哦。”叶诺应的十分不情愿。
叶诺看向了叶琅手上的戒指,他有两个戒指,一个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金色戒指镶嵌着水蓝色的钻石,另外一个戴在右手食指上,银边绣金,如同两条互相缠绕的龙,中间是一个灰色的暗淡宝石。
这就是兽魂灵玉,里面拥有着灵兽的魂魄,这是强大实力的象征。
“爷爷,我也想要成为一个骑卫。”叶诺奶声奶气看着兽魂灵玉满眼放光的说道。
“等你再过两年吧。”叶琅对于叶诺过分的疼爱,因为儿子的死,让他将自己所有的爱意倾注到了孙子的身上。
“好吧。”叶诺显得十分的失落。
叶琅怜爱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香寒明日带诺儿上街置办几件别院的装饰,有什么喜欢的都可以买回来。”
“真的吗?爷爷。”叶诺听到让他上街一下子开心的不得了,他一直都生活在这个巨大的宅子里面,很少出门。
“傻孩子,爷爷难道会骗你不成。”
“谢谢爷爷,谢谢爷爷。”叶诺十分开心的欢呼着。
……
清晨雪还没有消融,南方的雪总是因为空气的湿润而凑成块,雪地上还有昨夜鞭炮的碎渣,孩童在街头巷尾寻找着没有引燃的鞭炮,点燃听一听那让人开心的响声。
叶诺穿着纯白的裘,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冻着,香寒和另外一个侍女梅儿跟着他,香寒恬静,梅儿却是年纪小活泼好动,还有两个穿着便服的侍卫在旁边保护安全。
他好奇的打量着这市井之上的商贩各种街头艺人以及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可以说玩的是不亦乐乎。
深巷之中,几个穿着破烂,衣不蔽体的孩童在寒风中不断的打颤,领头稍大一点的孩子推了一下旁边瘦骨嶙峋的小女孩说道:“喂,新来的,给我去抢点吃的或者是衣服回来,不然今晚庙里面也不让你睡。”
这群孩子俨然有十分森严的等级制度,而这个等级制度决定的是他们晚上在那间破庙里面能占到什么地方睡觉,是门口,还是那放着有好几件从佛祖身上扒下来袈裟的桌子上。
新来的小女孩地位最低,看起来就剩下一身皮包着骨头,颤抖起来的时候似乎还能听到骨头摩擦的声音。
“可是……。”
“只要找不到吃的或者穿的,今晚你就睡大街上。”一群孩子对于这个新来的小姑娘没有任何的怜悯,毕竟谁又同情他们呢。
小女孩走到了街上乞讨,达官贵人们看到她就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的远远的,没有人愿意施舍她。
她灰溜溜的走回了深巷之中,迎来的却是领头的孩子一把将她的碗抢过去,不屑的将之摔碎,碗的碎片划过了毫无保护的手臂,鲜血直流:“呸,没用的东西,晚上没有你睡觉的地方。”
女孩满眼的怒火,但是却无处发泄,跪在地上求饶说道:“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睡在庙里面。”
领头的孩子冷笑着说道:“那好啊,你看到那边没有,那个站着看卖艺的男孩,给我把他身上那件毛皮外衣抢过来,我就让你睡在庙里面。”他看到叶诺穿的如此奢华,便想要借他戏弄小女孩。
女孩看了一眼正在给街头艺人鼓掌的叶诺,明明看到了叶诺的身边有人保护,但是她还是决定前去,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她今晚一定会冻死在街上。
她悄悄的钻入了拥挤的人群,一旦旁边的人看到了她,就会满脸嫌弃的走开,但是它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到了叶诺身后不远的地方,伺机而动。
在叶诺抬起手鼓掌的一瞬间,她冲了出去,将叶诺披在身上的毛皮外衣一把拉了下来,转身就跑,但是路面湿滑刚转身的瞬间脚底一溜往后倒去,叶诺被她撞的摔在地上,雪水溅了一身,而她自己则是手掌撑地,落在满是小石子的地方,皮开肉绽。
侍卫马上反应过来一把将小女孩拎起来,香寒则是将叶诺扶了起来,深巷里面的孩童看到小女孩被抓,直接一溜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你是什么人?”侍卫大声的斥责,没有任何犹豫的先扇了两个巴掌,旁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为这样一个小女孩打抱不平。
“住手。”稚气的声音传来,阻止侍卫暴行的却是叶诺。
“公子,此人可能是刺客。”侍卫的职责是保护叶诺,所以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毕竟他们保护的可是南国公家的一棵独苗,放松不得。
“一个小乞丐而已,放她下来吧。”
侍卫只能照着叶诺的话将她放到了地上,但是此时受了两个巴掌已经虚弱的不行的小女孩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脸上青一块红一块。
叶诺捡起了地上的毛皮衣服,递到了小女孩的面前说道:“你是要这个吗?”
小女孩连头都不敢抬,直接跪在了冰冷粗糙的地面上磕头如捣蒜:“大人有大量,绕小人一命,大人有大量,饶小人一命。”
叶诺一时间手足无措说道:“你不要磕头了,我没打算要你命。”
但是小女孩还是在不断的磕头。
“香寒,拿个包子出来。”听到叶诺的话,香寒拿出了一个包子,之前叶诺觉得这包子好吃就多买了几个。
将包子递到了小女孩的面前说道:“喂,真的不要磕头了,这个包子给你吃。”
小女孩问到了香味终于是抬起了脑袋,此时她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让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落魄了。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叶诺,叶诺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也是一愣:“拿着吃吧,不收你钱的。”
小女孩咽了一下口水,伸出了肮脏的手,缓缓的,慢慢的,触碰到了包子,叶诺松了手,但是小女孩还没有握住包子,包子落在的地上。
小女孩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将包子再一次的捡了起来,死命的往嘴里塞,完全不顾及上面的泥水。
“喂喂,这包子脏了你不要吃了,我再给你一个吧。”叶诺这样一个大少爷怎么样也不会了解为什么眼前的小女孩居然吃这么一个脏的包子还吃的那么开心,一边吃一边磕头。
“好了,好了,不要再磕头了。”叶诺一边说话,一边将那件毛皮衣服和另外几个打包好的包子放到了她的身边说道:“这些就给你好了。”
他看着这小女孩可伶就想要将这些东西给她,反正这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他根本就没有挨饿受冻过。
叶诺带侍卫的陪同下转身离开了,小女孩将包子咽下,手放在旁边还热乎乎的包子和那件毛皮衣服上,双眼之中有什么在打转,她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孩子也十分的坚强,她知道该怎么让自己活下去,怎么让自己在这残酷的社会之中活下去,哪怕像条狗。
一把抓起了毛皮衣服和包子就冲了上去,跌跌撞撞的绕到了叶诺的面前,扑通一声再一次跪了下来,对于这样的社会底层的人来说,尊严连一个馒头都不值。
“这位少爷,贱人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在少爷的身边,做牛做马也行,还希望少爷收下我。”
她,想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