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莉对傅松的这番话似懂非懂,确切地说,是半信半疑,而且是疑大于信。
一起打天下闯事业?
你是大老板,我只不过是个打工的,跟着你打天下倒是信,但一起打天下……,这怎么可能?
黄志刚似乎知道刘克莉在想什么,笑着道:“克莉,不,现在该叫你刘总了。傅总说了,产业投资基金公司下的每支基金,将拿出至少10%的股份作为期权池,上到我们这些管理层,下到普通员工,按照贡献大小,人人有份!”
刘克莉诧异道:“那岂不是我也能当老板?”
傅松笑道:“所以我刚才说,我们一起打天下,当然了,主要还是靠你们,你们干得越好,大家就赚的越多,我也跟着沾你们的光。”
刘克莉道:“傅总,您太客气了。没有你的支持,我们空有一身力气,也没地方使。所以,我要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感谢你提供这样的平台。”
黄志刚也点头道:“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如果没有傅总,估计我现在还在新华社继续干记者呢。
当然,我不是说干记者不好,我也挺喜欢记者这份工作的,但跟这些年的经历相比,确实远远不如。
所以,我是打心眼里感到自己是幸运的,被傅总简拔于微末,没有傅总,就没有我的今天。
来,刘总,我们一起敬傅总一杯,感谢傅总!”
“老黄,你也太煽情了。”傅松笑着跟他俩干了一杯红酒。
刘克莉道:“黄总这是酒后吐真言!”
黄志刚苦笑道:“刘总,有些事情你不太清楚。当年傅总是想让我干咨询的,为此还特意把我送到香江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我呢,在香江呆了半年,耳濡目染,觉得干咨询哪有干房地产有前途?
我硬着头皮跟傅总说,想干房地产,结果傅总不仅没责怪我,还痛快地答应了,放手让我去闯。
在远洋地产干了两年,傅总又给我加担子,负责浦东开发投资基金,然后是远致咨询,这次又把产业投资基金公司交给我。
我扪心自问,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傅总如此看重的,但傅总既然信得过我,我就豁出去命也要把事情办好。
刘总,在傅总这边没有体制内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用管那些有的没的,更不讲资历,有能力的上,没能力的下,就这么简单。”
听了黄志刚的话,刘克莉心里突然开始羡慕起他了。
明明都是记者出身,自己也不比黄志刚少块肉,为什么现在的差距这么大呢?
她想到当初自己为了一个京城户口,在长达两年多的时间里,像一个低人一等的丫鬟,忍气吞声、低三下四地在杂志社扫地倒垃圾。
如果仅仅是干杂活也就罢了,她是个能吃苦的人,别说当保洁员打扫卫生了,就算让她去杂志社仓库里当搬运工,她也不会有意见。
问题是,精神上的折磨却能让人发疯。
明明她提了一个好问题,大家都称赞她的时候,总有人突然用向她提问的方式提醒大家:“刘克莉,你户口来了没?”
然后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明明我有能力,不比任何人差,写的稿子甚至比单位里95%的人都强,就因为一个户口,我就低人一等了?我的成绩就可以被正大光明的抹杀了?
逢年过节连一根香蕉都没有我的份!
她倒不是在乎那一根香蕉,一个苹果,她在意的只是公平和尊严!
反正那两年她在单位里没有一丝尊严可言,相反,她在傅松这里看到了信任、公平、公正,能者上庸者下,这难道不正是她一直当初孜孜追求的东西吗?
虽然她的户口问题早就解决了,也没人再拿户口取笑她,挤兑她,但直到现在每次想起来当年的事情,她心里就堵得慌,冤得慌,气得慌!
如果单位的领导能像傅总一样,那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感慨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
“别这么说,都是互相就成,互相成就。”傅松嘴上谦虚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儿。
这些当记者的拍起马屁来,还真让人有点飘飘欲仙啊。
从饭店里出来后,被冷风一吹,傅松确实感觉飘飘欲仙,下台阶的时候差点踩空了。
“傅总,你慢点。”何佳连忙扶住他,一直下了台阶也没撒手。
傅松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今晚日子不错。”
何佳抓着他胳膊的双手不由得一用力,猛地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里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傅松朝她眨眨眼笑笑,然后转身跟刘克莉和黄志刚告别。
黄志刚问道:“傅总,你怎么回去?我送你一程?”
他虽然喝酒了,但他的专车和司机就等在路边。
傅松道:“你就甭管我了,我溜达溜达消消酒。”
等黄志刚和刘克莉离开后,傅松扭头看了何佳一眼,笑着问:“怎么脸这么红?”
何佳飞快地瞄了他一眼,连忙别开头,问道:“去哪?”
“你说呢?”傅松其实也没想好。
回家吧,好像不太合适,那里是梁希的地盘,何佳不是寅蕾,寅蕾在那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何佳去了那肯定放不开手脚,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何佳被他喷吐的酒气烫得浑身发软,声音都开始打颤了,“这种事情你也问我?”
傅松无声地笑笑,这种事情确实不好问她一个女人。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自己在文华东方酒店的老巢。
……
“后悔还来得及。”傅松俯视着何佳,而她闭着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何佳紧张得浑身发抖,用僵硬的脖颈左右摆了摆头,修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花儿都快谢了,可当她发现马上要得偿所愿的时候,却突然感到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恐惧。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像那个嘴上说喜爱龙的叶公。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自己错了,她不光嘴上喜爱龙,身体也喜爱龙。
原来他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她感觉自己就犹如温水里的青蛙,被他的温柔缓缓地缠绕着包裹着,越来越紧。
她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拼尽全力地抓着他,生怕一松手就会魂飞魄散。
就在她感到自己快要溺死的时候,那根救命稻草突然把她托出水面。
她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不知过了多久,魂魄终于回到了身上,意识渐渐清醒。
等她睁开眼睛,便看到傅松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吓得她连忙又闭上眼睛。
“刚才不是挺大胆的吗?现在怎么害臊了?”
何佳把头埋在他怀里,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傅松轻轻拨弄着她的耳朵,问道:“叹什么气?”
“没什么。”何佳摇摇头道,“就是感觉……,嗯,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
“反正就是奇怪。”
“是不是有点失望?”
“没有啊。”何佳抬起头笑了笑,“我感觉你刚才像是变了一个人。”
“哦?”傅松好笑道,“我怎么了?”
“特温柔,特体贴,嘻嘻。”
傅松哑然失笑:“我平时也很温柔很体贴的好不好。”
何佳轻轻横了他一眼,撇撇嘴道:“才没呢!”
傅松挑起她下巴,道:“那我以后就对你温柔点。”
何佳却摇摇头道:“温柔多了就显得太廉价了,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时候温柔。”
傅松笑骂道:“你个贱皮子!”
何佳整个人扑到他身上,用力搂着他脖子,笑嘻嘻道:“你说对了,哪天你不骂我两句,我浑身难受。”
傅松点点她嘴唇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骂你,那过会儿我满足你这个愿望。”
何佳连忙从他身上滚下来,惊慌失措道:“不了不了!”
傅松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故意吓唬道:“那怎么成?俗话说,好事成双。”
何佳用力推了推他,只能可怜巴巴地祈求道:“傅总,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傅松道:“好办,给你放一天假。”
何佳撅撅嘴道:“一天哪够,怎么着也得两天才行!”
傅松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胆儿肥了,还敢跟老子讨价还价了!”
“哎呦,好痛!”何佳媚眼如丝地痛呼一声,咬咬嘴唇道:“傅总,人家这算是工伤吧?”
“哈?”傅松一脸懵逼,这……,工伤,好像没毛病!
这个借口好强大,以至于他这个老板居然无法反驳。
何佳笑嘻嘻道:“傅总,按照公司规定,工伤假期至少带薪一个月呢,你就给我放一天假,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啊?”
傅松似笑非笑道:“我看你伤的还不重,反正要给你放假,那老子就让你伤得更重一些!”
“啊!”何佳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哭丧着脸道:“傅总,傅总,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就饶了我吧,我不要假期了,明天我上班还不行?”
傅松恶狠狠道:“晚了!老子……。”
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一阵吵人的铃声。
何佳凝眉一听,连忙道:“傅总,我的电话,我的电话!我去接电话!”
傅松冷笑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给你打电话也不准接!”
听到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何佳紧咬着嘴唇道:“傅总,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
傅松道:“三更半夜的,能有什么急事?谁这么晚会给你打电话?”
何佳欲哭无泪道:“我哪知道?你让我去看看行不?”
傅松也被电话铃声吵烦了,节奏都被打乱了,只好放开她道:“快去快回。”
何佳连滚带爬下了床,蹒跚着走到桌子旁,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接了。
只是,当她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时,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煞白,连忙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挂掉。
“谁啊?”傅松靠在床头,目光在何佳那凹凸有致的背影上逡巡着,“怎么挂了?”
“没……,没谁。”何佳心慌意乱道,“不知道是谁,应该是打错了。”
“是吗?”傅松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何佳在说谎!
“真的,不骗你!”何佳回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一个陌生号码,不信你看。”
傅松伸手道:“拿来!”
何佳愣了一下,自己就是跟他客气一下,他还真看啊!
可话都说出去了,如果现在不给他看,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床边,把移动电话递给傅松。
傅松没接移动电话,问道:“到底是谁?”
何佳用力摇头道:“真的不认识!”
傅松眯着眼睛道:“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
“我……。”何佳都快哭了,张了张嘴,“我……,前男友。”
“哦……。”傅松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这么晚了找你干嘛?”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听是他打来的,就马上挂掉了。”何佳带着哭腔道,“傅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已经跟他分手了……。”
“好了好了。”傅松拉着她胳膊示意她坐下,“我当然相信你,不过你干嘛挂掉啊。”
何佳瘪着嘴道:“我……,我怕你误会。”
傅松回头看了一眼床单,笑呵呵道:“老子误会什么?”
何佳脸色一红,娇嗔道:“我还不知道你,小心眼,指不定心里怎么编排我呢。”
这时,何佳的移动电话又响了。
何佳一看电话号码,还是刚才那个座机号,下意识地就要挂掉。
傅松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接!”
“傅总!”何佳本想拒绝,单在傅松的逼视下,最后只能放弃了防抗,不情不愿地接通了电话。
“佳佳,你在哪?你在哪?我在你家楼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好嘛,这家伙居然追到沐城来了。
只是,这家伙的运气不太好,他等的女人现在却在老子床上……
何佳拿着电话,手足无措。
傅松拍拍她的大腿,然后努努嘴。
何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连忙捂着电话冲进了洗手间。
听着卫生间里隐约传来的说话声,傅松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