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扑哧一笑,道:“我姐夫话糙理不糙,捐资助学是国家明文鼓励的,也是我们民族的传统,但给老师发钱那是国家该干的,越俎代庖的事情可不能干。”
傅夏道:“本来我还发愁怎么跟你媳妇儿说呢,得,省得我磨嘴皮子了。老三,我想把钱捐给二中,你觉得行不?”
“这个可以!算我一个。”
傅冬听得云里雾里的,又是基金会,又是捐款的,最后还跟二中扯上了关系,不禁纳闷道:“姐,你们说啥呢?”
傅夏道:“你姐夫在香江赚了点钱,我也用不了那么多,留在手里连觉都睡不踏实,还不如捐出去。”
傅冬自忖这两年赚了不少钱,石河村就不用说了,就算在整个马驿乡,如果他敢称第二有钱,那就没人敢称第一有钱。
他傅冬有这个信心,出门打听打听,方圆几十里内,有哪个私人买了小汽车,除了他冬哥,没人!
想当初那李茂才还在自个儿手下混过呢,结果一分钱没赚到不说,还敢跟自己炸刺,这种人他向来瞧不上的,所以这次李茂才回来后,他一直不咸不淡的。
就他这样的能赚几个钱?真当香江人是傻子啊,香江人精明着呢。
既然大姐和三弟都要捐钱,傅冬怎么可能落后,传出去对冬哥的名声不好啊。
胳膊搭在车窗上弹了弹烟灰,傅冬潇洒地回头道:“姐,你捐多少我就捐多少。”
傅夏最近一段时间愈发地不喜傅冬了,用老三的话来说,有几个臭钱就飘了,膨胀了,缺少社会的毒打。
瞧他那得瑟样,傅夏心里那个腻歪,若不是老三帮忙,你上哪赚那么多钱去,没有老三的本事,却学了老三的傲气,不对,老三都没你傲!
“也没多少,十五万块钱,唉,你姐夫没什么本事,出去大半年就赚这么点钱,我都替他脸红。”
说完,傅夏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傅冬,你不是喜欢得瑟吗,老娘就让你得瑟个够。
傅冬猛地咳起来,烟头都咳出了窗外,瞪着眼睛问:“多少?”
傅松在一旁冷笑道:“十五万,存折我都看到了。二哥,我打算出二十万,咱们仨凑五十万。”
傅冬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让你他娘的嘴贱,不要说十五万了,五万块钱他都觉得肉疼。
自己拼死拼活卖了一年猪饲料,才攒下十来万,李茂才出去大半年赚的居然比自己还多?
他百思不得其解,啥时候骗人的行当这么好做了?老子都动心了……
“那个什么,十五万真不算多,不过都捐出去我就没流动资金了。”大冷天里傅冬额头直冒汗,这话却不是胡说,他把家底打扫干净,最多也就十五万。
傅夏哼了哼道:“瞧把你给吓的,你要是被我鼓动着捐钱,你媳妇儿不得打上门来。算了算了,老三你也别跟着瞎掺和了。”
傅松从善如流道:“那成,我单独捐。”
傅冬被打击得不轻,剩下的路程跟个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一声不吭。
到了乡里,傅松下去买了点水果,至于米面油肉,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
蔡校长住在二中附近,地方不难找,傅松到的时候他正在指挥两个孙子贴春联。
傅夏跳下车道:“蔡校长,我们来看你了。”
蔡丰高兴道:“你们仨一块来了,傅松啥时候回来的?”
傅松道:“昨天刚到家,您身体还好吧?”
蔡丰拍拍大腿道:“除了冬天腿脚不利索,好得很。你们俩好好贴,过会儿我来检查。”
扔下两个孙子,蔡丰带着他们仨进了里面。
蔡丰老伴眼神不太好,盯着傅冬看了半晌才认出来,笑着道:“小冬子来了啊,这是你大姐?这是你三弟?”
傅冬搓着手道:“师母,是我,嘿嘿,我又来蹭饭了。”
傅冬上高中那阵子,老头子刚病死,是傅家最困难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从家里带的地瓜干总是不够吃,一到月底他就要饿肚子,每次都是靠蔡丰接济,有时候还会带他来家里吃饭,所以他跟老太太最亲,逢年过节都会上门探望。
老太太高兴道:“你这话说的,现在条件好了,还差你一口饭?中午都别走,我去做饭。”
几个人围坐着火炉聊了会儿天,傅夏突然道:“老师,去年李茂才去了趟香江你知道吧?”
蔡丰道:“去年中秋节你不是说过吗?咋了?他过年也不回来?这可有点不像话……。”
傅夏摇头道:“那倒没有,昨天他跟老三一起回来了。老师,他在香江替人算命,赚了点钱。”
蔡丰高兴道:“好事儿啊,以前你总说茂才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现在怎么样?人家能赚资本家的钱,这叫本事!”
傅夏撇嘴道:“您就会说好话,骗人的玩意儿算啥本事?老师,我现在不愁吃不愁穿,用不了那么多钱,所以打算给二中捐点钱。”
怎么说二中是自己的母校,不对,是姐弟仨的母校,反正都要捐,还不如捐给自己人。
蔡丰明显一愣,随即摇摇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你们赚点钱也不容易,别糟蹋了。”
傅夏道:“怎么叫糟蹋呢?老师,当年没有你帮衬着,我们姐弟仨连学都上不完。我们现在有条件了,自然也得向老师学习。”
蔡丰苦笑道:“你们是我的学生,我当然不能不管,可你们现在都成家立业了,就应该过好自己的日子,千万别逞强。”
傅夏见他油盐不进,直接掏出存折放在他面前,道:“老师,我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您瞧瞧。”
蔡丰拿起存折,扶了扶眼睛,待看清存折上的数字,顿时觉得烫手,差点把存折扔到地上。
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遍,蔡丰喃喃道:“这么多?十几万?”
傅夏点头道:“是啊,都是李茂才在香江骗的,留在手里我睡觉不踏实,还不如捐出来好。老师,您就当时帮我一把,收下吧!”
蔡丰一脸为难道:“可也太多了,你拿着不踏实,我拿着就踏实?”
傅夏笑着道:“别人我谁都信不过,我信得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