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伸手就把安元信的左手腕子给抓住了,说:“我才跟你说过,不要跟我动手,看来你这人没记性啊。
安家大公子这时带着人赶来了,看见安元信又跟安元志站在了一块儿后,安元文当即就有了一种扭头就走的冲动。
大管家眼瞅着大少爷也来了,就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得去跟安太师禀报一声?这事眼看着又要闹大啊。
“元志,”安元文喊了安元志一声,他心里想走,但他不能把安元信丢给安元志,这个三弟的右手腕已经断骨了,不能让安元志再把安元信的左手腕再弄断掉。
安元志看了安元文一眼,说:“大少爷来的倒是快。”
安元文说:“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先把你三哥放开。”
安元志松了手,说:“大少爷,现在是三少爷不放过我啊。”
安元信说:“安元志,你果然不要脸。”
安元志好笑道:“我怎么不要脸了?安元信,你自己没种,连一个女人你都护不住,你把这事怪到我头上?”
“你!”
“我什么我?安元信,你应该知道阿莲死了后,父亲不会放过老实这两口子,你一口一个阿莲的喊着,我怎么没看你救人呢?怎么,我把人救下了,你却跑出来发疯,你他妈的真不是男人。”
安元文站在了安元志和安元信的中间,说:“元志,阿莲死了,你三哥心情不好,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老实是我伺候的人,他说打就打了?”安元志不肯罢休,“他还想杀人呢!安元信,这个时候你有胆喊着杀人,你早干什么去了?”
安元信正要张嘴回骂安元志,就听见大管家叫了起来:“那边是不是走水了?!”
在场的人顺着大管家的手,看向府里的西南边,大雨中,那边明显升腾起了滚滚的黑烟。
安元志说:“那边是府里的什么地方?”
大管家说:“五少爷,那里是府里下人们的院子,哎呀,”大管家说到这里,冲王老实急道:“老实,你快回去看看!”
王老实看着西南边的黑烟发愣。
安元志推了王老实一下,说:“你还愣着做什么?是不是你家在那边?快回去看看啊。”
王老实撒腿就跑。
安元文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冲大管家大声道:“快叫人救火啊!”
大管家忙就往西南边跑了。
安元志看了安元信一眼,也往西南边快步走去。
这帮人走了之后,安元文才看向了安元信,沉着脸道:“你怎么还是要来惹他?现在谁也劝不了你是不是?”
安元信说:“就是他逼死了阿莲,他还要让阿莲父亲去伺候他?”
安元文说:“谁跟你说是元志逼死阿莲的?”
安元信说:“是太君!”
老太君?安元文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不是应该哭给安元信看才好,这里面怎么又有老太君的事?老人家抄佛经还没抄够吗?
安元信这时自言自语道:“他怎么还敢用阿莲的父亲?”
安元文说:“我们也去下人院里看看吧。”
“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做什么?”安太师带着几个下人,从书房那边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看见两个儿子后,也不停步,问道。
安元文说:“父亲,我们也是看到失火,想过去看看。”
安太师也不问这两个儿子,看个火怎么会走到这里来的,直接从安元文和安元信的身边走了过去。
“还不跟上?”安元文拉了安元信一把。
等安太师一行人赶到府里西南角的下人院时,这里的明火已经被扑灭了,院里站满了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可能是明火已灭,这帮人倒是不见惊慌。
安太师进了院子,一眼看过去,全是黑鸦鸦的人头,安太师干咳了一声。
跟着安太师过来的管事的,忙就大喊了一声:“太师到!”
院子里顿时就没了人声。
大管家被雨淋的落汤鸡一般,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跑到了安太师的跟前。
安太师说:“怎么回事?”
大管家忙就道:“太师,火只烧了两间房,现在已经扑灭了。”
安太师说:“怎么会着火的呢?”
大管家说:“太师,这个奴才还要去查一下。”
安太师说:“伤着人没有?”
大管家低着头道:“死了一个,没伤着人。”
“死了谁?”安太师心里这会儿隐隐有数了,却还是问道。
大管家说:“阿莲她娘死在了屋里。”
“什么?”安元信叫了起来。
安太师迈步就往人群里走,
大管家说:“太师,那边还没收拾出来。”
站在院子里的人,自动给安太师父子让开了一条道。
人群的最面前,房子已经被火烧得全黑了,里面的家具物件,外面的人看不着,但房子都烧成这样了,这些东西想必是没有了。
阿莲母亲的尸体这时被抬到了走廊里放着,身上盖了一条花床单,只一张脸露在外面,被火烧得漆黑一片。
王老实坐在媳妇的身边,双手掩着面。
安元志站在王老实的身边,低着头小声劝着王老实。
安太师走到了廊下,还没来及开口,安元信就道:“这是怎么回事?”
安元志抬头看一眼安元信,说:“三少爷,我刚才说你没种,看来是我说错了。”
安元信说:“你什么意思?”
安元志说:“你方才不是要老实下去陪阿莲吗?看来你是想要他们夫妻两个,都下去陪阿莲啊。”
安元信把安元志的话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安元志在跟他说什么,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说:“你说我杀了阿莲的娘?”
安元志说:“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安元信叫道:“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安元志也不再理安元信了,问安太师道:“这该怎么办?”
安太师看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安太师问王老实道:“你想怎么办?”
王老实抬头,双眼已经被血充得通红,说:“小人听太师的安排。”
安太师扭头问大管家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大管家看安元志。
安元志说:“身上没伤痕,看着像是烧死的。”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安太师又问。
安元志说:“反正屋里的煤油灯倒在地上,也许是意外吧。”
安元信道:“是意外?”
安元志说:“那你希望我怎么说?”
安元文这时道:“父亲,要叫官府的人来看看吗?”
安元志说:“也好啊,父亲,让大理寺的刑官们来一趟,我们看不出什么来,那帮人一定能看出些什么。”
安太师背着手,道:“把人抬出去吧。”
“快,”大管家忙就喊两个下人道:“把人抬出去。”
“把她跟阿莲埋一块儿吧,”安元志说:“这样也圆了某人的心愿了。”
安元信急得要跳脚,说:“父亲,让大理寺的刑官来吧,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查什么?”安太师说:“你身上有伤,回房去吧。”
“父亲你……”安元信要跟安太师叫。
“元文,”安太师不耐烦地道:“送你弟弟回去!”
安元文闹不明白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光看地上那个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死人,他就犯恶心。“我们走,”安元文拉着安元信就要走。
安元信甩开了自家大哥的手,怒视着安元志道:“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把他拉走!”安太师突然就发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
大管家忙就冲几个下人招了招手。
几个下人一涌而上,把安元信半架着就走。
“都站在这里看什么?”安太师随即又冲站在院里的下人们发怒道:“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下人们忙都退了出去,就算家就在这个院子里的,也不敢站在这院里了。
“明天把房子拆了重修,”安太师又命了大管家一句。
大管家忙说:”是,奴才明白。”
安太师又看向安元志道:“你跟我来。”
安元志拍一下王老实的肩膀,小声说了一句:“节哀。”
王老实抹了一下眼睛。
安太师扭头就走。
安元志跟着安太师出了这个下人院。
大管家坐在了王老实的身边,小声道:“这就是命,你小子若不是五少爷护着,今天晚上也得死。”
王老实说:“我会给五少爷当牛做马的。”
大管家长叹了一声,说:“原本我还担心你要怎么安排这个媳妇,没想到今天晚上你这个媳妇的命数就到头了。你别嫌我说话难听,这女人死了也好,你省心了。”
王老实看着两个安府的下人,抬着阿莲母亲往外走,他整个人都僵住,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安太师快步走在雨中,跟着他的下人们,这时候都不敢离安太师太近。
安元志在后面打着伞,说:“父亲,我腿还伤着,你能走慢点吗?”
安太师猛地一停步,说:“你这个混帐!”
安元志走到了安太师的跟前,小声道:“只是烧了一间房,明天再盖起来就是。”
“你下手倒是挺快,”安太师冷道。
安元志说:“一个心太贪的女人,我怕她会害了王老实。”
“你是怕她会坏了你的事吧?”
“是,”安元志痛快承认道:“这个女人也伺候过秦氏,我怎么知道,日后秦氏不会找上这个女人?眼皮子太浅的女人,花点钱就能收买,我怎么敢用?”
安太师手指点一下安元志。
“父亲要把实话跟三少爷说吗?”安元志笑着问安太师道。
安太师有些痛心地道:“元信是你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