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安没苏坦季那么多愁善感:“那条狗还好,那只猫就不行了,除非它自己饿了,不然才不动弹呢,就是叼回东西来,也大多都是那只猫奶奶自己吃,几个想去蹭饭的人跟那主人一个劲儿套近乎也没戏,人那主人自己还不够吃呢。”
以前都是人养宠,现在变成宠养人,有没有吃的,得看人家宠物大人的意思。可即使如此,那主人也得忍着,有那个大猫,至少安全上有很大保证,更不必提猫也要天天吃饭,跟猫混自己总不至于饿死,它记得着自己是它的主人,就已经是天大的好处。
几人围着火堆,岳铮向锅里倒入半锅水,加进罗文安拿来的鲜肉,煮开后,再加入自己包裹中的方便面。
有喝的,有面还有肉,吃得那三个人内牛满面。众人分开后这才几天啊?三两天没吃上一口热乎东西的人,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了!
吃饱饭,五人开始分派执夜问题。罗文安那组是他和苏坦季,两人一个前半夜,一个中半夜,岳铮和许松两人值后半夜。
众人值夜防得可不仅是有可能夜袭的动植物,更多要防范的还是居心叵测的人类。
“我们头一天过来时,他们半夜就有摸过来想偷我们东西的,还好妲己睡得轻,一下子就醒了,当时刀都要架到我脖子上来了!”罗文安愤愤不平地痛骂想要下黑手的人。
“结果呢?”
苏坦季指指身边正在铺羽绒服的刘诗诗:“美丽的诗诗小姐的女高音,把他们都给震死了。”
“滚!”头不抬的刘诗诗朝苏坦季那里踹了一脚。
看来有群攻果然还是很方便呐,自己的火虽然也勉强算作群攻,但……中者必成炭,对付对付变异动植物还成,用来威胁击退人类同胞就显得太过狠毒。
“咱们……怎么睡?”那三个人睡在火堆那边,这边自然就是岳铮和许松。可两人离开车子时,只拿了一件最大的羽绒服就再也拿不下其他东西。现在虽然被许松背在背上,可等到要睡觉时才发现,似乎有些不方便啊?
岳铮之前吃饭时,就从路边滚过一块大石头,这会儿拿出毯子铺在石头上,自己靠了靠,觉得不算太硌人,才冲许松道:“拿着东西,过来。”
“啊?哦。”还以为要两人靠在石头上讲究一晚,等过来后,岳铮接过背包放在侧面,半靠着,这才又接过羽绒服,伸手拉过许松,带到自己怀里。
……
等等,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二人的姿势为:岳铮背靠大石头,侧面用背包简单筑起一个小小的夹角,身后、身下用毛毯遮挡住石头上的寒冷。而许松则靠在他的怀里,羽绒服罩在二人身上。
从外面看起来,只能看到岳铮,和身上的大羽绒服,却看不见许松的人,因为他险些一头栽进某人怀中,连脑袋都被罩在羽绒服中了……
“岳、岳哥?!”挣扎几下,总算坐到地上,许松还想向外爬,却被岳铮大手拉住,许松一个中心不稳,一头扑到他胸口上。
噗通、噗通。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将许松脸蒸得通红。他发现自己正侧坐在岳铮身前,拿岳铮当成温暖的人肉垫子。这个姿势和头天晚上自己受伤后两人睡着之后很像,但不同的是,那一次是因为自己神志不清失血过多晕过去,所以记不太清,而现在自己却格外清醒听力极佳感觉灵敏……
这姿势也太暧昧了吧!!让那三只看见了会怎么想?!
“这样暖和点。”
岳铮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他一说话,便带动胸口隐隐震动。
许松做贼心虚地朝那三人的方向看过去,苏坦季已经裹着羽绒服闭眼睡上了。罗文安正和刘诗诗靠在一起低声说话,似乎没人看向自己这边。
“那个……会不会压得你不舒服?”自己一侧靠着人,一侧盖着羽绒服,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了,可岳铮呢?
“没事,你身上还没好,自己睡体温太低。”
“哦。”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许松语。
鸵鸟似地向羽绒服里再缩缩,反正现在两人只有一件羽绒服,又都是爷们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初在学校时,还有过三个兄弟挤在一张行军床上睡的经历呢!而且……他应该……不介意吧?
许松闭上眼睛,有些忐忑地听着岳铮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平稳而有力。这种安心感更让他根本不想离开,再加上岳铮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也组织许松再爬起来。那就……再麻烦他一晚?
夜太深、太冷,让人只能下意识汲取最近的温暖。
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因为白天赶路时的辛苦、失血尚未养回来的疲惫,没多久,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岳铮还没睡着,再看一眼火堆的情况,再抬眼时,正看到罗文安看向自己,他身边的刘诗诗已经睡下了,头枕在他的腿上。
见岳铮看过来,罗文安朝他眨眨眼,脸上带着一副贱笑样,又朝许松的位置挑挑眉毛,一脸的暧昧。
岳铮面无表情,仿佛看到的是路边的一根草、一块石头,根本没就没搭理他的“眉目传情”,低下头,许松的脸孔正靠在自己的怀里,因为是侧躺着的,所以正在缓缓向外侧滑去。
忙伸出左手,箍到他颈后,像抱孩子似地朝怀里搂了搂。固定好位置,左手抓住他的左臂,放到他的怀里,右手也抬起,顿了顿,向上,摸到他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再发过烧。脸色依旧十分苍白,带着失血后的脆弱。他的嘴唇依旧干裂,是失血、缺水导致的……
双眼有些出神地盯在他的脸上,或许是因为末世突然而至的缘故,或许是因为对于他失去父亲后痛苦的怜悯,或许是一路上的相依为命培养出来的默契。岳铮清楚,自己对许松的关心有些不同寻常。这超脱了朋友、兄弟间的关注与感情。但就这么一点点、在一次次生死关头萌芽、生长,激发出来。
在看到他受伤时会揪心、看见他欢笑时会喜悦。不知什么时候,心中竟有了宁可背着他一路前行,也不愿放他离开独自求活的想法。
闭上眼睛,仰头靠在石头上,不管这种不同寻常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又或只是末世独有的相依为命?总之,他想和这个人一起前行,在这个变异后的、荒诞的世界活下去、一起活下去。
许松醒来时,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一个线条刚毅冷峻的下巴……很好看,很有男人味儿,让同是男人的自己看着好眼馋外加嫉妒。
这个下巴有点眼熟……
随着那人低下头来,四目相对,许松脸一红,咳嗽一声:“那个……你醒啦?”
废话,太阳都这么亮了,他能不醒么?
自觉说了句废话后,许松脸上更红,转头要往被子里钻,想躲过这个尴尬的场景,然后就发现……“枕头”是温热的……
猛然想起昨晚睡前的事,许松险些飙泪飞奔,他喵的!自己还能再丢脸点儿么?
附近传来人走动说话的声音,一阵阵香味飘来,好像是昨晚几人做的那个汤的味道?
上方传来岳铮的声音:“再睡会儿吧。”
“不困了……”吓都吓醒了,他怎么可能还能没心没肺的接着睡?
揉揉脸,从温暖的垫子中坐起身来,许松很有洗把脸的冲动,忽然想起小树,低头向胸口口袋看去,却愕然发现,胸口衣兜中的小树不见了?!
“怎么了?”岳铮叠着两人用了一夜的羽绒服,听见许松吸气的声音向他看来。
“小树!”指指自己的胸口,许松压低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树洞里装着两人几乎全部的物资,小树要是逃跑了,两人还不得哭死?!
岳铮抬抬下巴,朝石头后面示意一下。
一颗成人小臂大小的树苗长在乱石之间,碧绿的叶子中夹杂着几朵不起眼的小黄花,正冲着刚刚升起的太阳随风轻轻摆动。
别人看到这幅情景,最多以为这棵树是被风吹动的。可熟悉它动作的许松看到后,却眼角直跳——这姿势、这幅度、这嘚瑟劲,不是那颗奇葩树,又是什么?
嘴角再度抽动两下,确认别人看不到这个角落,许松做贼似地蹲在大石头后面,低声跟小树打着商量:“来点水,一点就行。”他想洗把脸。
就见小树歪歪树冠,然后伸出一根枝桠“噗”的一声,细细的水流喷了他一掌心。
这阵天气早晚温差格外大,许松连忙用水向脸上一泼,被冰冷的水流激得打了个哆嗦。不过,人也彻底清醒过来了。忙用衣服擦擦脸,起身后见到岳铮刚好收拾完昨晚用过的衣裳等物,忙不好意思的跑过去:“你也洗一把吧,剩下的我收拾。”
“嗯。”岳铮点头,转身走向大石头后面。
“醒了啊。”见许松过来,正在火堆旁等食物的罗文安一脸暧昧地冲他挤挤眼,“昨晚睡得怎么样?”
许松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的,他们离得这么近,肯定看见了啊!!
心里一面想着:没事,都是老爷们儿,我们光明磊落的相互取暖又如何?
另一面又想到:靠!自己又不是女人,睡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这群死基佬还不知要怎么想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