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冬瓜摇了摇头,沉吟道:“脑袋瓜既然都没有了,那还喝******屁酒。”登时骇然变色,大叫道:“这只怕大事不妙,小兄弟要请我喝酒,我是定要带他回去的了,但带回去却又要没了脑袋瓜子,这便如何是好,高老弟,你说这便如何是好。”
高竹竿脸色登时闪过一抹诡谲之色,但转瞬即逝,随即他神色凝重,道:“既然矮兄定要带这小……小兄弟回去,又不教大当家怪罪,小弟倒有两全其美的一计。”
矮冬瓜听罢,神色稍定,身躯不由地往前倾,将头凑近高竹竿,忙不迭问道:“高老弟既有妙计,便快快说将出来。”
戴小血一直一言不发瞧着高竹竿,他察言观色,高竹竿脸上的诡谲之色终难逃于他眼皮底下。戴小血心下骇异,脸上却不动声色,暗忖这高竹竿不知要搞什么名堂,瞧他那嘴脸,准没好事。
高竹竿一字字道:“矮兄只需拂指点了这小兄弟身上几处穴道,教他神志不清晕过去,那便看不到这路径,待得到了大当家面前,便也不会勃然大怒,你我兄弟俩的脑袋瓜子就算保住了。”
矮冬瓜喜上眉梢,连连拍掌,叫道:“妙极,此计妙极。”其实矮冬瓜又哪里知道这计策妙在何处,只知道脑袋瓜子不会掉,又有酒可满饮,那便万事大吉,当真妙极了。
戴小血心中却暗暗叫苦。一时惶急,竟想不出任何办法可以招架。
却见那蒙面女子恼怒以极,当即大声怒道:“什么妙计,简直臭不要脸。”
矮冬瓜脸色微变,也大声怒道:“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忒也说个不停。”脸上却毫无怒色,“待我矮冬瓜拂指点你的穴道,瞧你还多嘴不。”话音未落,矮冬瓜身形一晃,登时鬼魅般欺身到了那蒙面女子前,左手倏探,食指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蒙面女子身上急戳了一下,只听得那蒙面女子“啊”的一声,便即硬生生住口了。却是矮冬瓜已瞬息间拂指点了她的哑穴,这时便真的再也多嘴不了了。
这一下变起突兀,便连高竹竿也吃了一惊。虽不想对那蒙面女子多加冒犯,但事以至此,只能任由它了,是以虽脸色又是惊愕,又是歉仄,却也没有给那蒙面女子解开穴道。
矮冬瓜一指得售,当即退开两步,仰天打了一个哈哈。
那蒙面女子哑穴既已受封,再难开口说话,她怒火中烧,却苦于受制于人,只用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恨恨的瞪视着矮冬瓜。
戴小血却也是惊怒得目眦欲裂,怒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家,当真好不要脸。”
高矮两人听得戴小血出言相讥,脸色均都为之一变。那蒙面女子听得戴小血出言相护自己,心下感激,瞧了一眼戴小血,目光不免尽是柔情。
矮冬瓜讪讪道:“小兄弟也要歇停歇停了。”说罢,左手出手如电,往后一扳,食指在戴小血身上急戳数下,戴小血只觉体内气血受阻,登时气息窒滞,说不出的难受,过不多时,便不省人事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戴小血方才悠悠醒转过来,只觉眼前漆黑一片,头脑一阵昏涨,便想用手轻揉一下脑袋,待要举起手来,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抬将不起来,戴小血心头大骇,脑子倒也登时清醒了几分,尝试着动一动脚,却也已然不能。他又是惊骇又是茫然,心道:“原来我已被封住了穴道。”
戴小血惊魂甫定,见四下里漆黑一片,目不能视物,又感到自己身躯卷缩成一团,只觉后背脚背头顶俨然都顶着一块木板,所容空间自是甚小,料想自己可能被放置在一个木箱之中。
戴小血满脸惊惶,满腹疑窦,大惊之下,头脑的昏涨之感竟不翼而飞了。随即他收摄心神,回想起自己被矮冬瓜点了自己周身几处大穴,须臾之间,自己便不省人事了,料想自己已然被矮冬瓜带到什么大当家那里了。心想无论如何先解开了穴道再想其他,待要运功冲破穴道,一股真气刚欲出丹田转出,登时只觉体内脉络阻塞,气息窒滞,真气根本无法流遍四肢百骸,不由地脸色大变,心下惊疑,暗忖矮冬瓜一指内劲竟如斯强劲,我栽在他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却是何故把我搁置到这木箱之中,受这般窝囊之气。
正暗暗惊疑间,忽然,只听得靴声囔囔,由远及近,戴小血心下骇异,却也一言不发,心想倒要瞧瞧矮冬瓜要将我如何处置。
囔囔靴声到得木箱之侧,便当即止歇,突然戴小血只听得“嗤吱”的一声响,木箱竟动了起来,戴小血置于箱中,于外面的境况一无所知,只听到有人向自己走近,却也万料不到此人会搬动箱子,他瘁不及防,脸色大变,险些出声。
戴小血置于箱中,只觉身体轻飘飘的在晃来晃去,便如坐花轿一般,戴小血惊惶之际,不觉一笑,心道:“矮冬瓜行事出人意表,把木箱当作花轿,坐着倒也舒服,却不知外面的景致如何。”
戴小血始终一言不发,既然目不能视物,那就只能竖起耳朵凝神细听了。戴小血只听得一人正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显然是提着木箱身体不堪受累之故。戴小血心道:“咦,这人内力如此不济,不是矮冬瓜,当然也不是高竹竿,却是谁呢?”
突然,啪的一声响,木箱子脱手而落,饶是戴小血卷缩其间,也摔得他屁股一阵酸痛。戴小血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好在这一声叫与木箱落地发出的声响同时而起,前者被后者盖过了,以至于在外面并没有听到戴小血这一声“啊”。
戴小血当即忍不住怒气上冲,待要出口呵斥,只听得“乒乒乓乓”之声大作,似乎是瓷器砸碎在地的声响。戴小血不禁一呆,怒气便消去了大半。
过了好一会儿,乒乒乓乓之声才渐渐止歇,忽然,听到一个男人大声怒道:“你这死丫头,当真气死我也,哼。”话音刚落,又听得“乒乓”声响,显然又是一件瓷器被砸得稀巴烂。
戴小血心道:“这人发起火来便要砸东西,是个蛮汉,东西是自己的,爱砸多少便砸多少,也没人去管他,若要发得十来次火,恐怕万贯家财都要砸的一文不剩了。”
突然,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你受万人敬仰,千秋万载,永垂不朽,又岂会这般容易就被一个丫头给气死。”言辞虽皇而堂之,语气却颇有反唇相讥之意。
戴小血心头一凛,暗道:“是她。”
这声音正是那蒙面女子所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