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宇大川对杨厦产生误解,也为了更好地调度那些暗桩,周未提议贡献出自己的琴坊,要杨厦安排大家去往琴坊中集合。琴坊内里虽不宽敞,总好过一众人马闯进朱雀台里来。只要不踏进朱雀台,宇大川就不会过多干涉,并且寻找江城这件事,也不能让宇大川知晓内情。
杨厦绝对不会离开燕归晚半步,办理此事的担子又落到葛华的肩上。琴坊是周未的地盘,他理当协作葛华进出行动。金鹏也觉得他去帮忙寻人,比留在朱雀台里更合适。周未本就不善功于心计,留在这里除了着急就是上火。
“宇大川不会阻拦留夏侯的人,这点我很清楚,但他肯放周未出去么?”燕归晚质疑道,她不大相信眼前这个安排。
金鹏赤红了脸颊,玩味道:“我……我和徐相公都被扣在这里,他不会不回来,宇大川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燕归晚立马明白过来他话中深意。她稍尴尬地别过头,朝周未和葛华深深一揖,“那这件事就拜托给二位,归晚在此先谢过了。”
周未颔首讪讪道:“燕娘子,周郎受不起,你快快请起。”
葛华却未多言,向杨厦和燕归晚叉了叉手,已转身往朱雀台外走去。周未也立马掉头去追赶葛华的步伐。
二日之内,在偌大的万里城中,寻找到江城这么一个特殊的人,真的不是天方夜谭吗?
寻人的事交给葛华和周未去做,在朱雀台里揪出真凶的重任,就落到剩下的三人身上。
燕归晚不再客气,直言不讳道:“金老板,朱雀台的环境你最熟悉,我要你先带我去这几个地方。”
他们三人再次推门而出,燕归晚要金鹏带着他们,先回了趟她和徐墨卿最初居住的那间房,也就是宇飞扬房舍的间壁。
之前宇大川不许他们进来,还要燕归晚拿出新证据来换取进来的资格。而后燕归晚和杨厦联手设计,将金鹏和周未的嘴巴给撬开,本以为能由此得到转机,但结果却是迷上加迷。可随着宇家兄弟的撤退,宇大川也把查案的权力给放出来,他们走进这里已不是什么难事。
此刻的宇大川只做两件事,一是守护好宇飞扬的尸体,不让众人目睹他女儿悲惨的遗容,这是他坚守的最后底线;二是看守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徐墨卿,这是他手里最后一张底牌。
在反反复复整理录词、证据、尸首之后,宇大川得出自己的结论:宇飞扬之死,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蓄意谋杀。
躲在背后的那个凶手,利用百花节这个契机,将整个朱雀台的人全部裹挟进来,可谓心思缜密、阴险狡猾。那个凶手算准他们宇家不会报官,相比宇飞扬的这条命,宇家人更看重宇飞扬的名节和宇侯府的颜面。
堪堪已过去三日,宇家人终错过断案最佳的时期。若是肯让官家仵作来验尸,或许就能得到进一步的剖析,可是宇家人没有这么做。现在又被那四家人捅到皇帝那里,宇家不能再为所欲为下去。
宇大川只好退而求其次,宇飞扬被人玷污的事实不能被曝光。抓到真凶最好不过,若抓不到真凶,那就拿徐墨卿去抵罪!总要有人为他女儿的死付出代价。
已经过去三日,两间房屋窗子外槽处的擦痕,变得不再明显,只怕再过去几日,这所谓的证据就不复存在。燕归晚探出头观望许久,猜测道:“这几处擦痕或许不是袍服下摆掠过时留下的,很有可能是从地面向上攀岩时,套在外槽上借力的绳索摩擦过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很可能是从下面跃上来的?”杨厦搔了搔下巴,“若按你的推测,此人应该有些身手,轻功还可以。借用一点外力,就能攀到四层的高度。”
金鹏反驳道:“可凶手是怎么推开宇飞扬窗子的?窗子难道事先没有上锁?若真的没有上锁,只能说明有内鬼或者凶手之前已进去过一次。还有……”他顿了顿,“燕娘子说那擦痕不是衣衫留下而是绳索留下的,两者之间很有差别,就连我们这些普通人也能看出力道的大小。”
“若绳索是长纱之类的东西呢?质地轻盈薄绸,所呈现的是不是现在这种状况?”燕归晚再次指向窗外。
金鹏立马顺着她的所指望出去,追问道:“你为何这样推断?”
燕归晚叹了口气,“你见过宇飞扬的死状,你说她浑身被捆绑的像个螃蟹。我猜不会是拿粗糙的麻绳吧?”
金鹏登时一惊,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那晚的画面,“没错!你说的对,的确是轻薄的长纱!”
“我想那长纱应该就是勒死宇飞扬的凶器,也是凶手从外面进来的工具,这种东西以什么方式销毁才好?还不如绑在宇飞扬的身上。”燕归晚进一步推断。
他们这间屋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加上金鹏之前所说,宇飞扬的屋子门窗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燕归晚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
“徐墨卿的身手在我之上,若他想去隔壁,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就算是从地面跃到四层上来,以他的轻功也不需要借助绳索。朱雀台的廊檐这么宽,足够他用的。”
杨厦点了点头,推开窗子一跃而跳,虽然着地时不大稳妥,但他却没有受什么伤。燕归晚被吓了一跳,冲他喊道:“你干什么?”
杨厦示意她退到窗子里面去,他借助每层廊檐和窗子的外槽,先是大步一跃,然后足尖点了两次,果然很轻松就窜了回来。
“我这朱雀台竟然这么好闯?”金鹏不肯相信,随后也跳了下去,须臾,用同样的手法也窜了进来。
金鹏无奈道:“看来有点身手的人都可做到,只能证明……”
“只能证明那个凶手身手太一般,而且是个力气很小的男人。”杨厦断言道。
燕归晚没有再发声,而是要金鹏带领他们,再去一趟后厨和侍从们用饭的地方。金鹏和杨厦都明白,她这是要找下迷药的来源。后厨都是朱雀台的杂役小二们,之前宇大川通过和老陆的攀谈,已排除内部人动手的可能。而且从他们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要想在后厨里下药实在是非分之想。
但侍从们用饭的地方却太令人意外,这里鱼目混珠、流通性极强。
金鹏介绍起来,“来朱雀台的非富即贵,这种人身上多少都有个毛病,就是不把下人当回事。比如宇飞扬,带了快三十个女婢扈从来此。她自己在隔间里有吃有喝,至亥时三刻才回到房中歇息。伺候她的下人们却都饿着肚子,要等她彻底歇息后,才能轮着来到这里用饭,打盹儿小憩一会儿。”
燕归晚咀嚼金鹏的说明,“金老板的意思是说,一个宇家就这样,昨晚留宿的那近八十位客人,他们身边的小厮女婢等,不知道什么时辰,有几个人会来到这里。这里稀稀拉拉没有间断过,谁见了谁也不会留意,更何况他们都是下人,有没有在饭菜里下毒下药,不会有人在乎?”
“燕娘子说的很对,这是个盲区没法子甄别。何况当晚的饭菜残羹早已处理掉,就连单青他们都没有追到源头。这个迷药是怎么下的,无从查询。”
燕归晚负手在四处走了走,回首问金鹏:“金老板,得是多了解朱雀台的这套流程,才能逮住空隙来此下药?”
燕归晚话落,三人不约而同确认下一点,无论是那四个世家公子,还是那四个江湖中人,已没有必要再重审他们,他们都不具备作案的条件。
凶手要么是在前两次被排除的那六十多人里,要么还是朱雀台内部的人所为,之前所有的推断统统被推翻了。
可是燕归晚心中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她总觉得从最开始的时候起,就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着宇家人,把他们带到一个误区里面,导致杨厦、金鹏包括她自己,都在一个错误的方向里打转。直到现在,他们仍然是在举步维艰。
三人走了一大圈,重新回到杨厦的房舍里。本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可几个时辰就那么流逝掉。燕归晚靠在案几边坐下,单手扶额,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裂开。
凶手是何时、以什么手法将宇飞扬房间的窗子打开?凶手又是如何混迹到下人们用饭的地方,给宇家一众女婢扈从的饭里下了迷药?凶手在作案之后,又是怎么大摇大摆地离开案发现场?最最重要的一点,宇飞扬的床榻上为什么会留下徐墨卿衣衫上的碎片?
杨厦坐到她的身边,为她递过去一盏热茶,“说不出来不怕你生气,我觉得你呀,比徐墨卿更像是那个凶手。”
燕归晚狐疑地凝望他,“你说下去。”
“你看,你的身手一般……”
“你身手才一般!”
杨厦苦笑,燕归晚别过头,“抱歉,你说下去。”
“你身手一般,无论是从间壁房间还是从地面掠上来,那种擦痕也只有你才能留下。而且单从力量来说,女子总是比男子差一点。”
见燕归晚又要反驳,杨厦先一步说道:“我没有瞧不起你们东梁女子的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假设我和你同去杀害宇飞扬,你的方法一定同凶手差不多,而我绝对不会杀的那么难看。”
燕归晚把“你太小看我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因为她忽然意识到,杨厦陈述是的西洲女子的特性。
“你们西洲女子是不是把贞洁看的很重要?”燕归晚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厦却是一愣,“我们部族里不大在意这些,但西洲大部分地方是这样的。难道你们东梁不是如此要求男子的?”
“在我们东梁民风比较开化,没有这样的规定。女君也好郎卿也罢,没有谁把这种东西看得格外重要。”
“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凶手利用了这点混淆视听,或许凶手就是个女人,宇飞扬根本没有被玷污过。但她笃定宇家人不会找仵作来验尸,她制造了被玷污的假象,因为她算准宇家绝对不会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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