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宇大川和杨厦之间已显剑拔弩张之势,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金鹏赶快从角落里跳出来,试图插科打诨,将二者的怒气平息下去。一向不苟言笑的金老板,不得不笑嘻嘻道:“二位侯爷,咱们可都是自己人啊!哪有自己人跟自己人动手的道理?莫要让那真凶,在背地里看咱们的笑话呀!”
宇大川谛视着杨厦,见他将手从腰间的刀柄上慢慢挪开,方才缓和语气:“我只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虽然徐墨卿遭来宇飞鹤的一顿鞭笞,但受伤的程度,还没有到单青那么严重。可如今他的状况却非常糟糕,因为伤势未得到及时诊治,加之这一路上接二连三的受伤,身体本就没有彻底痊愈。
现下又被宇大川强行压制,宇家人怎会对他悉心照料?徐墨卿的身体垮了下来,竟在这夏日里染上热伤风,额头被烧的晕晕沉沉,整个人身上也是热到发烫。
自杨厦跑来告知他内情开始,他就在等待宇大川重新提审自己。不管希望如何渺茫,他总不能这么一直坐以待毙。可他不知宇大川那边,到底发生什么状况,看守他的侍卫被忽然撤走,宇飞虎和宇飞鹤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貌似是宇家自家的扈从们。
徐墨卿不知外面诸事,令他最意外的还是宇大川,在那次提审自己之后,便再也不露面了。他感知这才是事情走向不好一端的预兆。
徐墨卿被几个扈从端架着扔到房门前,他艰难地坐起身靠在木门上,房门外却传来戚戚的哽咽声。他忽然强睁开双眼,试图向门外喊话:“晚儿,是你吗?晚儿……”
燕归晚跪在房门外侧,将身子趴在木门上,她的身后站着宇大川和杨厦、金鹏。房门里外,宇大川和杨厦两伙手下,均持刀剑对峙站立。
“哥哥,我想你了!”燕归晚的头一下一下地磕在木门上,痛苦道。
徐墨卿忍着剧痛,咧嘴笑道:“才多久未见啊?晚儿不要这样。”
“晚儿觉得,已经过了很久。”
“那晚儿再等等,我很快就会没事了。”
“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我知道,我的妻主最厉害的。”
徐墨卿透过缝隙向外看去,才隐约看清楚燕归晚的脸庞,她那憔悴不堪的样子,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妻郎二人都沉默下来,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里,除了无声的叹息,就是无尽的彷徨。
一刻钟很快就到了,宇大川冷眼道:“既然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说,那就赶紧离开吧。”
燕归晚不肯起身,只呢喃道:“哥哥,我想带你回东梁,我要带你回家。”
“晚儿,我想问你——”
“你问!”
“当年我们去秀水山上的第一夜,你向孔明灯许的是什么愿啊?你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呢。”
燕归晚回想起当晚,她拉着他去放孔明灯,他觉得她很幼稚。但是他说,只要与她在一起,做什么幼稚的事情都愿意。
当年他第一次带她去秀水山上,就向她表明过自己的夙愿。他想来西洲寻找生父,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真的会陪同他来到西洲国。
“我,我许的愿是,要与你徐墨卿白头偕老,生一大堆娃娃。”
他怎会猜不到呢?只是今时听她亲自说出口,心里分外的满足。听到她的这一句话,就算是去死,也再没有遗憾。
在宇大川的再三催促下,杨厦把燕归晚强行拖了回去。徐墨卿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难道他真的要命丧于此?就在他匍匐在地时,宇大川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可这一次的交谈却非常短暂,与其说是交谈,倒不如说是宇大川对他的一番交代。徐墨卿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已经仁至义尽,给了他们两天时间,来证明你的清白。明日掌灯之前,若还没有结果,我将你扭送到衙门里,你也莫怪我,总要有人为我女儿的死偿命。”宇大川沧桑地说道。
徐墨卿不再惊讶,只是缓声道:“你心里清楚,我不是凶手。你只是没有时间再查下去,你害怕衙门仵作来验尸,你隐瞒这么久的秘密就要昭然天下。宇侯,你骑虎难下,而我就是那个牺牲品。”
宇大川没有言语,不想承认徐墨卿的话。他静默了一阵儿,终于还是离开这里。他心中已不抱有希望,余下的那一天多的时间里,还会发生什么奇迹吗?
宇飞扬的尸体开始发臭,宇大川自身也不想再拖下去。明日后晌,在衙门来人接手之前,他必须得把女儿的尸体搬运走。宇飞扬的尸体是绝对不能让仵作查验的。
燕归晚被杨厦拖回屋中时,葛华和周未也从琴坊那边赶回来。周未见她那般憔悴,实不忍再将寻人的情况讲出来。他只是上前再次为她搭脉,“侯爷,真不能再这样下去,多少让燕娘子吃点东西吧。”
杨厦点了点头,金鹏已转身吩咐下去。葛华拿着卷轴,不知该不该讲出来。
“葛大哥,你要对我讲实话。”燕归晚恳切道。
葛华望了望杨厦,见杨厦默许,方才说道:“燕娘子,这一日可谓毫无进展,报回来的消息,都没有任何价值。”
燕归晚茫然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吧?我早该猜到的。”
“不过,燕娘子请放心,我们那么多暗桩,都在万里城中找寻,一定能把江城给找出来。”
这一夜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周未和葛华在天未亮前,就回到琴坊那边等消息去了。金鹏则在朱雀台里来回走动,试图找寻出一些蛛丝马迹。杨厦则寸步不离地守在燕归晚的身边。
万里城的西郊,靠近那条通往九源的内陆河边上,有一幢算不得华丽的府邸。
它的主人姓谢,老爷名唤谢青玄,是位非常低调的小商贾。谢家在万里城中有几间玉器铺子,因谢青玄的原籍在九源城,那里盛产美玉。这谢家便常年游走在九源和万里之间,把家乡的玉器运送到万里来兜售。
关于谢青玄的身世,街坊邻里都不大了解。他们一家仿佛从天而降,忽然有一天就搬到这里。谢娘子深居简出,谢老爷也甚少露面。他们家的两个女儿都已出阁,嫁的好像也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很少回到娘家来探亲。唯有一个小儿子还未娶妻,年交十七,跟在自家铺子里学经营生。
但街坊邻里津津乐道的却是另外一方面。谢老爷风流倜傥仪表非凡,虽年近五旬,却怎么看都像是才过而立之年的男子。可他的当家大娘子,居然是个极其普通的胖妇人。更神奇的是,这位谢老爷连一个妾室都没有纳,与他的这位娘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多年。
谢青玄坐在堂屋中喝着茶,昨晚派出去的那个随从,已重新回到他的面前。
“你打探的如何?”
那随从躬身叉手,“老爷,小的已打探清楚,宇侯爷的千金的确死在朱雀台里。朱雀台里现在扣着一批疑犯,包括安、陶、孙、石那几家的公子都给扣在里面。那四家不满宇家所为,前日联手去陛下那里告了宇家一状。皇帝陛下让京都衙门速速接手此事,朱雀台里估计早已乱套了。”
谢青玄放下手中茶盏,“这……与寻找江城一事有什么关联?”
“说来真是蹊跷,那琴坊是朱雀台的老板之一所开,寻找江城的消息也的确是从那里放出来的。更蹊跷的地方是在城中大肆寻人的暗桩,貌似是边陲杨部的人。”
谢青玄一头雾水,他从未与边陲上的部族有过往来,到底是谁在找他?
“小的听说,他们寻的那位叫江城的人,生辰和忌日都在七月半,鬼节。”随从轻笑,“真是奇怪,也不知他们找的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谢青玄手中的茶杯“咣当”跌落在地,屋后的谢娘子闻声急忙赶出来。见状,一语未发,只打发小厮快点将此处收拾妥当。
谢青玄一跃起身,急匆匆就往外走。谢娘子紧随其后,“老爷,老爷……”
那随从不明就里,也跟着跑了出去。
“老爷,您遇事别冲动,从长计议为上。”谢娘子苦劝道。
谢青玄停住脚步,点了点头,“娘子放心,我自有分寸。事已至此,我必须前去一探究竟。”
谢娘子另叮嘱随从,“谢武,你要好生照顾老爷,千万别让他涉险。”
很快谢青玄已走出家门,直奔朱雀台的方向而来。徐墨卿,真的会是你吗?谢青玄飞速打马,身后的侍从,就快要跟不上他的马速。
待谢青玄来到朱雀台时已至晌午,他被眼前的气势所惊到。朱雀台被宇家扈从封里外封死,对面停着四辆马车,应该是那四个世家派来的人员。朱雀台对过的琴坊,稀稀拉拉的有人在进出,而整条长街都冷冷清清,甚少能看见个人影。
自家玉器庄的李掌柜,闻声急忙赶出来,与自己的主家又把当前的状况复述一遍。
谢青玄犹豫了,在未搞清楚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就这么突兀地亮出身份,真的可以吗?万一对方不是徐墨卿,而是来找他算陈年旧账的人,该怎么办?可是一想到徐墨卿,他的心就开始疼痛,哪怕是认错了又如何?他只怕自己再一次错过啊!
谢青玄一步步地走向琴坊,越靠近越觉得步伐沉重。他身后的谢武夜觉得,越靠近朱雀台杀气越严重,不知道一会儿将要面前什么状况。
在琴坊门口,谢青玄被人拦截下来。谢武一步上前,恭敬道:“我们是旁边玉器庄的,来此想要与你们老板一见。”
闻声,周未带着几分躁意走出来。猛一抬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快速揉了揉眼睛,磕磕巴巴道:“葛……葛大人,你快来瞧,这尊大佛自己蹦出来啦?”
葛华掷下手中卷抽,不耐烦地走了过来,只看了谢青玄一眼,瞬间浑身打了个激灵。
“像!太像了!”葛华惊呼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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