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晞和宗胥带着宗成钺在临海城尝过了海鲜大宴,坐上近海游船在海面上玩了几天。见识了海边的渔民怎么捕捞海鱼,只穿一副水靠就能潜入近海的水底,捕捉到只会在深水中活动的鱼虾。
还学会了怎么在海里钓鱼。
卫晞依旧是手黑得不行,掉了一下午连巴掌大的小鱼都没钓上来一只。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宗胥和宗成钺的父子组合。
还没到一个时辰,就钓了一桶,甚至还钓上了一条在近海很难见到的鱼类。
卫晞:“······”
她佛了!
晚上吃得自然是就是在船上直接做出来的海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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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海城呆足了半个月,卫晞带着宗胥和宗成钺再接着出发。
“这次咱们往西北方向走,去看天山积雪,静平湖,天山脚下还有大草原,到时候带钺儿骑马。”
宗成钺顿时捧场,“钺儿学骑马!”
卫晞:“让你爹爹教。”
宗成钺忙扭头看爹爹。
宗胥笑着朝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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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便是六年。
六年时间里,卫晞的出游规划已经即将翻到末尾,而小团子的宗成钺,也已经成了一个翩翩小少年。
小小年纪就跟着爹娘走南闯北,宗成钺原本有些敏感的性格也被这些年见到的天地辽阔给扭转成了洒脱。
“还有最后一站。”卫晞坐在一座有些简陋的茶寮里,翻开出游计划的最后一页,“恒都。”
到达恒都的时候正好是八月末。
满城长春花已经逐渐凋谢,走在街头,伸手就能接到一片落下的花瓣。
满城花雨。
卫晞带着宗胥去了知行学堂,去了她设计的第一座琉璃坊,第一座合香斋,还有她曾经跟姐姐一起打马走过的街道。
卫晞本以为这些年过去,少时的记忆自己早已经模糊,但现在身处其中,她才发现那些记忆并没有模糊,而是一直被她珍藏在记忆深处。
从没有忘记过。
“老爷,夫人。”
罗生急匆匆走向正在桥上欣赏满城花雨和过往行人的宗胥和卫晞,“京城来信。”
卫晞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有些急切地伸手过去,“拿来。”
罗生忙把信递上去。
卫晞接过信封,看着信封上大女儿熟悉的字迹,忙把信封给拆开,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夫君,盛安要有宝宝了,咱们也要回尚京了。”
宗胥笑着点点头,“那就回去吧。等盛安生下孩子,我们再去桃源镇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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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宗胥和卫晞带着宗成钺时隔六年多再次回到尚京城的时候,目之所及一切繁华如旧。
不,还要更繁华一些。
因着出海的原因,不少番邦人士都知道了在大海的另一端有一个强盛的国都,有些胆子大的就忍不住跟着船只一起过来看看。
等到他们亲眼见识到大雍的繁华后,很多人就不想回去了。
都努力想要得到一张大雍的户籍,成为大雍的百姓。
所以现在尚京城中随处可见白皮肤黄头发,黑皮肤红头发,甚至是白头发绿头发的番邦人士。
操着别扭的口音,学着大雍的语言。
马车到达宫门口,卫晞刚下去马车,就看见穿着一身宽松常服的女儿正站在宫门口迎接他们,旁边还跟着苏浔。
“父皇,母后。”看见卫晞和宗胥,习惯了威严的大雍女帝咧嘴一笑,又看向长大后变得更漂亮了的宗成钺,“弟弟。”
苏浔也在一旁行礼,“见过父皇,母后,小弟。”
回到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凤仪宫,卫晞拉着宗成薇坐下,看向她藏在宽松袍服里的肚子,“有没有觉得难受?”
宗成薇顺着自家母后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前两个月的时候折腾了点,现在好多了。”
“我跟你父皇这次沿路还带过来一些特产,待会送到御膳房做出来尝尝。”
差不多每个月都能收到父皇和母后寄来的新奇吃食的宗成薇忙不迭点点头。
“母后推荐的东西肯定很好吃。”
卫晞这里关心一番女儿的身体,到了宗胥那边,问的就是政事了。
父女俩在书房里静静说了一会话,宗胥顾念这女儿还怀着身子,也没有问太多,只简要的问了一些,就让人回去休息了。
宗成薇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就离开,坐在原位犹豫了片刻,“父皇,太医说,皇爷爷他最多也只能坚持半年了。”
宗胥沉默片刻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宗成薇这才起身行了一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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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卫晞午休睡下,宗胥听着旁边的卫晞睡熟了之后,悄悄起身,带着头发已经花白的无欢去往长寿宫。
谁能想到,他这位父皇居然成了迄今为止大雍史上最为长寿的皇帝。
二十多年前一度病危,退位后居然又坚持了三十多年,直到现在才面临油尽灯枯。
而在偏殿的那位前皇后,也早在听说了宗成薇登基为女帝时,疯癫而亡了。
到了长寿宫,已经垂垂老矣依旧迟迟不愿出宫的尽忠颤巍巍出来迎接。
尽忠抬头看着面前这位已经过了五十依旧被岁月优待不见老态的太上皇,“老奴拜见太上皇。”
“免礼。”
宗胥越过他走向殿内,又直入内殿,直到走到隔开床榻的帷帐前脚步方才停了停,“无欢,不必跟来。”
无欢一愣,忙垂首应是。
宗胥身后缓缓撩开面前的帘子,抬眸就看到了那位躺在宽大床榻间身形已经变得佝偻矮小,老态尽显,像一盏快要熄灭了的油灯的老人。
抬脚缓缓走过去。
明德帝听见脚步声有些艰难地转头,他以为过来的是尽忠,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嗓音吩咐道:“尽忠,我想喝水。”
宗胥脚步一顿,偏头看了眼旁边桌子上放着的茶杯茶壶,伸手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又捏了勺子,端着走到床边坐下。
明德帝这才将将转过头,眨了眨浑浊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感觉到温热的水流进嘴里,忙咽下去。
等到喝完第二口水,他才看清楚床边坐着的人。
“胥,胥儿,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