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若家堡大执事的府上灯火通明。
大执事若平川一家人正围桌吃饭,若惊雷风风火火地冲进屋中。
“惊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来吃饭了。”
若惊雷的母亲张翠萍道。
“不吃了,没胃口。”
若惊雷气鼓鼓地坐到茶桌边上,端起茶水杯咕噜咕噜地牛饮。
张翠萍道:“怎么了?
惊雷你不是上山去搜寻元兽的元核,看这样子,是没找到?”
“别提了!”
若惊雷把将茶杯重重往桌面上一砸,“不知道哪里跑来个两仪炼药师,两只黑铁山猿的元核,都被他取走了!”
“两仪炼药师?”
若惊雷的大哥若青云停下筷子,侧头问道:“这锦月城哪里来的两仪炼药师,你确定没有看错?”
“没错没错,他还有异火来着。”
若惊雷随即将与若江海在洞中的发现讲述了一遍。
坐在主位上瘦削男子目光闪动,开口道:“那你们就没有在山上见到可疑人?”
男人一身黄袍,脸上白净无须,双眸细长,耳垂至肩,神情冷峭,宛如庙堂了威严神像。
此人,正是若家堡大执事,除堡主外的若家堡第一高手,若平川。
“没有……”若惊雷连连摇头,“我们上山的时候天快黑了,那落鹤山就见到若锋,那废物总不会是那个杀死两元兽的两仪炼药师吧?”
张翠萍微微蹙眉:“惊雷,现在若锋是霖灵府的公子,你别废物废物地叫,影响两府的和气。”
“哼!”
若惊雷道,“他是若明楼的儿子,不是废物是什么,今天在山道上还敢挑衅我,大比之日,我定然要他好看!”
若青云冷傲道:“一个小小若锋都值得你如此动怒,二弟,你啥时候能成熟点?”
“不是啊,那个若锋现在尾巴翘上天了,真的很嚣张了——”若惊雷愤愤不平。
一家人还在激烈讨论,若平川放下筷子起身,飘然出了饭厅。
平川府庭院幽深,房屋密布,若平川也不让下人跟着,如同一道轻飘飘的影子,穿堂过院,来到平川府东北角某一毫不起眼的院落中。
院中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花冠状的奇石,颜色鲜红,在森森月光下显得诡异凶艳。
若平川来到了一阴暗房间外,侧目一望,庭园静谧,月光迷朦,空寂无人。
若平川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房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若尘风推门而入。
房间挂着厚重珠帘,檀香袅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丹香气息。
珠帘后方,坐着一道枯瘦老者,他向前平坦着双手,两道翠绿色火焰分别在他掌心燃烧着,淬炼着两团不同药液,火焰随着药液流动,宛如水波晃荡。
“合药……”随着枯瘦老者轻声叨念,他枯瘦双掌竖起,掌心相对,向正中合拢,两团火焰逐渐靠近,彼此吸纳融合在一起,而后飞速缠绕旋转,渐渐演变成一个绿光璀璨的太极火图。
两团药液在火图的淬炼燃烧下,彼此融合浓缩,最终合成了一枚赤红色的丹药,落入了老者枯瘦手掌中,被他收入旁边瓷瓶中。
“陈老的‘两仪流焰’,似乎更加精进了呢。”
若平川目光在瓷瓶上面匆匆掠过,随即落到了老者脸上。
“少来老子拍马屁,你半夜三更跑过来有什么事?”
老者侧头问他,话语间满口金牙在黑暗中金光闪闪,“想要丹药,那就得拿钱来买!”
若平川道:“前些日子的丹药足够我修炼,我是想来问问,药粉提炼得怎能样了?”
“给你说了放一百个心,大比之前保证全部搞定,别三天两头就来催,像个娘们儿似的,烦不烦?”
老者没好气道。
被老者挤兑,若平川也不生气,平静地道:“这锦月城中,似乎出现了第二位的两仪炼药师。”
“哦?”
老者目光闪动,“整个天河郡十二城的两仪炼药师老子都很熟悉,没听说过有其他炼药师会过来呀,你确定?”
若平川脸色沉重道:“犬子今日亲眼所见,应该错不了,我就是担心,如今锦月城出现第二位两仪炼药师,会不会破坏我们在大比之日的计划。”
“理论上可能,但没什么好担心的。”
老者冷笑道:“难得你们还能再拿出一半产业,请动第二位两仪炼药师来?
放心,有我陈古灵的帮忙,你的这个堡主是当定了!”
若平川轻轻点点头,但目光还是露出了思索之色。
……翌日清晨,若烟霞一大早就埋进了青荼院的大门,随身还携带了一个鼓鼓的包袱,看起来对这次登山之旅准备充分。
雪儿、月儿正拿着扫帚抹布在堂屋里打扫卫生,见到若烟霞进屋,二女忙放下手中的活,赶紧迎了上来。
“大小姐早安。”
“你们公子呢,不会还没起床吧?
真是个大懒虫。”
若烟霞忍不住笑。
“回禀大小姐,公子在闭关呢。”
雪儿答道。
“闭关?
闭什么关?”
若烟霞脸色一变。
雪儿道:“公子没说,他昨晚回来吃过晚饭后,就直接闭关去了。”
“他昨天晚上才回来?”
若烟霞声音拔高,凤目圆睁。
月儿奇怪道:“是的呀,大小姐你们昨天白天不是一起出去的,不知道么?”
“我知道个鬼!”
若烟霞没好气道,“这个死若锋,臭弟弟!”
若烟霞一跺脚,转身就走。
月儿忙道:“大小姐,公子闭关前叮嘱,谁也别去打扰他。”
“我知道!”
若烟霞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冲出房门。
半个时辰后,若烟霞呆若木鸡地站在落鹤山西岭的猿洞中,一公一母两猿尸体已经开始腐臭,蚊蝇缭绕。
她虽不曾学习炼药,但跟随若霖灵已久,耳濡目染还是学到了一些医道知识,所以她能够判断出,两只元兽的死亡时间,刚巧就是昨天她与若尘风分别后到天黑前的一段时间。
死去两只元兽,一只人阶力士、一只地阶力士。
若烟霞惊讶到极点,却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若锋撇下她,独自一人来杀死了两只元兽。
自己那个弟弟,到底有多强?
心里的震惊情绪如潮水,瞬间淹没了对若尘风的那点埋怨。
若烟霞又想起了若尘风那双沉寂淡定的眼睛,超然脱俗的气质,秀气的脸庞,清瘦修长手指……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她着迷。
若烟霞想着想着,心里怨气逐渐消除,嘴角甚至还忍不住扬起了微笑:“臭弟弟,大比之日,看你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