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约什坦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此时的她也分外头痛。
我做了什么吗?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分明是多纳德自己突然发了疯,和我有什么关系?
“珍妮!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丈夫?”
“我亲爱的父亲,我没疯,但快疯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自己,我给你听听他刚刚说的话吧,我录下来了。”
电话里传来多纳德的咆哮,并不愤怒,只显得无比的亢奋,“谁也别想阻止我!这件事我一定要去做!不然我会悔恨交加一辈子!我竟然……竟然胆敢这样与电影工业史上最伟大的表演艺术家说出那种话,我如果不兑现诺言,就无法原谅我自己!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父亲,你听见了吧?是他自己发了疯,我拦不住他,我都快想打电话报警了!”
“可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你逼他去裸奔的。”
“没关系,再过一段时间他们自然会知道真相,我都不需要去辩解。”
“但你会背上家庭暴力的恶名的。”
“亲爱的父亲,您的女儿已经被宣扬成为一个家暴者很多年了。”
“好吧,总之你们能处理好就行了,爱德华家族的名声很重要。”
却说另一头,多纳德的裸奔跑圈运动只进行到一半,就给人围得水泄不通,几乎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多纳德不得不将华夏剧院的保安都叫了过来,努力的将人群排开,这才能继续艰难前行。
他的穿着是如此的尴尬,但在寒风中他的面上却是异样兴奋的涨红,丝毫看不出凉意。
“老板,不然咱们回去吧?我真怕你感冒了。”
“不,你不懂我现在的心情,当一个人拥有无比强大的内心时,寒冷根本无法侵袭他的身体。”
“但是老板,这里的人太多了啊。这会不会有点太……”
“没有关系,当我决定要到这儿兑现我的赌约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为了迎接表演艺术新时代的到来,我这样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老板,你确定不是夫人的胡萝卜加大棒才让您这样做的吗?”
“这和珍妮有什么关系?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爱我!”
华夏剧院的保安们沉默了,是怎样恐怖的家暴,才能让约什坦先生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么违心的话来?
多纳德没再理会别人的言语,而是依旧自顾自的往前奔跑着,迎着那阳光,恰似少年时夕阳下放纵的青春。
我得跑快点了,才刚刚看完上册,下册才刚拿到手呢,真是无比的期待他这下册到底还能给我多大的惊喜啊!
多纳德根本不在乎别人世俗的眼光,满脑子都是陈光的《世界派表演艺术》。
其实要不是因为跑圈的人是他,换成别人,这在美国也算不得什么。
NBA和NFL的比赛场上都时常出现真正的裸奔,男的女的漂亮的丑的都有。
这次也就是因为跑圈的人是多纳德*约什坦,是北美电影圈里的大腕儿,是社会名流,造成的影响才格外巨大。
就像这些年关于约什坦家族的家暴传言都快能写出一本书了一样,普通人对名人的丑闻总是特别感兴趣,这道理放之四海皆准。
唐小开并未兑现他的诺言,虽然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此事,但却没有去联系纽约时报的记者。
可纽约时报的塔伦特却不请自来了!
这位仁兄上午在陈光的媒体见面会上丢了大人,以至于自己在媒体界中的名望都有所下滑,正苦恼着如何咸鱼翻生,并未离开洛杉矶,更直接住在好莱坞华夏剧院的正对面。
这不,现在机会出现了,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
卑鄙又无耻的陈光,竟然对约什坦夫人做了不可言说的事情,然后约什坦夫人又对德高望重的约什坦先生做了更加不可言说的事情!
竟逼迫着约什坦先生裸奔了!
这一定是二十一世纪以来,整个电影界里最大的丑闻!
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陈光这家伙是多么的厚颜无耻!
塔伦特美滋滋的混在人堆里,死死捏着自己的相机和录音趣÷阁,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拼命往前挤去。
那边已经陆陆续续有记者被华夏剧院的保安阻拦在外面了,因为多纳德说过,不要让任何人打搅到他的壮举。
塔伦特冲到最前方,身边是一个刚刚铩羽而归的同行。
塔伦特心想,自己好歹也是纽约时报的当红记者,平时别人要举办个什么,都得花钱请自己去。
今天在陈光那儿吃瘪,是因为陈光是个从华夏来的土包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明白纽约时报的地位,但现在多纳德不可能不知道的。
于是乎,塔伦特扯开嗓子大吼起来,“约什坦先生!我是来自纽约时报的资深记者塔伦特!我可以采访一下您吗?只需要占用您短短的三十秒!”
塔伦特的喊声中气十足,即便此时人声鼎沸,但却依然穿透无数杂音,直直的传进了多纳德的耳朵里。
多纳德奔跑着的脚步刹那顿住。
塔伦特大喜过望,心想纽约时报的名头果然好用,自己要发达了,一定能挖掘出猛料来!
再然后,多纳德那原本就很白皙的白人面孔唰的一下变得更加苍白,猛回过头看着塔伦特,“法克!姓唐的中华小子真小气!真要让我上封面?来人啊!给我把他架走!把这个纽约时报的家伙列入华夏剧院不欢迎人员的名单!对了,检查他的相机和手机,如果里面已经有我的照片,就不要还给他了!”
多纳德说完,转头更加速向前跑去,好像背后追着几匹狼一样。
塔伦特身子一轻,他高大的身形凭空升起。
他被两个比自己更壮实高大的华夏剧院保安抬了起来。
“抱歉,塔伦特先生,你得和我们走一趟。”
塔伦特一脸懵逼,“瓦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们也不知道,但这是老板的吩咐。如果有什么误会,你们纽约时报的总编会亲自给约什坦先生打来电话的。”
“不!这不公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一直到给架在半空拖走很远,塔伦特的惨叫都响彻在华夏剧院四周。
多纳德却毫不同情塔伦特,他自己都心有余悸,“雪特,幸好我反应快,不然真得出现在时代周刊的封面上。”
大约耗去半个小时,多纳德终于完成了自己震惊洛杉矶的裸奔壮举,旋即他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这次他藏得更加彻底,连自己朋友的电话都不接了,直到警局接到他朋友的电话,直接来敲他家的门才确定他的安危,他的朋友们才稍许安心。
可即便如此,这些多纳德在全美电影协会里的朋友们依然内心惴惴不安,对他的“遭遇”表示深切的同情,并暗自为他祈祷,希望他能早日走出阴影,顺便再悄悄的搬了个家。
大家都知道,陈光的目标既然是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迟早都会找到自家门前来的。
虽然最终评选提名与投票采取的是在会员制协会里随即抽取的方式,现在依然无法确定到时候到底有哪些人拥有投票权。
但天知道陈光这个华夏暴发户会不会来个广撒网大捞鱼,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他们不想承认自己是怕了,我们只是难得的外出度假而已!
某种程度上,多纳德把脑袋缩起来不进行任何解释的“无声抗诉”,也是他对珍妮多年“家暴”的无声反抗。
反正珍妮是要背一阵子黑锅的,以后,她会对我更温柔吧?
却说此时感到无比头痛的,不仅仅是珍妮*约什坦,另一个多纳德裸奔事件背后的真正黑手,陈光同学更是一脸懵逼。
他在方天宇的带领下接连敲响了好几家全美电影协会资深会员或者常务委员的家门,但得到的结果几乎一模一样。
“抱歉先生,我的丈夫出门远行了。”
“夫人您方便告诉我鲍默尔先生去哪里了吗?”
“非常遗憾,我的先生和他的朋友突然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们这一次旅行的主题是回归自然,简单的说,就是没有带手机。”
方天宇:“……”
“抱歉先生,我的丈夫住院了。”
“我的父亲刚刚去了非洲。”
一个一看就是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我的母亲刚刚参加南极的科研考察了,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另一个大约三十来说的中年女士,“我的祖父刚刚登上了发现号载人航天飞船,将会在太空中的空间站里度过大约两个月时间。”
陈光和方天宇几乎差点把这位女士家的房子都给拆了。
你都三十多岁了,你祖父还能上空间站?
你咋不直接上天呢?
“妈蛋,这群人就是故意躲着不见我!找的理由一个比一个更扯淡!”
陈光气愤难平的吐槽着。
方天宇在一旁安慰道:“老板,说真的,如果我是他们,我也躲。虽然咱们知道你的能耐,但你上午在发布会上的表态,咱们自己人都觉得过于嚣张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挥舞着支票总能找到人,可下午多纳德这老头又搞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人家不怕不行呐!老板,你方便说一下你到底是怎么与约什坦夫人沟通的吗?她竟会对多纳德做出这种事来?”
陈光回头看着方天宇,短暂的迷惘之后,旋即恍然大悟,“卧槽!我说呢!”
“怎么了老板?”
“我明明只是在约什坦夫人的社区里坐着和他们简单的聊了聊天,顺便赠送给他们几个我的削铅趣÷阁,哦不,微雕艺术品,我临走时也只和约什坦夫人说了,多纳德虽然性格很差很烂,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方天宇一脸的不信,“那么问题来了,多纳德为什么要裸奔吗?总不能是他自己喜欢这一口吧?”
陈光大义凛然一摆手,“废话,当然是他自己的决定!约什坦夫人是个面恶心善的人!裸奔这件事是多纳德自己与唐小开的赌约,虽然唐小开和我都没当真,谁知道他自己怎么会那么在乎?”
“要不是说出这句话的是老板您,我差点就信了呢。”
“滚滚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