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阳光照射的关系,俊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冯妙君很佩服他,能承受太阳真火烘烤的人凤毛麟角。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修成这样的本事呢?
“换药。”
听到他的指令,冯妙君才解除神游状态,云崕已经走到洞外洗漱完毕又回来,正冲着她挑眉。
“噢。”
她赶紧将药匣取出来,待云崕背对她坐好,就扒了他的上半身衣物看伤情。这家伙肯定有洁癖,或许昨晚趁她进方寸瓶之后打水拭过了全身,将血污全部擦去,连衣服都换过一套。
虽然伤痕累累,但她仍能直观看出云崕的身材比例极好、线条优美,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乃是劲瘦型选手,该有的不该有的肌线,他好像都有。
他脱了上衣弓身坐着,腹肌就不用讲了,块垒分明,冯妙君还不小心瞄到裤子上方露出来的一点点人鱼线。唔,有一种撩起来看个完整版的冲动。
据说男性体脂精准控制在百分之十二左右,才能练出这样的人鱼线呢。大部分男人,嗯,大概只有鱿鱼线吧?
他不去当人体模特儿真有点可惜,如果再抹点橄榄油神马的,啧啧啧……
“好看么?”有人问她。
“好……”冯妙君顺口答上一字,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毫无廉耻地盯着人家关键部位。她赶紧抬眼,正对上云崕似笑非笑的眼神。
被抓现行了。反正她脸皮厚,干脆把心一横,笑嘻嘻道:“跟在大人身边真是好福利,恐怕以后全王都的女子都要羡慕我。”
云崕也未料到她小小年纪这般厚颜,嘴角的微笑却加深了:“谁说我要带你回王都?”
她大惊失色:“您昨个儿明明说了,留我不杀!”
“我也说过,除非让我满意。”他目光在药匣上一扫,冯妙君脸上的笑容立刻灿烂了三分,格外殷勤地给他换药。
摘下紧贴伤口的药布可以看到,原本深褐色的药糊已经变浅,这是因为她在配药时特地加入了青石楠作为测试剂,方便看出药效吸收了多少。照目前情况来说,云崕的肌体将大部分药力全部接收过去,可谓是十分理想。
至于创口,早不复昨日的狰狞。那许多燎伤的大血泡已经瘪下去,部分开始硬化,眼见得再有一段时间就会结痂。这就要提到昨日她用上的眼球一般的植物,那东西称作千魔之眼,虽然丑陋不堪,但于化脓消疮却真有奇效,并且可以隔除伤口最讨厌的感染。冯妙君啧啧赞叹,云崕却笑了笑:“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冯妙君对这句话的理解是,人也不能只看表面。云崕的模样集天地灵秀于一身,结果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不过她也好奇:“这种灵药,药经怎么没有记载?”
“它不是先天生成的,而是后天调制。”
她吃了一惊:“您这么厉害!”这人十项全能么,法术强悍,武力爆表,还精通药理学?
给别人留一条活路成不成?
“不是我。”他倒不贪功,“一位友人意外所得。”
他的生机虽然强大,但是胸口上的破洞仍然是最麻烦的。伤口有收止的迹象,却不太明显,并且肺部受伤令他咳嗽加剧,更不利于愈合。
这里,就只能交给时间了。
她一边换药,一边试探道:“从前见您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冷静了一个晚上,她也想通了。既然接下来这段时间必须和他呆在一起,不妨试作了解他的大好机会。
记得哪一位哲人说过,恐惧源于未知。
她对他的了解越全面,或许越能清晰地知道后面该如何是好。
冯妙群记得,在公堂上见到他的第一眼,这人甚至在秋老虎当道的时候还裹着狐裘喝热茶。她当时以为他在扮猪吃虎,可是哪有什么老虎需要他这么扮着吃?如今她见识不同以往,倒更倾向于他的确有恙在身。
他是魏国国师,什么天材地宝弄不到?她就好奇是什么毛病,能纠缠云崕这么久?趁机了解一下。
“嗯,这几年已经好多了。”他似乎不愿多谈,话锋一转,“你的吐纳诀窍是什么?”
咦?冯妙君赶紧将口诀念一遍给他听,丝毫没有敝帚自珍的觉悟——也不需要有。她曾经从烟海楼里选了六、七种调息吐纳的口诀,许凤年帮她挑中了这一种。
他听完之后微微一哂。
“不好?”
“平淡无奇,就是过错。”他斜睨她一眼,“你可愿随我修习餐霞诀?”
冯妙君大喜,一下笑靥如花,答得又清脆、又响亮:“愿意,当然愿意!”那便是方才云崕自己所用的神通,效果她已经亲见。并且二人灵力同源同质,从云崕那里也不知道有多少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事半功倍。
她终有一次笑容发自真心,竟如昙花夜开,娇妍华盛不可方物。连云崕都看得一怔,下意识移开目光才道:“你若能尽心本份,每三天可以找一修行疑难寻我解答。”他本想说每日,话到嘴边忽然想起自己回魏之后日理万机,哪有空天天都替她解决问题?
饶是如此,冯妙君也欢喜得美目光华闪烁,笑吟吟应了声“是”!云崕慧眼如炬,一下就看出她目前急需的不是多而博杂的知识,而是明师的指点。“您竟肯教我!”
修行毕竟是个系统工程,要按步就班、稳扎稳打。她在烟海楼里博览群书自学,纵然有前人的经验可供参考,也还需大国师亲自出手点拨一二,给她在茫茫学海中指明一个方向,方可轻灵迅快地直达彼岸。
他眼里掠过一丝不屑:“莫提准只知墨守成规,胸无大志。他的神通,你不学也罢。”
这话由别人说来是狂妄,在他而言却只似点评。冯妙君明白他话中含义,古籍中就提过,什么样的人最好匹配什么样的神通,方能相得益彰。
在她看来,莫提准的性子确如云崕所言,端方太过,要遵守的规矩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