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终于生了(1 / 1)

秦明兰终于发动了。

怀孕已经进入将近九个半月的时间,她随时都有发动的可能。

自从踏入九个月的‘门’槛,平王妃便几乎是派人将她团团环绕起来,就连晚上都安排了一拨人在他们院子里守夜。

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她上朝的时候,这个孩子终于挣扎着要出来了!

可见这孩子也不是个省事的、

听到李潇然的大叫,文武百官皆是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太子,他赶紧便大声喊道:“来人,将秦将军送入后宫,请太医,产婆,以及宫外伺候的平王府一干人等全都放进来!”

只是金銮殿上,除了皇帝身后打扇的宫‘女’,余下的就只剩下几个太监。大家都是跟着皇帝做摆设的,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听到太子的话了也是反应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反观即将临盆的秦明兰,她却是所有人里头最镇定的一个。

眼看着连同李潇然在内,这群人都‘乱’成了一团,她深吸口气,将腹中一‘波’赛过一‘波’的痛楚忍下,沉声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说罢,果真迈步稳稳的朝外走去。

“小心!”李潇然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忙不迭追上去搀扶起她。说是搀扶,其实说白了就是他双手僵硬的抱着秦明兰的胳膊,脚下却是踉踉跄跄,根本就是被秦明兰在拖着走。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要生了呢!

太子见状,赶紧又道:“赶快去通知太后!还有平王妃!把宫内擅‘妇’科的大夫都叫来!赶紧!”

这话大家总归知道如何反应,立马有人答应着跑了出去。

冷不丁的出了这事,大家的心思也被打‘乱’了。秦元堂原本被气得七窍生烟,结果看到自己侄‘女’即将临盆,便又想到自家妻子临盆时的惨状,他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高高揪起。隐约中,他又想到了自己年幼时,曾经跟着父亲去看望过出嫁的姑姑。姑姑年少时也曾和父亲一道上阵杀敌,曾是边关赫赫有名的旋风刀秦三娘。但却正是因为早年在马背上的颠簸,导致她生产时极为艰难,九死一生才生下一个‘女’儿,大夫还说坏了身子,以后像再生怕是都难了。时至今日,他眼前不由浮现出姑姑生产后惨白的脸颊,还有那枯瘦地仿佛‘鸡’爪子一般的手。那时候,他的小表妹都已经满月了……

越想得多,他的脸‘色’就越发的不好看。忍不住狠狠瞪向侯大人:“我侄‘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们姓侯的拉下马!”

侯大人猛地一惊!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从背后窜出,瞬息传遍全身。

明明方才和他对峙之势自己都没有这张感觉的。可是现在,秦明兰发动了,他却真正的生气了?

不等他再说话,秦元堂已经别开头。碍于皇帝的关系,他脚下没动,可是整颗心却都已经跟着秦明兰还有李潇然走得远远的了。

出了这事,皇帝和太子也都坐不住了。皇帝轻咳两声,好容易将众臣的心思给拉回来。

“不知诸位爱卿还有何要事没有?”

侯大人立马回过神来,又跪地大声道:“打退‘乱’党一事刻不容缓,还请皇上速下决断,以免夜长梦多!”

既然都已经踏出这一步了,也马上就要得到成果了,他自然不会在这最后一步上退缩。

皇帝也知道避免不了的,便颔首:“既如此,那便封刘大人为骠骑大将军,再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去接替范将军之位。即刻启程,刻不容缓!”

侯大人唐大人等人大喜。唐大人心里更在大叫:天赐我儿,你再等等,为父马上就要为你报仇雪恨了!

但不等他们再跪地谢恩,秦元堂又抬起头:“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既然皇帝以及金口‘玉’言允诺了他们,侯大人唐大人自然不着急了,也都幸灾乐祸的听他还有什么幺蛾子。

皇帝现在心情也有几分焦急,连忙道:“秦爱卿有话直说无妨。”

“微臣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既然侯大人坚称我秦家军无能,又力荐唐大人接替范大等人,想来这二位都是心里早有了成算的。既如此,那么微臣就请二位立下军令状,此次出征,务必将叛党斩于马下!”

侯大人和唐大人纷纷脸‘色’一变。

秦元堂冷笑:“怎么,办不到?”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说服皇帝开口,他们也都付出了血的代价了,眼看偌大的兵权以及泼天的富贵就要落入他们的手,他们傻了才会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唐大人立马摇头。

怎么说他们唐家当年也是跟随太祖打天下的,他小时候也被长辈带去军营了走过几圈,兵法谋略更是倒背如流,便是秦家老爷子都说不过他。现在不过是将书上的东西用于实践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收拾可是有足足二十万的‘精’兵呢,可不比九皇子那不到十万的乌合之众强多了?再加上还有侯大人等人的支持,他就不信,自己还能输了!

“那好!”秦元堂立马转头,“皇上,既然唐大人都肯定自己能赢了,那现在便立下军令状吧!”

唐大人答得轻松,侯大人却思虑更多。

他可没有忘记,当秦明兰和李潇然离开时,那对夫妻都各自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冰冷,不愤恨,却莫名的叫他心里发慌。再加上秦元堂方才的眼神,还有现在说的话,他的心就是控制不住的砰砰‘乱’跳起来。

其实他之所以选择协助唐大人夺权,一方面是因为他早看秦家在京城风头无两不顺眼,另一方面,便是他咽不下那口气!李潇然和秦明兰,这一个病秧子,一个莽‘女’,居然将他的夫人还有孙‘女’欺负得不行,连带他几乎都无脸出去见人!正巧唐太尉的宝贝儿子也被他们折腾得够呛,现在人还在边关受苦,据说人早被秦明兰的大弟弟折腾得死去活来好多回,隔三差五的就写信回来哭喊着叫爹娘赶紧找关系把他给救回来。二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想出了将秦家打趴下的方案。

但是,两人合作是一回事,他可从没想过要将自己的利益和唐家完全的绑在一起!

原本唐大人出征,若是胜了,他怎么也能得到一个举荐之功。但如果失败,那秦家军都打不过的军队,区区一个没经历过实战的唐大人也吃了败仗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他完全可以给自己找到足够的借口逃避责任。

可现在,秦元堂居然当众叫他们立军令状!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事情了!

偏偏唐大人还蠢,他叫他们立,他还真就立了!

也是,打仗输了,他肯定是要被皇帝问罪的。如果能拉人来垫背,他自然是不嫌人多的!

这个人的心思原来这么歹毒!他一开始就不该帮他!

察觉到他眼光中的怨毒,唐大人抬头冲他一笑:“侯大人,您难道不愿意答应么?此事可是你一只倡议,下官也是你一力举荐的。难不成你还对下官的能力怀抱疑问么?”

这个人什么心思,打量他不清楚吗?让他充当对付秦家的先锋军,自己在后头坐享其成?他想得美!

秦家,他是必须报复的。但这个人,他也必须为他们尽可能的付出一切!

真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居然挑了条白眼狼!

看到他的笑脸,侯大人气得牙关紧咬。但现在想再多都没用了,他们早已经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谁还能摆脱了谁不成?

这个时候,太子又慢悠悠的道:“侯大人一向忠心为国,你的眼光孤和父皇都看在眼里,自是再信任不过的。”

堂堂太子都发话了,他还能如何?

侯大人恨恨的磨了半天的牙,才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我立!”

秦元堂终于笑了:“下官就知道,侯大人还有唐大人都是朝中数一数二的爽朗人物,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天凤王朝好的。”

一面说着话,一面将手心里早捏得汗津津的纸条给收进袖袋中。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侯大人和唐大人立了军令状,各自签字画押,又给皇帝和太子过目后,皇帝便叫人妥善保管了起来。

而后,皇帝也仿佛了却了一件大事,连忙宣布退朝,便和太子一道往后宫赶去了。

此时秦明兰早已经被送到了慈宁宫,人就在偏殿之中。太医稳婆等等早预备妥当,人也送入了产房之中。

不多时,平王妃也闻讯赶来了。

“怎么样?兰儿她如何了?”

“你放心,人已经在里头了,方才稳婆看过,说是已经开了八指了,再过一会就能生了。”太后娘娘低声道,说完念了句佛号,“真是苦了这孩子了,居然到了那个时候才忍不住。可直到现在也还没叫一声疼。”

寻常‘妇’人,才刚开始镇痛就大呼小叫了,等到开了七八指的时候,那就跟杀猪似的哀嚎个不停。但到了秦明兰身上,她却跟没事人一般。如果不是李秀然及时发现不对,只怕她就要将孩子生在朝堂上了!

平王妃听在耳中,脸‘色’也是一白。

“真是……让她受了大苦了。”

“可不是吗?”太后娘娘不停转动着手里的佛珠,“那群老不休也确实心肠狠辣得很。明知道哀家的孙媳‘妇’那么大个肚子,马上都要生了,却还咄咄‘逼’人,什么话都敢讲。哀家可以说,这孩子之所以突然发动,定是被他们给气的!等着吧,哀家的重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必定为他们是问!”

平王妃眨眨眼。“母后,其实侯大人和唐大人也都是就事论事。”

“什么就事论事?打量哀家不知道吗?这朝堂上就没有纯臣,只要是当官的,就没有不争名夺利的!他们不就是看到这些年秦家在边关屡立战功,受到皇上嘉奖颇多眼红了?一个个的贪生怕死不敢动,现在好容易抓住机会,便赶紧想趁机大捞一笔!”太后冷哼,“他们以为战功是这么好捞的吗?现在哀家也不说,哀家就等着看,就连秦家军都打不过的,他们凭什么能将人打得落‘花’流水!”

“唐大人怎么说也是将‘门’之后,说不定还真有奇策呢!”平王妃小声道。

“我呸!”当初皇帝登基遇刺,病重之时,太后是协同太子一道理政的,对朝堂上那些朝臣争斗的嘴脸看得不要太清楚。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孙媳‘妇’和孙子在朝堂上受到的压迫,再联想到现在在产房里九死一生的秦明兰,她老人家就气不打一处来,“若是真有奇策,那哀家可是要等着看了!可若是没有……”

冷笑数声,后面的话她就不说了。

此时侯大人刚走出皇宫,忽的又察觉到骨子里一阵凉意来袭,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唐大人得了皇帝的虎符,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见侯大人跟被雷亲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便上前拍拍他的肩:“侯大哥您不必太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只要咱们兄弟携手,还怕区区一个九皇子都拿不下?”

谁和你是兄弟了?论辈分,我可是长了你一辈!

侯大人心里没好气的道。要不是因为儿子辈里没有一个成大器的,自己一派的人又都是以自己唯马首是瞻,他又岂会放低身段到和这个要实权没实权,要帝宠没帝宠的人合谋?现在倒好,事情都还没开始办呢,他就已经被迫立下军令状一份。如今,他们是不得不打赢这场仗了!

想想就觉得窝火,侯大人冷冷推开他:“唐大人就别在这里和本官套近乎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到时候该如何迎战叛军吧!”

“这个还不简单?只要侯大哥你将一应器物都给小弟我备全了,小弟我必定马到成功!”唐大人想也不想便道,口气倒是大得很。

侯大人见状冷哼:“你当是知道,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你胜了,我们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败了,只怕不止我们二人,就连你我的家人都无法保全了。”

唐大人笑脸猛地一僵。“你说什么?不可能!我们军令状也明明只是说……”

“你以为上头说如何就是如何了?”侯大人冷笑,心里更是后悔。难怪秦明兰宁愿嫁给李潇然也要和他们家解除婚约,感情这唐家里头一个家主就是个拎不清的!

“现在秦家军节节败退,圣上本就恼火。我们又火上浇油,狠狠踩了秦家军一头,如果拿不出成绩来,别说皇上了,那秦家老将军就第一个不饶过我们!更别说今天我们将事情闹得太大,平王世子妃都被气得发动了,她要是能平安产下胎儿还好。一旦这孩子有个好歹,那必定都是我们的错!而且就算现在孩子没事,以后若是孩子有事,我们也必定是被责怪的对象!”

越想他心里就越是后悔。自己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的风,怎么就当堂和他们干起来了?

要是只有秦元堂在他倒是不怕。再加上秦家一个老太爷也没关系,他对付得了。可秦明兰……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马上就要临盆的‘女’人了,不好好待在家里待产,却跑来金銮殿上凑什么热闹?再加上一个李潇然……

他可没有忘记,当初李潇然为了这个‘女’人,将自己的夫人还有孙‘女’给折腾成了什么样!而且据说,在从南边回京的路上,李潇然被刺客所伤,秦明兰大着肚子居然也手刃了所有刺客!那‘女’人就是个逆天的存在!

而且,为自己的丈夫都能做到这一步了,要是换做子‘女’,这个做母亲的肯定更能狠得下心吧?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唐大人一听,人也傻了。“不会吧?分明就是秦家军自己无用,咱们取而代之不是理所当然么?而且她自己大着肚子往金銮殿上跑,我们还没参她一个亵渎君王就不错了,他们还敢反过来咬咱们?”

话说着,他甚至开始恨秦明兰怎么就没把孩子给生在金銮殿上算了呢?这样的话,皇帝太子必然都会被吓到。皇帝本就体弱,要是再被吓出个好歹,那他就不用这么费心费力的绕弯子,直接就可以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出一口恶气了!

侯大人一听这话,心里的叹息就更多了。

他真想戳瞎自己的眼!他怎么就被天凤二雄这个名字给糊住了眼,以为这唐大人不会比秦家差太多的?现在一看,简直就是差得远了去了!

但是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人也是自己选的,再蠢再笨他也只能认了。

侯大人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又睁开眼道:“你忘了她肚子里怀的是个什么了吗?那是平王世子的种!皇家之后,太后娘娘心尖尖上的孙子的第一个后!在皇家,还有什么大得过血脉传承?太后娘娘又一向是个护短的,只要平王世子说咱们的不是,那就是咱们的不是!皇上也没办法为咱们开脱!”而且,皇帝和平王爷感情极好,对李潇然这个侄子也甚是溺爱,必定也是不会为他们开脱的。一旦秦明兰亦或腹中的孩子又和好歹,皇帝怕是第一时间会将他们推出来抵挡太后的怒火。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唐大人要是再不明白也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他立时也白了脸:“这,这可怎生是好?”

“还能怎么样?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好好的筹谋筹谋,务必要首战告捷,然后将叛贼打败,最好能活捉了九皇子送到皇上面前,再求皇上网开一面吧!”侯大人摇头叹息。

一直以为是自己挖了个大坑给别人跳。可是到头来,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大坑倒像是他自己挖给自己的?

甚至……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李潇然最后的那个眼神。其实事实上不能说是李潇然看了他,那个人只是在被秦明兰拖着前行的时候用眼尾略略扫了他一眼。但至少那似是不经意间的一瞥,却令他至今不能忘怀,甚至越想越觉得后怕。

这平王世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个这么可怕了?

这个已经被侯大人害怕上的人,现在也被平王妃点击得不行。

“咦,潇儿呢?他在哪里?”问清楚了秦明兰的状况,平王妃才略略松了口气,赶紧又四下里寻‘摸’起李潇然的踪迹。可是前前后后看了半天,却是半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那孩子在产房。”太后应道。

平王妃一愣。“产房?”

太后颔首。“方才送他媳‘妇’过来的时候,哀家急着叫人准备地方以及一应器物,谁知一回头,他人就不见了!一问,才知道他居然也跟着跑进去了!”

“这孩子!”平王妃听了,顿时好气又好笑。

太后也气得直摇头。“产房污秽之地,本就不该男子进去。可是哀家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听,非要在一旁陪着他媳‘妇’。哀家口都说干了,也懒得管了!”

“母后您心疼孙子,你的苦心我们都明白。只是这孩子这个年纪了,好容易才盼来第一个孩子,肯定心里也是着急的,巴不得第一个看到孩子降世。您是不知,这些年,每次看到静王世子还有太子他们几个的孩子,他不知道有多羡慕。自打知道自己媳‘妇’怀了之后,他就跟得到了个世上最最珍贵的宝贝一般,见天的缠在他媳‘妇’身边,连吃饭睡觉都不舍得叫她离开自己身边一步。只要一个眼错看不见人,他就急得跟什么似的。好几次,就连儿臣都都笑过他太过草木皆兵,他却一本正经的教训儿臣:‘难道说,当初母妃怀着孩儿时,父王不也是这样的吗?’倒是叫儿臣也无言以对了!”平王妃慢声道。

太后听了,脸上的不虞也淡去不少,又捻着佛珠幽幽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原本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应该好几个了的。可因为身子原因,他直到现在才盼来第一个孩子,也就难怪他紧张成这样了。哀家还记得当初你生产时,阿初他也是这般着急得不行,几次三番想要冲进去产房,却都被哀家给拦了下来。当时他的表情也是恨不能吃了哀家呢!一转眼,你们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听着太后的话,平王妃也仿佛忆起了往事,面‘色’也带上了几分怅然:“是啊,一转眼,都已经过二十多年了。也是儿臣没用,这辈子就给王爷生下潇儿一个孩子。不然,母后您早就该抱上重孙了才是。”

太后摇头,执起她的手拍了拍:“不关你的事。你生下阿潇不久他就去了南边,一年才回来一次,你又哪里来的机会再给阿潇养育弟妹?说起来,还是阿初对不起你。你年纪轻轻的就带着阿潇守在这里,一守就是这么多年,平白的耗费了年轻的好时光。”

平王妃连忙摇头:“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儿臣不苦,真的。能得王爷恩宠,能有潇儿这个孩子,儿臣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现在儿臣马上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心中更是理解了母后您这些年的想法,更觉出您这些年的不易。等孩子生下来,儿臣这辈子就圆满了,真的什么都不缺了。”

太后听得连连点头:“还是你心‘胸’豁达,难怪阿初当初非你不娶。不像南边那些狐媚子,一个个死活缠着他,都不知道大度为何物!”

事关平王爷南边的姬妾们,那就不是平王妃能说的了。平王妃淡淡一笑,垂头不语。

这就是做人媳‘妇’和做人‘女’儿的不同。做‘女’儿的,你在亲娘跟前随便怎么撒娇发脾气都没事,当年的都会无条件包容。可是在婆婆眼里,媳‘妇’就是媳‘妇’,不过是来给自己儿子传宗接代的人罢了,就算再和你亲,也始终越不过她的宝贝儿子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她的儿子总是不会错的,要错也是你的错。当娘的可以骂自己的儿子,可你做媳‘妇’的只能说好话,一个坏字都不许说。不然,不管现在婆婆骂儿子骂得有多起劲,下一刻必定翻脸。就如现在,太后娘娘不就已经把这人推到南边那些姬妾身上去了?

外头这婆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追忆往事,展望未来,产房里头的李潇然和秦明兰也都紧张得不像话。

“阿兰,你‘挺’住,千万要‘挺’住了!不要害怕,不要担心,我在你身边呢!你放心,有我在,孩子一定会没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握紧了秦明兰的手,李潇然趴跪在‘床’头,结结巴巴的给她加油鼓劲。

秦明兰本来听着稳婆的话在憋着一股力气,结果听到这话,瞬时破功。

抬眼看看他那惨白惨白的小脸蛋,还有那白皙细嫩的脸颊上一层黄豆大的汗珠,倏地肚子又一阵痛,她顿觉冰火两重天,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李潇然一见,顿时汗流的更凶了。

秦明兰真受不了了。“到底要生孩子的是你还是我啊?我都还没怕成这样呢,你就怕得快晕倒了!”

李潇然随手抹一把汗。“我这不是在替你着急吗?”

秦明兰再次破功。如果不是肚子实在疼得厉害,她恐怕都已经笑出声来了!

他们俩说得快活,一旁的太医和稳婆都已经要疯了!

“世子爷,您就别再和世子妃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您还是让她省省力气好生孩子吧!”

又对秦明兰道:“世子妃,您也别再关注那些身外之物了。您马上就十指开全了,到时可就是要使出吃‘奶’的力气了!趁着现在还没多严重,赶紧歇口气,喝口参汤补充补充体力吧!”

被人教训了,一对还没当过爹娘的小夫妻纷纷低头。

秦明兰乖乖的喝了参汤,又将‘春’‘花’递过来的参片含在嘴里。

秦明兰一看这阵仗,小脸又白了一层。心里紧张得不行,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在发抖。很想在和她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但又想到稳婆刚才的话,还是闭了嘴,只是握紧了秦明兰的手。

不多时,又一‘波’痛楚来袭,秦明兰疼得浑身紧绷,就连双手双脚也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嘴里的参片根本不管用,卡擦一声就被她给咬断了。

疼!

越来越疼了!

她活了这么大,在边关征战八年,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无数,却从没有一次比现在这样还疼的!还记得当初,她中了罗刹国探子的暗箭,不得已刮骨疗伤,但因为伤在要害,不能用麻‘药’,只能生生忍着。她也确实忍下来了,虽然最后一身的衣服都跟在水里浸过一般。

还记得当时她和兄弟们开玩笑,说着世上最疼的也不过如此了。兄弟们也乐哈哈的道:“听他们说,‘女’人生孩子是这世上最痛的事,我看不尽然。将军你今天生受了刮骨之痛,只怕这世上再没什么是你不能承受的了。等什么时候打完了仗,你回去也嫁个人生个孩子,一定就跟吃饭一样,随随便便就能生下一大窝了!”

他妈的谁说生孩子跟吃饭一样的?还随随便便就生一大窝!

如果这群人还在跟前的话,秦明兰一定会抓住他们的衣襟,义正词严的告诉他们:“生,孩,子,比,刮,骨,疗,伤,痛,多,了!这种痛苦完全就和刮骨不在一个档次上!”

不过现在,她却只能咬牙隐忍。

不为别的,就看看身旁这个吓得跟什么似的小男人。只是看这产房内的架势他就已经吓得跟只呆头鹅没两样的,方才她象征‘性’的哼哼了两声,他居然就跟被针扎了一般,坐立难安,还差点就哭给她看了!到头来,安抚他的人居然还是她。

哎!

要不是自己‘挺’着这个肚子将近十个月,现在在阵痛的也是自己,她都要怀疑这生孩子的人还是不是自己了。

正想着,腹中的痛楚再次加剧。所有的疼痛都一股脑的往下腹汇去,疼得她想要抱着肚子打滚。

赶紧又将送到嘴边的参片死死咬住,她用力深吸口气,配合着稳婆的指挥,不停的呼气,吸气,再呼气。

不多大会,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不出意外的话,身下的被褥肯定也都已经不能要了。

疼~

除了疼,她现在已经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就连李潇然紧紧握住她的手她几乎也已经感觉不到了。

看着她越来越惨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一颗接着一颗往外蹦的汗珠,李潇然又被吓到了。跟前的秦明兰就跟一只易碎的陶瓷娃娃一般,叫他看得好生心疼。

“阿兰,阿兰。”还是忍不住,他小声叫着,从袖管里掏出帕子小心的给她擦擦额头,“你要是疼的话,就叫出来吧!叫出来就好了。”

那也得我能叫啊!我叫出来你还不得哭了?

秦明兰咬紧牙关,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眶,到了嘴边的嘶喊还是又咽了回去。

她觉得自己或许真是欠了这个男人的。还没成亲就被他各种设计,成亲之后还一度被他给耍的团团转。可偏偏自己还半点都不生气!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明明自己都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却还不忘记顾及他的感受,想想自己也是够贱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就是舍不得看他伤心难过呀!

再深吸口气,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我不疼,你就别担心了。”

“你撒谎。”李潇然咬咬‘唇’。都已经隐忍成这样了,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没吃过猪‘肉’,难道他还没见过猪跑?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静王世子还有太子都已经儿‘女’满地跑了,他便是没有亲历过他们的‘女’人生子的现场,但也是听他们亲口说过的。尤其是静王世子第一次当父亲的时候,他可是拉着他的手滔滔不绝的来回说了不下十遍!

当时他还笑‘花’他,不就是个‘女’人生孩子吗,至于搞得这么严肃,还把情况说得那么严重!

可是现在,等真正轮到自己了。当看到自己的‘女’人一脸惨白的躺在那里,而又察觉到自己根本帮不上忙的时候,那种无助又失落的感觉将他团团包围,他都恨不能去死了算了!

坚强如她,都已经疼成这样了,可见这是有多疼!

他也还记得,刚进产房时太医说过的话:“世子妃都已经开了快八指了!居然这个时候才发作,世子妃真真是位神人!”

太医在宫里几十年,‘侍’奉过的嫔妃不下百人,接生的皇子公主也足足有几十个。他都这么说了,可见秦明兰之前已经受了多大的苦!偏偏那群人还那么欺负她,一味的强‘逼’她退让。想想他心里还恨得不行!

“你等着,等咱们儿子生下来了,我再好好和他们算这笔账!”紧紧握住李潇然的手,他咬牙切齿的道。

秦明兰都想给他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记得那些小愁小怨?先让我把你儿子平安生下来再说吧!

被李潇然洗脑过度,现在她也觉得自己肚子里的是个儿子了。

不过!

马上脑海里又一阵亮光闪过,她睁大眼看着他:“你说,我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结果要是只生出来个‘女’儿该怎么办?”

“‘女’儿也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疼,他们必定也都是疼的。”李潇然立马大声道,“你放心好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别人谁都别想欺负你,也别想欺负我的儿子‘女’儿!”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秦明兰喘息着道。

李潇然定定点头。“就是我说的,你放心吧!”

一旁的太医和稳婆也要给这对夫妻跪了。

要是换做其他人,这个时候早已经疼得呼天抢地什么都关不上了。他们倒好,居然还有闲心思讨论孩子的‘性’别?果真是一对奇葩夫妻。

抹抹头上的汗,太医也忍不住小声道:“世子,世子妃,有什么话,你们等生完孩子之后再说吧!现在宫口已经全开了,世子妃您要卯足了劲将孩子尽早生下来才是。孩子在肚子里憋的越久,对身体越不好。”

“啊?宫口都已经全开了?这是要生了吗?孩子马上就出来了?”一听这话,秦明兰还没反应,李潇然已经‘激’动得‘乱’叫起来。

太医汗颜,秦明兰忍无可忍。“闭嘴!”

李潇然立马嘴巴一闭,双目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秦明兰无力别开头。“你就在这里坐着别‘乱’动,让我好好生孩子。”

“哦。”李潇然赶紧点头,果然就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不动了。

这对夫妻……

太医稳婆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又默默的别开头各自干活去了。

与此同时,就在京城西城‘门’口,一辆马车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天‘阴’沉沉的,层层乌云笼罩在头顶,将太阳遮挡得严严实实,莫名的叫人的‘胸’口都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怎么都觉得不爽利。

但是突然间,太阳从乌云后跳将出来,将灿烂的金光洒向地面。天地万物转瞬间都被覆上了一层生命的光彩,格外令人心‘潮’澎湃。

“她生了。”车内的人轻声道。

外头的人一愣。“你说什么?”

车内的人并未回答,而是低低的叹了口气。而后,声音又变得低沉又郑重:“好了,我们走吧!”

车夫微怔,旋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立马大喜过望,赶紧一甩鞭子,破旧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就往西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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