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子妃离开,太子便立马收起面上的笑意,俊雅的面孔瞬时冷冰冰的紧绷起来。
复又摊开面前的奏报仔细看过,他禁不住逸出一声幽幽的低叹。
这一辈的皇孙之中,最逍遥自在的就当属他李潇然了吧?
从小他就是最幸运的一个孩子。没有父亲在上头管束,皇‘奶’‘奶’和父皇都自认有愧于他,各方面想方设法的纵容他。从小到大,他的待遇比起他这个太子分毫不差,但吃的苦头却远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从小他就不喜欢他、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和他胡别苗头的原因。
可是两个人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他也曾设想过无数次将李潇然打趴下的办法。但千算万算,他也不曾想到李潇然居然就稀里糊涂的败在了李秀然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上……不,现在也不能说是名不见经传了。平王爷这些年的谋划,以及一路从南边杀到京城,这些都离不开李秀然的参与。如果不是平王妃和李潇然早早的从中谋划,只怕李秀然的名声早已经遍布大江南北,也成为平王爷膝下最有才干、也唯一有资格继承大同的儿子了!
然而终究是一山不容二虎。既然已经有了李潇然,那么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他李秀然的容身之地!
所以,这也是李秀然当初没有将李潇然‘弄’死的报应吧?
想及此,太子又摇摇头。
原本以为知道李潇然被人‘弄’得半死不活自己是会高兴的,可想想当时听到那个消息时的心情……似乎是震惊居多——怎么可能!?那个人,那么‘精’明,那么狡猾,暗地里都坑害了他多少回的,居然也会上别人的当?而且还上了那么大一个,甚至差点把命都给搭上了?他不信!
可是事实容不得他不相信。
李潇然一病不起,高烧不止……至如此类的消息接连传来,他在震惊之余,又开始愤怒了。
他恨!
可是,他恨的不是李潇然,而是那个害得李潇然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李秀然。
没错,就是李秀然!
明明他和李潇然斗得好好的,可偏偏就因为他的出现,害得他早准备好的诸多计划都付诸东流,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应对之策也全无用武之地。他快恨死了!
忍无可忍,他便勾勾手指,将静王世子叫过来,两人寻了个机会,一道跑去平王府将当时还装得人模人样柔柔弱弱的李秀然给狠揍了一顿。
只可惜,平王爷对李秀然这个儿子着实看的紧。他们才刚动手,便有人去平王爷那里传递消息了。那时他虽年幼,却也知道自己不宜正面和平王爷起冲突,便只得抓紧机会往麻袋里人的敏感部位狠踢了好几脚,才偷偷‘摸’‘摸’的离开。
也正是那一次,他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心里其实对李潇然并不是那么讨厌。甚至……似乎还隐约有那么几分兄弟情。
在后来的几年里,他也着实是对他好了不少。
但是紧接下来的事实再次告诉他:他们注定此生不能融洽相处——
李潇然居然看上了秦明兰!
天知道他也才对这三个字有点怦然心动的感觉!
“哎!”
想到年少时的悸动,太子微微长出口气,无力摇头。
其实自己心里早明白:自己的太子妃,必定是京城里的名‘门’闺秀。心机深沉,手腕强硬,背景雄厚,否则绝对无法承担太子妃之职。就连侧妃庶妃,一个个也都出身不凡,不然她们根本坐不稳那个位置。而秦明兰……单是她常年习武,在边关征战多年,杀人无数这一条,就足够将人排除在他的纳妃规则之外了。
因此,他不过犹豫一下,便将人让给了李潇然。李潇然也是最适合她的,不是吗?一个铁骨铮铮的‘女’将军,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世子,天生的绝配!
可是,为什么当看到李潇然乐滋滋的到处搜集她的资料,并得意洋洋的和他们说起她的每一场战役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会觉得闷闷的,酸酸的,好几次都想把那个病秧子给揍一顿呢?
后来看到他们相识,成亲,相处,生子,这种感觉就越发的浓烈了。
他想,其实自己是嫉妒他们的吧?
嫉妒李潇然的随心所‘欲’,营营汲汲多年,终于得偿所愿。现在他更是拔除了深埋在身上的一颗毒瘤,从今往后的逍遥日子指日可待了!
可自己呢?
太子,储君,如后的皇帝。这个身份便如一座大山压在他头上,沉重得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
江山美人,江山美人。得了江山,就注定无法再和美人长相厮守。虽然这个江山并不是他自己选择的,可他此生也早注定了要为这个江山付出一切。
太子妃是好,对他一心一意,这些年来给他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可是,他们夫妻却也注定此生都只能相敬如宾,永远无法推心置腹。
虽然方才自己抓紧机会戏‘弄’了她一番,她也难得‘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可是他可以肯定:等回头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太子妃又会是那般端庄沉稳的模样。她是东宫之主,也是日后的后宫之主,这一点他明白,她也明白。
李潇然夫妻的状态,他们这辈子都只能远远看着,永远无法达到了。
“哎!”
握紧拳头,他闭上眼深吸口气。再度睁开眼时,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太子殿下,不好了,皇上的病又复发了!”
心口猛地一缩,他立马站起身:“又复发了?怎么会这样?”
也不等传递消息的宫人回答,他便赶紧站起身:“快,随孤一道去看看!”
快步来到乾清宫,‘门’口早蜂拥而来各路人马。太子妃也才在此时匆忙而来。
太子妃果然又是一副镇定老练的模样,只是眉眼间还残存着几分焦急。见到他,她连忙屈身行礼:“殿下。”
太子也一本正经的颔首:“爱妃来了。咱们走吧!”
“是。”
太子妃柔柔点头,夫妻俩前后脚到了东边暖阁内。
暖阁内更是人满为患。七八名太医跪了一地,还有宫‘女’太监们往来不断,不停的送着热水锦帕等物。
夫妻俩穿过人群,果然见到皇后正坐在‘床’沿,拿着帕子小心给皇帝擦着额头上的汗。
二人不敢多言,乖乖站在一旁,看着须发皆白的老太医给皇帝施针。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老太医才收了针,起身对皇后行礼:“娘娘,老臣已经为陛下施针完毕。不出意外的话,圣上再过一会就能醒来。”
“辛苦毕太医了,你且下去歇息吧!”皇后颔首,双眼依然不离皇帝半步。
老太医恭敬行礼。转过身才发现太子夫妻的所在,连忙又要行礼,太子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太医明白,便只默默的行了个礼,便躬身离去。
又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皇帝终于悠悠转醒。
“梓潼。”睁开眼,看到出现在面前的皇后,皇帝虚弱的叫了一声。
皇后连忙扬起笑脸:“皇上您终于醒了!现在觉得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都这么多年了,朕都习惯了。”皇帝勉强扯扯嘴角,随即目光一转,看到太子夫‘妇’,微微招招手,“太子,你过来。”
太子听话的上前:“父皇。”
皇帝深吸口气,又看看皇后,复又转回目光:“现在朕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是过于体虚,不宜再过‘操’劳。所以,朕便和你母后商议,提前将皇位禅给你好了。”
“这怎么行?”太子脸‘色’大变,“父皇身体虽然虚弱了些,但处理政事的能力还是有的。再说了,儿臣还年轻,还要跟着父皇多学习几年才是。”
“还学习什么呀!十年前你就开始帮朕分担国事,到现在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由你做主。朕不过是拿出‘玉’玺盖个章罢了。而且朕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吗?就算不再管理国事,只怕也就这几年了。”皇帝无力摇头,说着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太子闻言,眼眶一红,终究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皇后赶紧端了温水给皇帝服用。待皇帝咳嗽得好些了,也苦口婆心的劝道:“既然你父皇都这么说了,你便应了就是。你父皇的身体……实在是折腾不起了。”
她没有说的是:原本皇帝的身份是有了几分起‘色’的。可是先是被九皇子的事情打击,又被自己的嫡亲兄长当面‘逼’迫,当晚连吐了好几口血……那可都是心头血啊!吐一口,阳寿都要减十年。这么几口下来,这十年来好容易调养回来的‘精’力又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的皇帝比起十年前还要虚弱得多。
然而平王已死,平王妃也带发修行去了,只留下一个李潇然孤孤单单的领着媳‘妇’在京城过活,他们又怎么忍心再将这人往小辈头上推?也便只能忍了算了!
太子低下头:“儿臣已经命人去寻访神医,想必父皇的身子不日就会有起‘色’!”
“都寻访了十年了,要是真有神医,也早就该找到了,又何苦等到现在?”皇帝咳嗽几声,略喘着道。
“可是——”
“不用再可是了!朕心意已决,也已经命人去拟诏书了。今天不过是先通知你一声罢了,你回去做好准备吧!朕也已经明钦天监看过了,下个月二十六是个千载难逢的黄道吉日,朕就在那天退位,你就在那天登基好了!”
“儿臣……遵旨!”既然皇帝都已经下了决定,太子便不再多说,从容应了。
果然。
半个月后,献帝便昭告天下,因为自己身体孱弱,无法胜任皇帝之职,便决议禅位给太子。
再过半个月,新帝的登基大典便热热闹闹的在京城举行。
为了给献帝祈福,也是为了天下众生,新帝下令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京城上下,乃至整个天凤王朝都是一片欢腾。但是平王府里却有个地方早早的就笼罩在了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秦明兰站在那里,看看正在‘床’上爬来爬去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再看看躲在角落里画圈圈的小男人,一*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在生气。”李潇然小嘴儿撅得高高的,好委屈好凄凉的声音。
秦明兰无奈。“你便是生气又怎样?如今已成定局,有本事你去找太子理论去?”
“我倒是想!只可惜现在皇宫里忙得一塌糊涂的,我都已经递了好几封信进去了,他连一封都没回!”李潇然咬牙切齿的道,“我知道,他肯定看过我写的心了,却是故意不回的!他指不定已经在心里笑了多少回了!”
“他笑什么?”秦明兰不解。
“他笑我啊!他当皇帝了,以后肯定会比狗还忙。既然如此,他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我在这里骄奢‘淫’逸?可是他又想不出法子来折腾我,那就只好从你身上下手了!”李潇然越说越气,“而你,身上不是正好有由头给他捡吗?”
秦明兰眉头微皱:“圣上不过是知人善用罢了。而且原本虎威营就是由我统领的,后来因为我怀孕生子才暂时‘交’由旁人保管。现在我已经生下小午儿,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也是该回归原位了。”
“也就是说,在你心里还是你的兄弟们,你的军队最重要。我是个没用的,儿子也是!”李潇然立马生气了,脑袋一扬,扯着嗓子大叫。
有必要这么生气吗?秦明兰很不理解。“和我成亲之初你不是就已经知道了吗?守卫天凤王朝的疆土是秦家人这辈子都无法卸下的责任。”
“可是你现在已经是我媳‘妇’了,你是我李潇然的人,你姓李,不姓秦了!”
“我姓秦。”秦明兰一字一顿的道。
李潇然立马恨得牙痒痒。
“好!”小脑袋一扬,他蹬蹬蹬走过来,一把将儿子抱进怀里,“既然你还是选择了你那些兄弟们,选择了新帝,那你就去和他们过吧!我就和儿子过好了!我们不要你了!”
说着,便抱着儿子蹬蹬蹬走远了。
秦明兰目瞪口呆。
半晌,她才回过头:“我说了我不要他们父子吗?”
“将军您没说,但是话里话外也有几分这个意思。”‘春’‘花’小声道。
秋月连连点头。
“是这样吗?”秦明兰‘摸’‘摸’下巴,“可是,新帝都已经下诏书了,我是必须领旨的。更何况……”
说句心里话,最近这些日子她是越过越没劲。虽然有个可爱的儿子在身边调剂着,可她还是经常会觉得空虚,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明显,好几次她甚至做梦都梦见自己又回到了疆场上!
可等一觉醒来,看到眼前珠翠环绕的一切,她心头的空‘洞’感更愈演愈烈。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犯贱吧!明明现在的生活多么悠闲富足,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当初在边关和兄弟们说笑时,大家都说拼搏了那么多年,所谓的也不过就是日后的荣华富贵。可是,荣华富贵到手了,她却发现自己最怀念的还是当初沙场上的驰骋。
还有李汤范大他们,一个个也都和她如出一辙。
可以说,他们这群人是一起犯贱,好好的日子不知道过,却偏偏要回归那等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其实想想,她也觉得自己蛮让人不解的。可是没办法,既然已经生就如此,那就顺应自流好了。至于李潇然……早在偷偷计划将她勾搭到手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她想的很正确。李潇然一开始就已经做好准备了。等儿子出生后,他也早知道秦明兰必定是随时都会反悔军营的,‘私’底下都已经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打过多少次气了。
可是!
准备是一回事,等到残酷的现实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无可忍的崩了!
他受不了啊!他的‘女’人,他儿子的娘,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他多想想,多停留停留呢?就算不为了他,那为了儿子呢?不都说为母则强,为了孩子,母亲能甘愿付出所有的吗?但为什么她不是这样?
他生气!他郁闷!
“哎呀哎呀!”
头皮上猛地一阵剧痛,小家伙又趁他不注意抓他的头发往嘴里送了。李潇然疼得哇哇直叫,青葱等人连忙上前来把小家伙的小爪子掰开,青竹将他最爱的布老虎送上,小午儿才闭上了早已经大张的嘴,随即便和布老虎玩得不亦乐乎。
李潇然本来就气,没想到还被儿子虐,心底的委屈气恼一股脑的涌上来,怎么压都压不住了。
便直接将儿子往‘奶’娘怀里一塞,高声喊道:“杨光远!”
“王爷,奴才在!”杨光远立马飞奔过来。现在的他已经成了王府二总管,地位尽在小一之下。只是工作的实质内容嘛……依然是李潇然的狗一条。
李潇然一甩袖子。“咱们走!”
“是!”不用多问,杨光远赶紧鞍前马后的伺候大爷出‘门’。
‘奶’娘等人却被他突然的决定吓了一大跳。“王爷,您这是要去哪?”
“进宫,找皇上算账去!”
——
现在的新帝很忙,真的很忙。
原本做太子时他还能偶尔偷偷懒,好歹能将有些事情分给皇帝去处理。可是现在,献帝退位,彻底带着献皇后颐养天年去了,这江山的担子彻底落在了他肩上,他顿觉自己快站都站不稳了。
从献帝决定将皇位传给他开始,一直到现在,他每天都忙得跟只陀螺似的,快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过,当听到李潇然终于找上‘门’来的消息时,他还是特地‘抽’出一点时间来接见了他。
“二堂兄,好久不见。”将人迎进‘门’来,他热情的打招呼。
李潇然可没他这么好心情。直接板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他气呼呼的走进‘门’来,直接一眼瞪过去:“你就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二堂兄你这是什么话?朕近日忙得脚都不沾地了,哪里有空再对你做什么?”新帝掏掏耳朵,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
不过李潇然要是能信了他这表象才有鬼!
冷哼数声:“你不承认是吧?好,那我来替你说!你就是心里不平衡!你当了皇帝,忙得跟条狗似的,所以你看不惯我每日里过得悠闲自在,所以你要给我找事!你也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所以直接将她从我身边‘抽’走,你就是在故意给我找不自在!你不用再否认了,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吗?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朕就不用再多费‘精’力了。”太子微微一笑,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
李潇然见了,更气得厉害。“你好卑鄙!”
“彼此彼此。”新帝乐呵呵的冲他拱手。
李潇然牙痒得厉害。“你你你……我要告诉‘奶’‘奶’,你故意想要拆散我们夫妻!”
“咦,你还不知道吗?‘奶’‘奶’去乐山清修去了,说是皇爷爷的周年要来了,顺便也为父皇以及朕还有你们父子祈福来着。”新帝忙道。
李潇然立马双眼圆瞪:“所以,你就是故意瞅准了这个机会来对付我?”
“没错!”新帝也懒得遮掩,大大方方的应道,“机会难得,孤要是不抓紧了,以后再要欺负你就难了!”
“李朝然!”李潇然被他这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德行给深深的刺‘激’到了。要知道,这副面孔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
“朕在这里!”新帝柔声应了,再板起脸一本正经的教训,“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朕这次就不追究你直呼朕姓名的罪过了。不过以后,二堂兄你最好还是对朕恭敬些的好。”
“恭敬……我恭敬你个头!现在我不仅要叫你的名,我还要打死你!”
李潇然气得不行,捏着拳头就上了。
新帝脸‘色’一变:“你来真的?”
“那当然了!难道还有假的?”李潇然冷哼,直接一拳就过去了。
太子一时不察,没有躲过,当即也怒了,反手就是一巴掌。
……
很快,外头就听到里头传来各种‘乱’七八糟的声响。宫‘女’太监们纷纷脸‘色’大变,便要冲进去救驾。
闻讯赶来的新皇后听了,却是淡淡一笑:“不用了,你们就原地站着吧!”
“皇后娘娘?”
“这是他们兄弟间的事。而且,他们也是许久没有好生发泄过了。”新皇后淡声道,主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见她如此,其他人也都不敢妄动,只能绷紧了神经,竖着耳朵捕捉着里头的声音,唯恐新帝一声叫唤自己没有听到。
只是,里头迟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一顿饭的功夫过后,各种声响渐渐淡去,御书房内早是狼藉一片。
李潇然和新帝筋疲力竭的倒在地上,两人的双手双脚却还缠在一起。
“真没想到,你平日里装得柔弱不堪,但力气也不小嘛!”喘着粗气,新帝低笑。
李潇然冷哼。“多谢夸奖!不过你也不赖,身子骨真够灵活的,害得我扑了好几次空!”
“那是必须的,朕可是自小受到名师教导,若是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又如何保护好朕的子民?”
“哼哼,你的子民是你保护的吗?那都是我媳‘妇’的功劳!”
“是是是,你媳‘妇’是个好的。所以朕才继续将这副重任继续‘交’给她。这世上,也就她最让朕放心了。”
“你闭嘴!我媳‘妇’不用你放心!”
“那怎么行?你可别忘了,朕和她还是多年至‘交’呢!犹记得当年,朕到了边关,同她一道驰骋疆场,把酒言欢……”
“你说够了没有?这点破事,还一天到晚的说来说去,你也好意思!”
“好意思啊!这可是朕最引以为豪的事,自然要一遍又一遍的说了。”
“李朝然,你找死!”
……
然后,又是一轮‘混’战开始。
这一轮战过,两个人是彻底的虚脱了。
“现在,你心里可好受点了?”新帝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李潇然早累得小脸惨白。不过在他跟前,他还是咬牙冷哼:“好受多了!可是,这也换不回我媳‘妇’要为你当牛做马的事实!”
新帝低笑。“朕真没想到,时隔十多年,居然还能和你一起打架。”
李潇然一怔,突然说不出话了。
新帝继续笑着。“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咱们还能打个够?怎么办,朕突然对以后的日子格外期待了呢!尤其是想到你惨败在孤手下的样子……”
“你就做梦吧!”李潇然冷冷打断他,“我有大将军媳‘妇’,还有小将军小舅子。有他们在,我会输给你?”
“那好,孤就拭目以待了。”
“你就等着瞧吧,以后只有我把你打趴下的份!”
李潇然高声宣布,这才扶着墙爬起来,歪歪倒倒的朝外走去。走之前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等着!等着!”
“好,我等着。”太子目送他摇摇晃晃的走开,点点头,‘唇’角忽的绽放一抹浅笑,竟是格外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