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国威继续在温顾家里闹事。
温国威被温小齐抓着衣领,他忽然使劲,一把抓住温小齐的头发,温小齐吃痛,松开了手。
温国威从茶几上抓起水果刀,对准了温小齐的脖子:“你不是很凶吗?好小子,现在胆子这么大了是吗?”
温卫康和白兰芝吓得大惊失色,温卫康对温国威说:“之前是我们不对,兰芝刚刚失去女儿,心情不好,说话说的很不客气,她这个人是急性子!都是一家人,我们一家人还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呢?”
温国威得势地笑道:“一家人,刚才你们把我当成一家人了吗?哼,你们现在晓得对我好好说话了是吗?”
这些人,要不是看在他手里的水果刀的面子上,说话会这么客气嘛?哼,都是一群人渣,不要脸的东西!他当年,怎么会生下这么愚蠢的儿子!
温卫康生怕温国威手滑,要是手滑,小齐可就性命不保了,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当然是一家人了,妈,你说是吧。”
陈秋华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了,她好不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猛然点头:“是啊,老头子,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是没有隔夜仇的,我们现在坐到沙发上,好好说一说。这个家里赚的钱,当然有我们的一份功劳了,我们当年节衣缩食,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多困难才把这些孩子给养大的啊。当年连粮食都没有,我们只能去挖野菜,挖的嫩一些野菜,全都留给孩子们吃,自己呢,吃一些老叶子,就差吃树皮了。”
陈秋华一想起过去困难的日子,那时候多好啊,一家人过的很苦,却从来没有人计较谁吃的多一些谁吃的少一些,都是相互帮助相互扶持。
后来日子过得好了,温国威长子嫡孙的心思越来越重,想要集全家的力量把温辉给养好,好让温辉光宗耀祖。
而温国威现在想要分财产,也是温国威的脾性。温国威一直觉得,是他,才有这个家,是他,改变了温顾的命运。或许,放在平时,温卫康他们会分一点钱。
但是啊,现在小顾尸骨未寒,温国威未免太过分了。更过分的是,温国威疯了,现在刀下逼着的那个人,可是亲孙子啊!
温国威何尝不记得从前苦兮兮的日子呢,那么难都过来了,如今老二一家人富贵了,却全然不记得当年的养育之恩,这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
温国威一想起这些就生气,他说:“老太婆,我们不管说什么都没用,温卫康就是一个白眼狼,哪里记得我们从前怎么养活他的。温卫康,你记得不记得,你去外地打工,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是谁替你养活老婆孩子,总是叫他们来家里吃饭的?你倒是好啊,现在发达了,不认爹娘,不认祖宗!你们,现在就给我写字据,说要把财产分我一半!”
白兰芝和温小齐自然对于当年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记得最清楚的是白兰芝。每次一去温国威家里吃饭,家里上下的卫生工作,平时只有陈秋华一个人做,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于是,只要白兰芝和温顾在,都是她们帮着一起打扫,特别是家庭聚餐,最累人也最脏,其他的家人,有几个抬过手?
做卫生就算了,每次吃饭,都是因为要开会,商量凑钱做什么事情,比如温辉这个月想买游戏机,今年上学了要配置电脑,几乎所有的主题都是围绕着为温辉买单。
白兰芝家里不富裕,就要遭到温国威的白眼,什么你们平时在家里吃的饭不少,每次拿的钱却比别人少的多,你到底把卫康挣的钱花到哪里去了?
白兰芝敬重温国威是长辈,并没有和温国威解释,越是这样,温国威越是来劲儿。
甚至有一次,温国威还污蔑白兰芝,说:“我说白兰芝,你这个月给的家用也太少了,你说,你是不是把我儿给你的钱,拿去养人了!”
这是白兰芝唯一一次抗争,她大声说:“公爹,我做什么事情都是凭着良心的,卫康挣多少钱,你不是不清楚,我带着两个孩子,孩子的每一分钱开销,我都记在账上,不敢多花一分钱!我们家里每个月最大的开销,就是给二老的家用,我们是穷,但也有骨头,你戳着我的骨头,说这种没良心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心!”
温国威被白兰芝顶撞了,他就给温卫康打电话诉苦,还编造了故事:“卫康啊,我跟你说,我今天早上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看见你媳妇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买菜,我吓坏了,想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温卫康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真是哭笑不得,他的媳妇儿他自己了解,每天计算着家里的钱怎么开销,在哪里省电,在哪里省水,怎么把孩子带好,只有他的爹,每天退休了在家里没事做,天天编故事。
当然,这件事情,温卫康回头跟白兰芝说起,白兰芝气的都要吐血了。
遇上一个戏精公公,是一千个一万个没办法好好做人了。
此时。
白兰芝想起从前的事情,她就心中一阵疼痛,小顾啊,那个被温国威一直欺负的小顾,现在去了,才让温国威这般作威作福。
现在白兰芝才算明白了,为什么小顾一直拼命的往前走,因为只有往前走,不停地走,才能不被这些人给吃掉。一旦停下脚步,诸如温国威一样的人,就会如同恶狼一样扑上来,将他们撕的粉碎。
白兰芝说:“温国威,你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放了小齐。”
只有和温国威谈条件了,才能争取时间。
温国威微微笑了起来:“哟,还是你这个管钱的主厉害啊,这些年,你们赚了多少钱,都要分我一半!这套房子,少说几百万吧,房子我不要,你们按照现在房子的价格,分一半给我。另外,你们银行里的存款是多少,你把存折拿给我看,我要分一半!还有,苍顾的股份,你们要么转一半的股份给我,要么,换成钱给我!”
陈秋华着急了,她说:“你一个人老头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温国威说:“我要钱,还不是想给你过好日子,我们住在破楼里,他们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凭什么!”
白兰芝说:“嗯,我把我们温顾的所有财产算一遍给你听,我们小顾当初买下这套房子,一共两百多万,到今年为止,根据房子价格的涨幅,已经到了三百多万。因为苍顾之前被冻结资产,我们为了保证苍顾的正常运营,把这套房子抵押给银行,借了很多钱,还和别人借了很多外债。后来苍顾恢复运转,我们的银行账户的钱全部拿出来还债,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欠别人三十万的外债没有还,借条现在还在我们家里,你要不要看?现在我们不用存折了,都是用的银行卡,银行卡里只有一些零钱,平时买菜用的,你要是不信,可以看我的手机短信。除此之外,苍顾的股份,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你要是平时看新闻,就知道,苍顾集团的最大股东是许都,你去工商局查股东成员的名单,温顾只是法人,只占了百分之零点一的股份!更何况,在她十八岁那天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自己未来十年的股份换成现金,未来十年在公司,每个月只拿一块钱的薪水!”
“温顾真是个疯子,人人都说她是大老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温国威实在是想不通,看起来金玉其外的温卫康一家人,竟然欠了一屁股债,这还不算,温顾每年只赚12块钱,温顾到底在想什么?
白兰芝说:“因为,这个世界,多得是和你一样想法的男人。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温顾迟早是要结婚的,温顾不仅要结婚,还要生孩子,放在公司上的精力必定要少的多。正是因为这个世界对于女性的不公平和不信任,作为苍顾集团的领头人,她也只能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满足大多数人。”
“不,我不信,你都是骗我的,你们是不想分钱!好好好,我就看看,你们到底是要钱,还是要温小齐的命!”
温国威并没有丝毫放下水果刀的意思,而是抵住温小齐的喉咙,慢慢渗出血来。
就在这个时候,温顾家的门,被撞开了。
一群端着枪的黑衣人冲进来。
无数把枪对准温国威。
温国威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他被温小齐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南叔叔吗?南叔叔一直在派人保护他们,这一次,因为是信任的人闯进来了,才让保护他们的人,判断失误。
南霆天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温小齐在心里说,一点儿都不晚,来的刚刚好。他现在被抵着脖子,不好说话,不然,他真想喊一声南叔叔。
南霆天轻车熟路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的手下,递给他一把枪。
他低着头,慢慢地擦拭着他的爱枪。
温国威说:“你是谁?”
南霆天慢慢地抬头,他的眸子里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他饶有兴致地看向温国威,说:“温老头,已经警告过你很多回,你就是不长记性,这一次,是不是确定,不想活了!”
温国威说:“哦,你就是那个黑帮的人啊,你们给我寄恐吓信,打恐吓电话,真是不要脸呢。哼,现在以为可以吓唬到我吗?你们不要乱来,你们要是敢动,我就杀了他。”他这样说着,手上的刀子,微微的更加用力。
南霆天抬眉,下一秒,他手中的枪已经握紧,猛然对着温国威的手,就是一枪。
温国威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那只拿着水果刀的右手,已经中枪,完全失去了力气,手中的水果刀,滚落着掉在地上。
温国威抱着受伤的右手,大喊着:“你这个疯子,我还不信了,这世上还没有王法了!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南霆天的手枪,始终对着温国威:“哦?报警吗?你信王法啊?很可惜啊,我就是王法!”
南霆天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地靠近温国威,说:“从来没有人,赶在我面前拿刀,你的手,已经废了!我希望只需要最后给你一个警告,再也不要打他们的主意!不然,你的腿,也没了!现在,给我滚出去!”
温国威气的脸都红了,好啊,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原来温顾早就请了这群亡命之徒,在这里等着他呢。他的手受伤了,一直在流血,疼的厉害。这种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温国威匆匆忙忙地跑了,陈秋华跟着离开了,老太太还是看不得温国威一个人孤苦伶仃,更何况,温国威受了伤,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既然温国威和陈秋华走了,所有的黑衣人,全都退出了屋子。
原本,处理温国威这样的小人物,南霆天是不需要亲自来的。
只是,城里传出了温顾被炸死的消息。
他一定要亲自前来温家。
南霆天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创可贴,递给温小齐,说:“你和你的姐姐,一样勇敢。”
温小齐说:“南叔叔,谢谢你,我刚才可吓死了,衣服都汗湿了。对了,爸妈,姐姐没死。”
温卫康和白兰芝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们全都又惊喜又怀疑,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准备报警的时候,姐姐给我打电话了。”温小齐对爸妈说道,然后扭头对南霆天说,“南叔叔,我姐姐没死,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南霆天微微舒展了眉头,说:“当然,她还欠我这个月的保护费没交呢。”
温小齐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原来南叔叔和姐姐只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他还以为,南叔叔有一点点喜欢姐姐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温卫康和白兰芝帮着儿子处理伤口,南霆天坐在沙发上,给温顾打了电话。
此时,温顾已经在点烤肉,她并没有着急回家,毕竟,家里的事情有人在处理,保护费可不是白交的。
正在纠结是点多少烤肉的时候,温顾接到南霆天的电话。
“温小姐,听说你没死。”
“保护费下个月交。”
“很好,对了,最近物价涨了,我们需要涨10%~”
“嗯,账单你给许都看就好。”温顾一直看着菜单,思考着吃什么好。
“你那边很吵。”
“嗯,在吃饭,对了,你顺便带他们来吃饭吧,我这里的地址是……。”温顾笑眯眯的看向青藤,今天有人买单,真是好啊。
因为临时增加了餐位,他们换到了大包厢里。
温顾的家人和温顾团聚,他们百感交集,明明只是分开了半天而已,就像是经历了半个世纪一样长久。
白兰芝仔细地瞧着温顾,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温顾看到温小齐的脖子上有创可贴,她说:“你受伤了呀,对不起,姐姐没有保护好你,疼吗?”
温小齐说:“还好,只是出了一点血而已,我已经长大了,到我保护你了。那个老头子,真的是很过分,他非说我们赚的钱,是因为他,还要和我们分财产!不给他,就要杀了我呢,当时那把水果刀就对着我喉咙,要不是南叔叔,我可能都见不到你了。”
温顾目光冰冷,温国威越发糊涂,当年念着血脉至亲,也是为了奶奶陈秋华,才留下了温国威的命,如今,恐怕是……。
烤肉店的老板看到南霆天到场,他吓得脸都变色了,要知道,这可是黑帮老大啊老大啊老大啊,他以前是青帮的小弟,后来洗手不干了,而南霆天依旧是他的神。
烤肉店的老板就像是小粉丝见到了大明星一样,对温顾说:“今天我们店里搞活动,吃多少都免单。”
温顾说:“谢啦,不过这个买单的人是警察,他是一定要买单的,不然,会被人说他贪污的!”
青藤嘴角抽了抽,嗯,今天应该不会破产吧,温顾这个大胃王。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饭局。
温顾的一家人,加上一个高级警察,一个黑帮老大。
更离奇的是,警察和老大对坐着。
气氛,微微有些不妙。
为了打破尴尬,温顾举起杯子说:“感谢今天青藤救了我,感谢今天南先生救了我的家人,你们二位是我们大恩人!干杯!”
众人举杯!
……
S市。
李英生从小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来到了一楼的大街上,看向外面的天空。
天空像是一只大鸟的丰满的翅膀,全是白色羽毛般的浮云。不远处,有几处极薄的云,有的白得像新摘的棉花,有的微红似美妇人脸上的醉酡的颜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
世界真美好啊!
温顾死了呢,真好。
妈,我终于,帮你报仇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英生才发现,周围全都是警察,无数把枪对准了他。
他被捕了。
什么?
怎么会?
这些人,怎么会找到他?
在s市警察局中,温卫家负责审讯李英生。
李英生很是不解,他们,怎么会知道他的行动!
温卫家说:“李英生,你现在是杀人未遂,如果能坦白,还能少坐几年牢。”
李英生失声笑了起来,原来啊,温顾没死。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被温顾算计了。
温顾知道他在哪里设下了圈套,也知道他窃听了哪些地方,他通过电话线,窃听到温顾的亲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甚至得到了许都吐血的消息,就是没有得到温顾生还的消息。
原来这一切,都是温顾布局,温顾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他跳进这个坑里。
包括,那颗炸弹的爆炸,温顾所有亲人朋友的反应,全在温顾的设计之中。
真是一个下棋的高手啊!
李英生说:“你们,是不是很早,就已经知道我的计划了?”
温卫家说:“不怕告诉你,我们在你抵达s市的时候,就已经得到消息,只是,我们必须拿到你犯罪的确凿证据。现在,这个案子相关的所有人,都已经供认不讳,你要是继续嘴硬,谁都帮不了你!”
当时,青藤留在s市休假的时候,就已经和温卫家沟通过了,要密切关注即将抵达的李英生。只是,不能确定李英生会做什么,目前,大家只能防守。
李英生阴毒地笑了起来:“帮?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是我送给苍顾的炸弹,这是我给她的第一个小礼物,你告诉温顾,有生之年,只要他还活着他一定不会放过温顾。”
温卫家说:“你和温顾,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英生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样八个字:“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温卫家看着李英生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
他见过不少穷凶极恶的歹徒,而李英生的凶恶,是因为要报仇,报杀母之仇,人类的仇恨心事无止境的。
温卫家立刻给青藤发了短信,他们必须商量出一个周全之策,把这个李英生关起来,永远的关起来,关到死!
……
京城。
许都住院。
有人安慰许都,说:“温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是不好好活着,岂不是辜负了温小姐?”
也有人说:“许总,以后苍顾就是你当家了吧?”
许都没有说话,而是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许都望向窗外,那一轮洁白的明月悬在半空之中,就像是他的初心一样。
苍顾集团从来不姓许,而是姓温,他只是一个替温顾出谋划策的谋士,从一开始就是。
不管温顾现在下落如何,苍顾永远是温顾的苍顾。
许都担忧地看着远方的星空,这些年,温顾几经生死,全都逃出生天,这一次,一定不会是真的。
就在许都忧心忡忡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许先生,你可好?”
“温顾,你还活着,真好。”许都鼻子一酸,他几乎要掉眼泪,他完全不顾正在打针,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知道,一个人讲电话的状态,就算是隔着信号,也会被对方听出来。
他站在地上,站的笔直:“你好不好,你有没有受伤。”
温顾说:“许先生,我很好,没有受伤,也很安全,南先生派人保护我,我听说你吐血住院了,很抱歉,这一次临时突发危险,让你担心了。”
许都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这才略微放心,有南霆天的人保护着温顾,比温顾一个人独处,要安全得多。
温顾安慰许都说:“许先生,你总是为我担心,我有时候觉得,欠了你一辈子。”
许都笑了,他说:“是我,欠了你一辈子。温小姐啊,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我还想和你一起,完成我们的计划呢!”
他们曾经一起画过一个宏伟的版图,一个从一开始就初心不改,坚定不移的的计划,这些年,温顾看起来东一榔头死一棒槌,让人摸不清楚头脑,不知道温顾到底想干什么,这只是温顾的其中一个谋略而已。
他们为了这个版图,咬着牙经历了生死的艰难,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心酸,冷暖自知。
温顾点点头,坚定地说:“嗯,我们都要好好活,你也快点好起来!现在,立刻躺到床上去,不许站着了。”
许都心头一暖,温顾啊,总是什么都知道。
……
温顾的家里。
大家吃完了烧烤,青藤回了自己的居所,南霆天等人送温顾一家人回家。
此时。
温顾和许都打完了电话,她和南霆天,在家里的天台,一起看星星。
南霆天一直关注着温顾,从七年以前,小小的温顾大闹s市小太阳游戏厅的时候起,他就一直在静观其变,这个小女孩,有着出人意料的胆识,面对凤眸帮,眼睛都不眨一下,再对面他,与他谈判的时候,也是处之泰然,就像是,在和一个朋友聊天一般。
还从来没有过哪个年轻的后辈,在这样的小小的年纪,面对他而毫无惧色。
南霆天说:“当年,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啊哈,有这回事吗?”
“那个时候,我被帮派里的人算计,深陷困境。是你鼓励我,告诉我覆水难收的道理,要我谨记老当家当年给我的嘱咐。我若是不回去,那些人得势,势必会追杀我。”
南霆天看向温顾,继续说,“你这个人就像是一尊菩萨,专门渡人。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深陷泥潭时,有何人能救你?”
“当年我劝你,说起来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当时劝你,也是有私心的。”温顾笑眯眯地说,“一来,你的德行和理念,配得上你一帮之主的位子,二来啊,如果不是你身在其位,我还要拉拢一个新人,我真的是很不想和一个新人打交道呢。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你看,今天,你不就处理的十分妥帖吗?”
“你这个人啊,真是有意思。”
南霆天想起当年认识温顾的时候,温顾还只是一个小不点,就算是现在长大了一些,可不过是个子长高了一些,模样还是和从前差不多,至于性格,也是没变。
“啊哈?”
“小小年纪,一身城府,我有时候都在想啊,你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一个老妖怪!”南霆天说。
温顾眼睛一眯,她就像是一只小狐狸一样侧着头,对身边的南霆天说:“我就是一个妖怪啊!你怕不怕?”
“所以,今天我们是拿到聊斋的剧本了是吗?”南霆天笑道,“老妖怪,你真的要和大导演结婚吗?”
“嗯,不出意外,订婚仪式,就在我开学以后。”
“你是真心实意想要嫁给他?”
“你也知道泥菩萨总要过河嘛!”温顾笑道,“我需要过一条风浪很大的河流,如果没有谢家,便是粉身碎骨。”
“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
“嗯?”温顾眉毛微微挑起,“南先生,我这一生,最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家人,希望,不管日后我会如何,你能保护好他们。”
“好。”南霆天低垂着眼脸,他答应温顾,就不会食言。
温顾和南霆天在看星星,另一个在看星星的,就是盛间咖啡馆的美人老板娘盛风间。
盛风间还记得,曾经和庆和一起执行夜间抓捕任务。
他们在车里等待着疑犯出来,期间,她抬头看着星空。
庆和问她:“你似乎很喜欢看星星啊。”
“因为我觉得在浩渺的星河之间,总有一颗星星是属于我的,我想把它找出来!”盛风间说,“你看,这些星星都是经过了百亿年,才让你看见它呢。”
总有人问盛风间,你这些年一个人,孤独吗?
世上最最孤独的,从来不是一个人说着没人听的话,而是世上只有一个人才懂你说的话,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她再也不会闻到他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上残留的洗衣粉的味道,也再也不会听到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慢慢哼的小情歌。
她再也看不见他了,永远。
这份执念,在盛风间的心里停留了好多好多年。
家人一直催着盛风间找个人交往试试看,她却一点机会都不肯给别人。
她甚至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给自己买好了保险。只要做好了万全的一个人生活的打算,就这样在庆和的家乡里老去。
也很好呢。
……
李菊花的儿子李英生为了报仇,制造了s市炸弹事件。
这件事情,引起了京城公安部的高度重视,同时,他们也关注了快递实名制的安全性。
如果歹徒以匿名包裹的形式,寄送炸弹或者别的危险物品,那么,人民的安全,如何保证呢?
不管是车票还是包裹,一定要进行实名制!
正是因为炸弹时间,国内实名制跨出了一大步!
之前。
温顾发现了Jerry的真实身份,这是因为,Jerry在做体检的时候,动物情报网的小动物,偷听到医院医生的对话。
Jerry的身体检查,一直都是固定的医生负责的。这位医生在和自己人说起Jerry的身世的时候,被动物们听到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情报,温顾让这些动物继续监听下去,她才知道,吉江山早年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件事情,只有老管家一个人知道,所以,Jerry其实是老管家和吉江山妻子人工授精的孩子。
这样一来,Jerry名正言顺成为了吉江山的孩子。
吉江山爱Jerry是真的,就算Jerry不是自己亲身的儿子,他也当成是继承人在培养,并且希望有朝一日,能将整个吉家交给Jerry。
只是,Jerry和吉江山的疏离,也是真的。这种疏离感并不是因为血缘关系,而是因为吉江山对于Jerry的期望太高。
以至于Jerry完全没办法对吉江山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意。
Jerry很想告诉吉江山,自己喜欢的男生,可是如果告诉吉江山,吉江山一定会伤透心的。
温顾心说,Jerry是不是吉江山亲生儿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怎么下好一盘棋,在不伤害Jerry和吉江山的同时,拿下吉洪衷,。
李菊花自杀之前告诉过温顾,只有吉洪衷死掉,温顾奶奶家里的巫蛊之术才能彻底消除,不然温国威随时再次发疯,接下来是更大的威胁。
温顾已经感受到了温国威的再次发疯,因为交换的条件,温顾现在动不了吉洪衷,而如果等的时间太长,她的家人,可等不起,特别是奶奶。
吉洪衷是回国过生日的。
吉洪衷的九十大寿,就在温顾开学的那一天。
很好,暑假已经过了一个月,吉洪衷的死期,就在一个月后。
……
京城。
距离李菊花去世已经一个多月,李菊花暴毙而亡的茶楼开门了。
李菊花的父母在茶楼门口睡觉睡了一个多月,等的就是茶楼重新营业的这一天。
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长期备战的准备,他们一定要在这里讨一个说法,毕竟,女儿去世,他们的财路已经断了,以后再想拿到钱,是不可能的,一定要趁着女儿的死,狠狠赚一笔钱。
茶楼开门了。
李菊花的父母直接进入了茶楼,说要找老板索赔。
保安架着李菊花的父母,把他们丢出了茶楼。
他们便再次进来。
三番五次之后,保安都要发疯了。
茶楼的前台也是不胜骚扰,只能和老板说起李菊花父母一直闹事。
茶楼老板作为一个良好公民,他报警了。
警方对于李菊花的父母骚扰,只能给予警告,第二天,李菊花的父母,又上门来闹事了。
茶楼老板忍无可忍,他说:“你们到底想要多少钱,直接说!”
“哼,老板还是有钱人啊,我们要的不多,一千万。一千万买一条人命,对于你们来说,已经很划算了!”
茶楼老板总是被李菊花的父母这么闹事,他经不起这个折腾,于是说:“你们简直是无理取闹,行吧,你们要钱,就去法院里闹,你们去跟法官说,你们想要多少钱,警官去说!这个店,我们不开了。”
茶楼老板这么说着,他便跟所有的店员说着撤店的事宜。
李菊花的父母见讹诈讹不下去了,李菊花的父亲大吼一声,朝着不远处的柱子飞快地跑了过去,他要一头撞死在这里,好叫这个老板出血!
茶楼老板一脸懵,他甩了甩手,完全不管李菊花的父亲,直接走开了。
这下,换成李菊花的父亲一脸懵,作为一个演员,没有人看他演戏,就算是真的撞死了,谁知道这个没良心的奸商,会不会赔钱啊!
李菊花的父母这样想着,要他们灰溜溜地离开了茶楼。
……
青藤这一次休假的假期整整一个多月,主要是他这些年没有休息过一天。
在所有的同事眼里,青藤就是一个工作狂。青藤是没有假期的,吃饭也总是叼着一个面包草草了事,能有时间吃泡面,对青藤来说是吃大餐!
也正是因为青藤是个工作狂,他手里的案子结的一个比一个快,让人目不暇接。
大家都说,哪个罪犯的档案要是到了青藤的手里,跑都跑不掉,一查一个准,没有死的很难看,那是祖坟冒烟。
青藤的休假已经到期,他必须回京城去了。
而温顾的暑假,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青藤在离开s市之前,他坐在飞机上,飞机还没有起飞。
他和温顾打了电话,他说:“话说,你接下来还要在老家待一个月,记得有事没事,去喝咖啡啊。”
“老板要是报销咖啡钱,我不介意多喝几杯咖啡。”温顾笑道。
青藤说:“你这个人,让你花钱,比登月球还难。”
温顾说:“是你要我帮你泡妞啊,自费帮你泡妞!我是有多爱你!”
青藤摇摇头,说:“好好说话,能不能偶尔像个女生一样。”
“好啊,那我就问一个特别女生的问题啊!”温顾眨了眨眼睛,像是一只小狐狸一样问道,“你究竟,是不是s市的人啊?”
“你怎么会忽然问这个?”
“盛风间和我说,他是s市的人,所以,她才在这里咖啡馆啊。可是,你说话一点口音都没有,很奇怪啊!”
青藤说:“嗯,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这里了,等你下次回京城的时候,我和你说家乡话吧。”
青藤这样说着,他挂了电话。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飞机稳稳当当的飞上了高空。
青藤望着窗外的云朵,这一次离开s市,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这些年,一直想要留在s市,怎么都留不住呢。
……
温顾正在帮妈妈准备午饭的时候,接到了电话,说是,青藤乘坐的飞机失事,坠机在海面,无人生还。
温顾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这个曾经和她一起并肩作战过的人,说没就没了。
说好了,回到京城的时候,要说家乡话的呢。
黑匣子被打捞上岸,警方和航空公司合力调查了事故,发现是飞机上的驾驶员忽然身体不适,先是主驾驶,然后是副驾驶,他们先后暴毙,飞机失控降落在海面上,撞上一艘大船引发爆炸。
飞机驾驶员暴毙!
一得到这个结果,温顾来到s市警察局,这里临时关押着李英生。
在审讯室中。
李英生双手被手铐拷着,温顾看着那双冰冷的手铐,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手铐,手铐有什么用呢!
温顾大吼了一声:“你!”
在审讯室外,透过镜子观察的警察们,全都被吓坏了。
温顾此时吼声暴怒慑人,紧握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一股寒意,一刹那几乎冰封了众人。
她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的恶魔般可怕,冰冷的手指朝着李英生:“我早该想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