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大懂?”
几个人一听这话顿时都将目光汇聚到了赵沐阳身上,顾移山又沉吟了一下,这才叹了口气看着赵沐阳说道,“小赵,咱们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不过也算是一见如故了,我对你可是相当欣赏的,你老实跟我说,你究竟是真看不懂还是看出了些什么没好意思说,要是后者的话,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只管说就是了,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赵沐阳略微顿了一下,这才苦笑着解释道,“顾老,我知道您是直爽之人,所以有些事情我也没必要和您拐弯抹角的,对这两幅画,我的确是有些质疑的地方,不过我对字画方面真的不太懂,有些方面真的不大能确定,如果说错了的话,还请您老不要怪罪才是!”
“你这个小赵啊,就是太谨慎了!”
顾移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都已经说了我性子直爽,那有什么问题你直说不就成了么,何必要有什么顾虑呢,来来来,你说说,这两幅画究竟有什么地方让你感觉不对劲儿了,古玩字画研究谁敢说自己从没打过眼,在这方面咱们都是学生,就当是大家一起探讨问题了!”
“小赵啊,不都跟你说了么,谦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咱们几个都不喜欢玩儿那些虚的,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
“就是,小友如果看出些什么的话,但说无妨,大家都是在探讨,何来怪罪一说!”
赵沐阳谦虚了两句,结果被几位老者集体鄙视了一顿,他也只能是讪讪一笑说道,“既然长辈们抬爱,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不过在说之前,有件事情我想先询问一下顾老。”
赵沐阳说着看向了顾移山,顾移山点点头,正色说道,“有什么你只管问就是了!”
见顾移山点头,赵沐阳便笑着问道,“顾老,我想问这两幅画您是如何得到的,不知道可否透露一二?”
顾移山指了指桌上较小的一幅说道,“这幅画是我几年前在一次拍卖会上所得!”随后他又指了指另外一幅画说道,“这一副是我最近所得,不过不是买来的,而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不知道这个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赵沐阳摇摇头,接着又喃喃自语道,“不过这就奇怪了!”
“你说什么奇怪?”顾移山显然不知道赵沐阳所说的奇怪究竟是什么意思,便出言询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
赵沐阳笑了笑说道,“我本来以为这两幅画是您同时得到的,没想到竟然不是一起得到的。”
他摆了摆手,没有去过多解释什么,而是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两幅画,这才笑着和顾移山说道,“顾老,我对画的确是没什么太多的研究,您要说大家都是学生的话,我肯定就是那种刚进门的学生了,这画本身我是看不出真假的,不过这落款我觉得有些问题。”
“落款有问题?”
几个人一听赵沐阳这么说,纷纷站起身来,三个老者戴上老花镜,伏在桌子上又看了半天,顾移山率先直起身子看着赵沐阳问道,“小赵,你说这落款有问题,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呢!这两种落款都是任伯年常用的,并且字体方面也都对啊,你说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问题出在这两个落款有些字实在是太像了!”赵沐阳指了指画中两处落款说道,“顾老,这两幅画的落款都比较简单,不过还是有相同之处,就是任伯年的任字,您自己看看这两个任字!”
赵沐阳如此一说,顾移山又趴在了桌子之上,不过这一次经过赵沐阳一番提醒之后,最先看出问题的并不是顾移山,而是杜子山,只听到杜子山咦了一声随后便嘟囔道,“小赵不说我还没怎么在意,这个任字的确是相似之处太多了一些!这真挺奇怪的!”
“这两幅画的落款都是出自任伯年之手,既然是同一个人写的字,并且这个任字还是他经常要写的,写的自然会比较顺手,有些相像这有什么不对的么?”顾移山不解的问道。
“一个人写同一个字会比较类似这本身没什么,不过太过于相像这就不对了!”杜子山摇了摇头,随即看了赵沐阳一眼说道,“这个我能明白那个意思,不过说不太清楚,既然是小赵发现的,我看还是让小赵给你详细解释一下吧!”
杜子山这么一说,顾移山和同样是满头雾水的徐炳荣同时将目光又汇聚到了赵沐阳身上,赵沐阳想了想,随即笑了笑说道,“想证明一些东西其实也不难,顾老,不知道家中有没有抽纸,要纸质比较好的那种,还有您这有没有铅笔和彩笔?”
“这些都有的!”顾嫣点了点头,也没问赵沐阳要这些干什么,笑着说道,“我房间里都有,你稍等,我现在就去拿!”
顾嫣说着转身离开,赵沐阳便笑着对顾移山说道,“顾老,您平时写毛笔字么?”
“写的比较少,不过也有练习!”顾移山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请顾老写两个字吧!”赵沐阳微微一笑说道,“就写您最为熟悉也最为顺手的字就可以,写一个两个都成,大小什么的您随便,不过我要一式两份。”
“你小子这是搞什么名堂!”顾移山满是疑惑的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按照赵沐阳说的,搬出纸笔,就在桌子上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两遍。
“沐阳,这样的抽纸可以么?”顾移山写完了字,那边顾嫣也已经将赵沐阳所需要的东西拿回来了。
赵沐阳看了看顾嫣手中的纸巾点了点头,他接过纸巾,将原本三层的纸巾小心翼翼的分开,他先是将纸铺在任伯年那个任字上,轻轻用铅笔将那个字描了下来,他接着又依葫芦画瓢将另外一张画上,山阴任颐的任字也描了下来。
这时候赵沐阳又用手指在之前顾移山写下的那两个名字上抹了抹,确认纸上的名字已经干透了之后,他又将这几个字也分别描在了纸巾上,十来分钟之后,赵沐阳手中就有八张写着字的纸了,他将这些纸分成了两份,每一份当中都有任,顾,移,山这四个字,然后他用彩笔将其中一份字的轮廓涂成了绿色,另外一份字上的颜色则涂成了红色。
完成了这些之后,他放下手中的纸笔,伸了个懒腰说道,“其实字迹,尤其是中国的毛笔字,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每一份都是独一无二的,同一个字,就算是同一个人写的,在一些细微之处也会有些许不同的地方。”
说到这儿,赵沐阳冲着顾移山笑了笑说道,“顾老刚才说字既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写的又是经常写的字,相似是可以理解的,而我想要向顾老证明的是,就算同一个人写的字在细微之处也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让顾老写了两遍相同的几个字,顾老选择了他的名字,那咱们现在就来看看,这几个字到底是不是相似到肉眼看不出来的地步了!”
赵沐阳说着抽出了一张用红笔描着的顾字,他先是在桌子上平铺了一张白纸,接着将这个字放在纸上,然后又抽出了另外一张用绿笔描出来的顾字,随后找好角度,将两张纸叠在一起,他这才笑着说道,“顾老,您看,这是您刚才写的两个相同的字,您写的同样是您比较常用到的名字,可您看看这两个字!”
赵沐阳如此一说,几个人都好奇的凑上前去,随后大家就发现由于纸比较薄,红绿两个顾字很清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顾移山上前一步,想将两个字重叠,但很快他就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调整角度,这两个字都没办法重叠,随后几个人又好奇的将移字和山字也做了实验,但结果和第一个字是一样的。
两个由线条组成的字怎么也对不到一起去,然而当他们将两个任字叠加到一起去的时候,所有人全都傻眼了,那两个任字虽然有大有小,但从外部轮廓来看,完全是那个大的字将小的字套在了里面,每一个角度的线条竟然都是平行了,换句话说那个大一点儿的任字就是那个小字按比例扩大了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