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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思之脸『色』青白交加,又略有红『潮』之『色』,却是进退维谷,眼瞪着董真,只恨不得喷出火来。*哈小说&
董真却微微一笑,伸手从柳条筐中拿起一个铁球来——众人吓得又退后一步——她却并不在意,只是随意把玩,似乎只当是普通的玩物般。
“各位不用急,等一等,自有分晓。”
她往后一靠,懒懒地拍了拍手。
顿时有数十名仆婢鱼贯而入,手脚齐施,十分麻利。不过片刻,那土丘之处的泥土碎石柳枝残骸等物,已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地面也是平平整整。
又听辘辘车声,却是一队身着黑『色』短衣,足登麻履的汉子推有五辆小车上前,车上堆着的皆是一层铆好的木板,都是丈许宽长,涂有桐油,锃亮光润。他们井然有序,很快又将那木板皆铺在空地之上。
最后上来的是一行婢女,将木板上重新铺上氍毹。又有力大的奴仆重铺案几锦席,不过是两枝香的功夫,竟是一切就序,俨然又是一处新的宴会之所。且那处地势更近水渠,旁边可见波光粼粼,远处柳树桃花,亦连成一片,与先前那地方相比,竟是风雅更胜。
董真站起身来,当众弃掉外袍,有婢女为其换上一袭新的素『色』衣袍,并以濡湿的绫巾为其擦去发间颊上的浮灰。
又有两名护卫,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的身后。观其相貌昂扬,气度威猛,想来也不是平凡之辈,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锦绣洛神347
董真收拾完毕,更显容光焕发,含笑看了众人一眼,道:“新席甚佳,各位请移步罢。”
众人看这场景,自然知道无论是最初“迎宾”还是先前“示威”的两次“天雷下降”,皆是董真刻意安排,甚至是毁去先前的宴会之地,也在其意料之中,所为不过是要震慑众人罢了。
而新席二字,更是饱含深意。
若是过去,岂不是承认方才的灰头土脸,是落了董真这小儿下风?若是不去,谁知道董真会不会把手中铁球掷过来,再来那么一下?
吴思之目光一闪,望向黄唯青。
黄唯青咳嗽一声,却是当前迈步,往那新设的宴席走去。
一旁自有安排好的婢女殷勤服侍,奉上温热的湿巾或是新衣,却根本不提要将众人引到盥洗之处更换的意思。
黄唯青心中有数,知道董真这是变相地拘住了他们,不准暂时离开。
不禁暗自狐疑,想道:“董真明知我等若要强行离开,他目前这些奴仆护卫人数不够,决计拦阻不了。虽说有天雷可以依恃,然当真撕破了脸,于他又有什么好处?瞧他这样子,倒象在等待着什么。也罢,横竖……我们也在等待着什么罢了。”
心头稍定,往吴思之并其他几人看了两眼,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
吴思之一跺脚,恨恨跟在其后,由着婢女引到原先自己位置相似的席后,沉沉坐好。
重开珍馐,再排美酒,来往穿梭的婢女原也甚美,却无一人有心思欣赏。
黄吴二人,隐然为今日前来的织坊和蚕桑大户的领头人,他二人不说话,自然也不会有人敢贸然说话,此时各人或饮酒,或品肴,或啜茶,场面十分沉闷,至于尝到嘴里是什么滋味,更是无人有心来回味。
冯京自然也是见机颇快,而且十分顺从安排的人中一员。他还是与杨诺坐在一起,悄悄道:“这场景有些诡谲,黄唯青可不是好相与之人,却如此好说话,必有依恃。”
又咬唇想了想,再定晴再扫了几眼全场,忽然失声轻叫道:锦绣洛神347
“黄唯青手下护卫,原本有八大金刚,有二人留在益州镇守,也该有六人随从,怎的如今只剩了四个?”
杨诺看了一眼黄唯青身后,的确有四个大汉身形高大,精光敛目,一看便知是少见的高手,确也有几分佛籍绘画中金刚的风范。
便道:“或许路上有事,临时遣走也未可知。”
“非也,非也。”冯京连连摇头,道:“这八大金刚可不是普通的护卫,这是昔日老使君为感谢益珍织坊,亲送的几名高手。据说也是军中出身,各具长处,不仅武艺高强,于布阵、行军也甚是精通。益珍织坊这些年来,与人争名夺利的还少了么?暗地里夺人地盘,毁人货物,甚至还曾将对手灭门!刘璋皆不闻不问,黄氏也全是靠着自家私军部曲厉害。人家都说,这私军之中,也需有将领,却是靠着这八大金刚,益珍织坊才是常战常胜。只怕寻常真正的牙将,还比不上这八大金刚,如今却少了两个,难道是……是为了要针对董郎?”
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杨诺倒有些奇怪,心道:“这人倒是热心,看样子对董真竟是抱有善意。可见这益州织业,也并非是人人都向着刘璋。”
冯京等人都是迫于局势,不得不倒往刘璋阵营。但刘璋自有他信任的一群织坊主,如冯京等人这种中小织坊,却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虽刘璋并不加害,但有益珍织坊等压在头上,只能食些残羹冷炙,心中不满已久。
此时见董真也只是个小织坊主,却有这等豪气,弄得整个益州织业都动『荡』起来。甚至黄吴二人亲自前来,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不知不觉之中,已将董真看作了自己的同命运之人,莫名地觉得与有荣焉,兼之他又心折于董真相貌美质,当然就为董真考虑得多一些了。
黄唯青举起耳杯,忽然向董真遥遥一举,笑道:
“董君既为主人,何如此沉闷,竟不令开席,只叫我等枯啜些酒水?难道云落织坊,便已困窘至此了么?”
他这话说得很突然,几乎是所有人都微微一惊,抬起头来。
但黄唯青这话,却的确是问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董真方才扬扬洒洒说了许多话,怎的此时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下来?他在等待何事?
董真微微一笑,道:“云落虽小,不至于缺了诸位酒水。莫说是诸位这区区数人,便是外面蚕市上也来齐了人,我云落织坊也不吝犒劳。”
她回话之中,暗暗带剌,其轻视自傲之意,更是将黄唯青都压了下去。加上她之前对吴思之的态度,众人这才发现,这位从前并无多大声名的洛阳织坊主,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好对付。
黄唯青脸『色』微变,董真又笑道:“我是在等人。黄君先前频频目注园门之外,不知又为何故?”
黄唯青淡淡道:“巧得很,我也在等人。”
恰在此时,只听蹄声急促,自远处奔驰向前,马蹄击打在青石面上,有如一串急雨落至,敲得人心摇晃不定。
后又闻“雨”声急促,不过此时便不是一串,而是铺天盖地,如暴风骤雨般,也不知有多少骑紧随其后。
黄唯青眉梢一扬,流『露』出喜『色』来,显然想要站起身,却又强捺心神坐定。但吴思之及黄唯青相为亲厚的几家大织坊的代表,可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尤其是吴思之,更是腾身而起,厉声向董真喝道:
“董真!你仗着天师与你交厚,又有刘皇叔相扶,你便欺辱我益州同行之辈,甚至以所谓的天雷霹雳戏弄!更坐视蚕病肆虐,任由益州织业受损,亦不肯倾力相助,其心当诛,其行可恶!”
“不错!”
又有一人挺身而出,愤然道:“你在洛阳也就罢了,如今到了我益州境内,有何脸面如此狂妄自大?须知我益州有锦城、有锦府、有锦里,那皆是织业命脉所在,气息相关!你能有多大能耐,建这样小小一处园子,开办蚕市都无人前来,也敢腼颜以锦园称之!”
那人身形矮胖,却声音洪亮,杨诺低声向冯京问道:“这人是谁?”
“是天孙织纺的大管事孙甲,天孙织坊与益珍织坊是姻亲,其家主也娶了刘使君族中的庶女为妻,一向都以益珍马首是赡,这倒也罢了……”
冯京『摸』了『摸』脑袋,喃喃道:“可是……起先噤若寒蝉的人,如今却不怕天雷了么?”
他的神情渐渐凝重,向杨诺咕哝道:“我看,那来者不善,或许正是与黄唯青那莫名其妙消失的两名金刚有关……董郎……唉……危矣……”
又有人跳出来指摘董真,这一次却是说她『性』如蝮虺,残暴不义,故此四方百姓避之不及,无人来参加蚕市,至使这个一向饮誉整个巴蜀,也是织业最为重要的集市之一,在今年凋敝如此。总之,董真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今年益州的织业中若是少了一个铜钱,都是因她之故,百死难赎其罪。
这几人一一发难,气焰高涨,整个宴席之上便躁动起来,这气势汹汹的一方,其身后护卫便对董真虎视眈眈,只待主人发话,便要扑上前来刀兵相向。而董真的两名护卫也不甘示弱,眼神凌厉,手按刀鞘,眼看一触即发。
至于座中有胆小些的,心知自己无法在两方争斗中寻得便宜,只怕是当炮灰的可能『性』更大,便在寻路想着逃避之计。
如疾雨似的蹄声,便在这争执之中,已奔至园门!
马声长嘶!
却是骑者勒住了马嚼,翻身下马,飞奔入园!
众人一起转身,皆将目光热切地望向了那正飞奔而来的人影之上。
但见那人身着铁札甲,即由护住胸、背、胳膊的胸甲、背甲、披膊组成,肩部用带系联,长仅及腰,皆涂以黑漆,头戴的却是一顶黑漆兜鍪,上系一根艳丽的雉羽,随着他跑动的身影前后飘晃,十分显眼。
冯京脸『色』蓦地一暗,失声道:“来者穿的是黄氏的盔甲!这盔甲并非常人所披,连带这雉羽便是标志,只有八大金刚亲上杀场时才会穿戴,仿的也是将军盔甲的模样,却极是精良。难怪方才不见那两大金刚,他们果然又去草菅人命!我看董郎这番,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杨诺本来一直神『色』笃定,即使是在先前众人一起发难时,都似乎并未触动。此时见了这披甲之人,终于也凝重起来,双手轻轻放在案上,指尖蓄力伸开。只待情况不好,便可一跃而出!
眼见那披甲之人飞奔而至,黄唯青眉『毛』高扬,满脸『露』出再难抑制的骄然之『色』,正待发声询问,却听董真的声音『插』了进来:
“云会,你怎的穿得这样怪模怪样?”
那披甲之人却身形一转,向着董真已经行下礼去,扬声道:“启禀主君,云会途遇盗匪,缴获了许多军械财物,这盔甲虽比不上咱们的鱼鳞铠,但好歹也看得过去,恰好云会的铠甲送给了龙兄,便勉强披了一披。”
他将兜鍪一掀,抬起头来,春天的阳光映照下来,却是一张陌生俊朗的面庞。
黄唯青心中仿佛被铁锤重重一击,再也顾不得风仪,厉声喝道:“你是谁?你怎会披着我家的盔甲?金大金三呢?他们又在哪里?”
那年轻俊朗的披甲之人皱了皱眉,却不曾理会他,反而往身后喝道:“都带进来,给主君瞧瞧咱们的战利品!”
园门之外,轰然应喏,有百余名黑衣汉子大步而入,最前十余人,每人手中都拖着一只硕大的布袋。他们也不多言,只将袋口系线一扯,再往前一掀:
哗啦!
但闻惊叫声穿破云霄!却是在场众人之中,倒十有**,皆失声尖叫出声!
那是一堆血肉模糊的人头!皆是发髻散『乱』,面目或狰狞、或恐惧,令人不敢再看。
祢云会为首,带着董真躬身行礼,齐道:
“属下来迟,愿以此礼,以奉主君今日蚕市之喜!”
喜……喜……从何来……
黄唯青全身颤抖,先前天雷霹雳都未曾击垮的精神,在这一瞬间如沙上楼阁,眨眼坍塌。
他如何认不出,这些人头中熟悉的面孔?
甚至是那副披甲的原主人……双目圆睁,显然死不瞑目!
“啊!”忽然一声凄厉嘶吼划破碧空,有两人自黄唯青身后弹跃而起,刀光雪亮,枪尖带风,挟势含恨,径直往董真扑去!
是黄唯刚身边的四大金刚之二,排行第四和第七者。他们眼见自己同伴惨死,且头颅正在身前丈许外,如何还忍耐得住?
昔日杀戳人家自然不觉得疼痛,此时却恨不得将同样杀戳之人碎尸万段!
只是他们毕竟不是大脑简单的普通护卫,懂得审时度势。眼下董真虽有天雷在手,但他二人猝起扑击,董真又如何抵挡?况且祢云会等人也在场中,若是董真不管不顾将天雷掷出,恐怕连他们也一起炸死,投鼠忌器,便会有所顾虑。
而以他们之能,哪里还看不出今日自家主君只怕不可能胜券在握,甚至恐怕是中了对方计谋。但只要擒下董真,此时局势便会扭转,这番前来,才不会空手而归!
董真足尖一点,整个人如柳絮般轻盈飘起,仿佛当真是柔和的春风将她送走,堪堪避过了那雪亮的刀光!
卡嚓!
长刀深入董真面前的案几之中,大力所至,案几顿时四分五裂!杯盘葛啷啷数声,皆落到了地上。
金四臂力甚雄,这一刀之势,入案几后去势不衰,竟然挑起案面,往董真狠力砸去!
砰!却是董真身后的护卫杨虎子一跃而上,已拦住了金四!咣咣咣,两人闪电之间,已交手三招,两人俱是力道雄横之人,这相击之下,木屑『乱』飞,火光四溅!
嗖!
长枪如毒龙破水,已向董真迎面剌至!董真另一名护卫扑身上前,挥刀格挡。
而几乎与其同时,从两边席中,飞出三枝弩箭,一枝『射』向董真另一名护卫,一枝『射』向董真咽喉,第三枝却恰好封住了董真退避的方向!发箭之人非但箭术高超,且心思缜密毒辣,竟是要让董真无处可退!
那名护卫不顾生死,意图以身挡箭,而董真却猛地将他一拉,反倒是自己迎上了那两枝弩箭!
箭头暗蓝,闪动着幽幽光芒,即使是坐得远一些的冯京,也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禁一凉:
“这些人好狠毒,这是毒箭!”
冯京只觉身畔凉风飒然,转头看时,但见眼前一花,那杨诺竟然不知去向!
刷!
一道寒光掠过,如冰河泛波,凌厉冷冽!
呛呛!
两枝弩箭应声而断!此时距董真咽喉与胸口,已不过数寸之距!但寒光一至,便瞬间断为两截,并落下地来。
寒光再『射』!却是堪堪击中了第三枝弩箭!
箭头受力,蓦地急转,反向人群『射』去!
嗖!
惨叫声起,却是吴思之身后,有一人颓然倒下。而祢云会等人竟然并不管董真安危,却是如虎狼般扑上前去,瞬间将吴思之、黄唯青等人围在正中!
众人不料只在霎那之间,场中便杀机四起,不禁都吓得大声惊叫,想要逃走,但四周皆是董真的属下兵卒,又往哪里寻得逃路?
却听祢云会厉声喝道:“我等只杀凶徒!诸君请跪地,双手抱头,否则皆视为凶徒,格杀勿论!”
众人如梦初醒,赶紧抱头跪地,一动都不敢动。
冯京也在其中,几乎整个人都伏在了地面,甚至恨不得如薯类般,将自己紧紧埋入土中才最安全。
只听身边兵刃交击,铿锵有声,不时有锋刃入肉时沉闷的钝响及惨乎,甚至他的脸上还溅上了不少温热可疑的『液』体。
冯京全身发抖,哪里还敢擦拭,只盼真如祢云会所言,将凶徒斩杀干净,放过自己这些人才好。
而此时董真所处的席位之间,那场剌杀与反击,也结束得十分干脆俐落。
那道寒光击飞弩箭,反杀一人后,居然其势不衰,还能顺势而来,如清溪奔涧、长虹贯空,径直击碎金七的刀气,噗的一声,已送入了金七的腹中!
金七闷声惨呼,双目突出,望地仆倒,手中长枪也啷呛落地。
金四听在耳中,心底一慌,但觉那团寒光如追命般扑面而来,咬牙迎上前去,长刀蓦地抡砍而下!
对方只冷哼了一声,金四只觉刀身一轻,竟应声而断!仿佛如天边寒星忽现,只是闪了一闪,那寒光瞬间已到眼前!
没有用,自己的杀气、内力、刀法,苦练这么多年,在江湖上闯『荡』、在杀场上淬练出的狠厉……在迎上这样一道无坚不摧的寒光后,似乎都如腐泥朽木,全然无用。
那才是杀气!是融炼于光芒之中的杀气,冷然、宁静、寒冽,一击即中,别无虚言!
“你!你是……”
金四忽然想起一人,心头大惊,但同时也变得冰凉一片——是那道寒光已经穿心而过!
而其后见势不妙,立即跃入战团的金六,此时更是独木难支!他同样和金四『露』出了然又惊恐的神情后,正待要叫出什么,忽觉腰后剧痛,却是杨虎子一刀已『插』入其中!
金六七窍中汩汩涌出血沫,一头栽倒,顿时毙命。
而祢云会此时,也向着最后几个站立不动的人,挥剑斩下了其中一个头颅!
噗!血雨喷洒之中,那头颅不甘心地飞落在地,又一路古碌碌滚过,最后停留在黄唯青的足边。淋漓的鲜血与脑浆混和在一起,已看不清眼鼻相貌,强烈的腥气,扑面而来。
这位虽在颤抖,却一直在众护卫的环绕之中,强撑着站立的黄氏大管事,眼见着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脏物源源不断地从口鼻间涌出来,令得他痛苦地痉孪着,顺势蹲下身去。沙哑着嗓子,叫道:“降!我们降!我们降!”
跟随他前来葭萌的六大金刚之中,“硕果仅存”的金二犹豫了一下,终于垂下了手中的长刀。
他的胸前、背后、肩上皆受了伤,自己长刀之上也是鲜血怵目。
但他并没有敢太下杀手,只是砍伤了几个试图掳走黄唯青的董氏护卫。因为在交手中他已发现,对方并非是寻常的私兵奴客,而是跟自己一样经历过真正的军队『操』练的士卒!那种面对鲜血杀戳时、所显现的冷静心神,和毒辣手段,他实在是太过熟悉!
要从这种无论是武力还是数量都远胜已方的对手那里逃走,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更不用说他还分明看到,就在锦园门口,不知何时又涌入了许多同样身着黑衣的护卫,手中弓箭上弦,已经森森指住了这边场中!
天罗地网,无过于此。
即使如此,对方斩杀的也只是负隅顽抗之徒,对其他有投降之意的皆放过一码,说明对方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只是以示警诫罢了。
他又怎么能真的不管不顾大开杀戒?这样只会引来对方残酷十倍的反击!他金二素有计量,行事谨慎,又不是那几个没头脑枉送了『性』命的金字辈兄弟!
幸好,大管事也发现了这一点,终于没有再摆出他那要命的倨傲,而选择了暂时的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