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家族婚姻爱情故事)张宝同
我们可以常常在高科技广告中看到那种很出色很优雅的男人。这种男人通常是三十出头,身高一般在一米七八左右,一身趣÷阁挺合适的蓝色西装,白色的富绅衬衣佩着一条蓝色白点的金利莱领带。头发修饰得非常精致,紊丝不乱。皮鞋擦得光洁明净,一尘不染。但他们最迷人最动情的风度与魅力却并非是在他的衣冠楚楚的仪表上,而是在他们那一举手一投足的沉稳挥洒和微微一笑的神韵风采中。这种沉稳和神韵中充满着智慧与成熟,却也表现得彬彬有礼,谦谦可亲。他们是男人形象与魅力的集中体现与标志,并天生具有那种吸引女性的秉性,使得我们这个枯燥冷漠的社会充实着温情与朝气。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是现代文明都市的一种亮色和时尚。不用说已婚的少妇见了他们会情不自禁,就是清纯少女见了他们也不免会怦然心动。
杨业就是这样的男人。
杨业本是一家中型国有企业的经销科长。这个职务和职业使他常常要跟许多商界的女人打交道。而每次恰谈生意,他总是一开口就能报出双方都能立即接受的价码。按理说他完全可以从购买成批成吨的机器和钢材中大吃回扣,大把捞钱。可他却从未这样试过,也许是他胆子太小,也许他根本就不缺钱。所以,和他打交道的人都乐意和他保持联系,交结朋友,请他吃饭,请他唱歌,请他跳舞,请他游玩。于是,科长夫人就有些担心了。
科长夫人是位精明的女人,深知男人的天性,特别是高大英俊男人的风流情怀,就借着厂子效益不佳为由,擅自为科长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杨业不肯放弃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但却不能不屈从俯就。因为科长的夫人是古城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于是,杨业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在国营工厂的打工生涯,开始过起了天天打牌和开车兜风的消闲生活。
杨业其实很过不惯这种无所事事的闲荒生活,总觉得有种失业和下岗的不踏实感,像个无业游民。但妻子却不住地安慰他,说他这是一种有闲阶层或是都市贵族式的生活,是多少人做梦都望尘莫及的生活方式。可杨业的骨髓里就没有贵族的基因。他参军之前只是个在陕北黄土高坡上长大的农村娃娃,连件不带补丁的衣服都没穿过,所以衣着穿戴不甚讲究。可自从妻子当上了公司老总之后,便开始对他的着装和风度进行了精心的修饰和包装,要求也十分地严格,好象他的仪表和风度在直接影响着她与公司的形象和脸面。对此,杨业起先说什么也不习惯,特别是一打起领带他就觉得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似的,吃饭老是咽不下去。可是妻子一点也不可怜和同情他,只是对他说时间久了就会习惯成自然。妻子的话没错,现在要是让他不打领带,他就会觉得脖子里老是钻风发痒,很不舒服。所以说,习惯总是会被时间改变的。尽管杨业时常怀念过去工作时的情景,但是,要是真地让他再回到那个穷忙瞎跑,迎来送往的经销科,他恐怕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或是不情愿了。因为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被称之为贵族式的消闲生活。
早上,他起床后,先是要把那只装有鹩哥的笼子从客厅里放到阳台上,然后一边给鹩哥喂食一边逗着它说话。这只鹩哥的羽毛呈黑色,却透着深蓝色的光泽,眼珠暗褐,嘴基橙红,但最讨人喜欢的是这鸟的性情灵慧,巧嘴利舌,善于仿效人语,早上会对你说早上好,晚上会对你说晚安。甚至还会唱出几句简单的歌曲。
妻子特别喜欢这只鸟,总是给它买最好的食物,用最好的鸟笼,而且,每天都要逗着它乐上一阵。这鸟给他们这个家里带来了不少的乐趣。但妻子却总是很忙,很少有时间对鸟进行照管和调教。杨业见鸟儿孤独烦躁,就常常给鸟儿放些音乐,或把鸟笼放在阳台上,用食物指引一些鸟儿来跟它陪伴。
但早上的时间很紧,他要开车送女儿佳佳去文博私立小学去上学。这是他一天之中的头等大事。任务完成后,他就会一天无事,直到下午四点半再开车来接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妻子要他停薪留职的一个重要原因。其实,女儿所在的学校实行的是全封闭教育方式,平时吃住都由学校负责,到了周末才由学校用车把孩子送回家,根本不用家长操心费力。只是女儿老嫌学校的饭菜不香,宿舍太乱,睡不好觉。当妻子的觉得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贵女儿,啥事都由着她,就与学校协商让孩子每天回家来住。
送走孩子,他通常会在全城有名的川南餐馆吃上一碗虾肉馄饨,然后开车去北郊的雅荷花园的范老板家打牌。范老板有个很大的建材商店,因近两年来的生意不是太好,就把商店包给了别人经营,自己坐享其成吃租金,所以,可以整天泡在牌桌上。另外两个牌友一个叫吴非,一个叫王志民。吴非也算是有闲阶层的一分子。他是范老板的同班好友,前些年去了日本打了几年苦工,挣了不少日元,但也落下了一身的毛病,每到阴冷潮湿天气,全身就莫名地发痛,古今中外的医术都试遍了,却丝毫不见效果。所以,就整天啥事不做,凭着存在银行里的几十万存款吃老本,过着清闲的日子。而那个王志民则是当地税物所长。按理说小小的税务所长算不了什么人物,但这个王所长却是非同一般,论起吃喝嫖赌可谓是样样在行。他每天一早只是到所里转上一圈,便开着公车来这里打牌,到了中午随便往哪个老板那打个电话,人家就会像敬神一样把酒菜备好。他还特别喜欢女人,自己有几个相好的女人,却要常常让人请他进歌舞厅找小姐。所以,尽管大家经常和他在一起打牌,但在心里却很是鄙视他,时不时地就叫王吃民。
说来惭愧,别人打牌都是用自己的钱,可杨业却要跟妻子要钱。妻子并不反对他打牌,相反,他要是不打牌,妻子还会觉得不放心。因为一个大男人总得有事可做,不然就要出麻烦。这就跟一个学生必须每天要按时进到学校,家长才会放心一样。但妻子给钱也不是没有限制,每月只给一千,多一分不给。这主要还是害怕男人手上的钱多了就会学坏。
杨业打牌只是为了娱乐或是消磨时间,对赢输并不太放在心里。所以,打牌的计谋和算数就不那么精道,兴趣也不算太大,但他的牌风却是无可挑剔。无论赢多少输多少都是一副从容自若,不喜不恼的神态,即使输得一塌糊涂,也从不哭穷叫苦,耍滑懒帐。但杨业的手气好,经常是胜多负少,有时别人见他大赢一把,就嚷着要他请客。他二话不说,就带大家出去唱歌,吃饭,或是去打保龄球。大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