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的确是遇到了她人生的又一道难关,她怎么都想不到在越国的境内,居然会出现一支来自远方的军队。这以有心打无心的局面,一下子就将花想容打得有些懵了,更何况她现在带领着的还是刚刚整顿了一番的花家军,就这样的军队拉在战场上也比不了什么精锐。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花想容遇到的敌人人数并不多,仅仅只有一万人,这甚至只是她手中军队的一个零头。但是打仗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哪边人多就能够随便取胜的,田单已经印证了这个道理,而现在花想容也是成为了陈庆之攀上高峰的一块垫脚石。
没错,此时花想容遇到的敌人正是消失了许久的陈庆之,在假扮商旅通过河道行走了许久后,陈庆之在齐国最需要他的时候果断地出现在了越国的腹部,初一亮獠牙,就直接选择了一个比较薄弱的对手进行下嘴。他从来就不管自己跟对方表面的实力差距有多么得大,也从来不理会自己的后方有没有支援,他就像是一头雄狮,睥睨天下,完全没有人能够媲美的了。
花想容的确是一名出色的将领,她在遇到敌人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反应,收敛军队,布好防御阵型。可以这样说,在遇到仅仅只有一万人的情况下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花想容已经表现得太过于出色了,她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个时间段能够出现在这里的敌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只是未曾尝过败绩的陈庆之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傻子。
仅仅是一个冲锋,花想容的防御阵型就直接就击溃了,她在第一时间做出的判断就在摧枯拉朽般的力量面前,成为了一场空影。花想容原本以为经过这么久时间的训练,自己手下这十万人也算能够拥有一些战斗力,但是她却不知道,在第一战就遇上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幸。
一支军队,从成军开始,如果可以一直取胜的话,那么他很快就能够拥有着自己的一道魂魄,这是一个很著名的将领说过的话。但是现在,花想容简直就是拿自己刚刚成形的婴儿却面对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结果也自然是可想而知。
这是一场溃败,一场没有办法反抗的屠杀,花想容试图用自己的实力改变这一切,但是跟陈庆之根本没交手几个回合就被直接挑于马下了,如果不是白希的突然出现,很有可能花想容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但是拼命救援的白希也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他的背后被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看上去血肉模糊。
在救回花想容后,张华果断地选择了暂时撤退,毕竟这可是十万人而不是十万只鸭子,就算是放在那里让你杀,恐怕要费很多的时间。就这样,刚刚成军的花想容,在面对陈庆之的仅仅一万人,就被打了一个体无完肤。
当然,想要完完本本地撤退出来,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为了重伤的花想容可以安然无恙地逃脱,花想容在这一支军队里头认识的第一个人直接就站了出来,禹四,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原本废物一般的人,只想要一直在军队里头混吃等死。可是当花想容出现在他面前后,却是给了他一条新的生命,在这个时候他必然要做出一些选择了。
毕竟是在军队里头混迹了这么多年,禹四还是认识了一批悍不畏死的朋友,在这个时候,他们相视一笑,用自己的生命堆积起了一道血肉之墙,用来掩护花想容的撤退。禹四的心很大,他虽然没多少文化,也不具备高超的实力,但是他也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陈庆之的身上。
为了靠近陈庆之,禹四选择了自己最为熟悉的一个方式,那就是装死。在这个战场上能够活得这么久,每一个人都是老道的玩家,他们有着各种千奇古怪的方法,只是为了能够多存活一段时间,而禹四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他只能选择装死。正因为这个方法并不算文雅,所以他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自己的赫赫战绩,活过了多少战役。花想容不知道,曾经的她在禹四面前出现过,在她还年幼的时候,她不知道禹四是从她父亲统军开始就一直呆在花家军里头的一员老兵,花家军就是禹四的家,就是他的灵魂。
静静地等待着,禹四的呼吸很平缓,他练就了一套缓慢呼吸的方法。起初是用来逃生,现在却是用来送死,这一辈子的时光在禹四面前流转,他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死说不定也不错,到时候下了地府也能昂着头大步朝前走。
总算是等来了一个机会,禹四悍然而起,他手中的刀虽然看上去材质普通,但是日复一日的打磨还是可堪一用。这是禹四的刀,饱含了这十多年感情的刀,可是材质的普通却依然成为了不可跨越的鸿沟,禹四的刀很快,但是陈庆之的手指比他更快。
轻轻一夹,刀毁,禹四自然明白自己人也要亡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想要说一句话,于是他便说了:“狗兔崽子,要杀你的是花家军的禹四爷,你给我记清楚了。”
接下来便是陈庆之的一击,禹四永远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陈庆之怎么都想不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居然能够靠的自己这么近,甚至差点伤害到自己,最后还用自己的风骨给自己上了一课。原来这就是花家军,这人就是花家军的禹四。想到这里,陈庆之冲着旁边战战兢兢的侍卫说道:“将此人厚葬,墓碑上写花家军禹四之墓,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说罢,陈庆之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继续朝着前方开始冲杀,不过在禹四等人的生命庇佑下,花想容还是带着花家军的不少人逃出生天。
在稍微打扫了战场后,陈庆之缓缓地走到了刚刚树立的墓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带着人朝着会稽赶去,他的目的地是会稽,是越国的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