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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竿斜照,悠然的长春宫内飘着清淡的香气。
“主子的意思是?”落霜和曹嬷嬷紧紧盯着岚音。
“先让皇贵妃尝尝丧子之痛,再让她永不能孕,终生无子。”岚音皱着眉峰,恨恨的讲道。“让她知道高处不胜寒的真谛。”
“对,身位中宫而无子,必定郁郁而终。”曹嬷嬷随声附和,主子所受遭遇,皆拜皇贵妃所赐,定要以牙还牙。
“终生无子,那不是要了皇贵妃的命嘛。”落霜掩鼻而笑,心中快意。
“这紫禁城中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那便看谁的心更狠了。”岚音淡淡的回道,少了往日的端方达雅。
“那德妃娘娘那边?”落霜挑眉问道,
“德妃居心叵测,定有人看不过去的。”岚音想起皇贵妃嗔目怒骂的情景。
“皇贵妃扑倒德妃娘娘,难道又是和主子当年同出一处?”落霜想起元宵佳节那日,镶嵌在主子鞋底的银丝。
“如今不是隆冬寒冰之时,如何滑到?”曹嬷嬷对钟翠宫内岚音失足扑倒德妃娘娘一事,略有耳闻。
“御花园内寒气重,那鹅卵石湿滑,与银丝一起,必定站不稳而滑倒。”岚音笃定的讲道。
“难道又是念心所为?”落霜疑惑,“主子待她有情,她未必领情,莫要再像玉珠那般反过来陷害主子啊。”
“找个稳妥的人,将银丝和敏嫔宫装之事透漏给皇贵妃,让皇贵妃去定夺。”岚音下定心思,落霜所言极是,以往自己太过心慈手软而处处受人谋害,今日含香已对自己不仁,那便休怪自己不念往日的姐妹之情了。
“主子放心,看看德妃如何保车弃卒吧。”曹嬷嬷咬牙回应。
岚音浅笑安颜的望着院落中的苹果树,几载风雨,苹果树又高了几分,越过朱柱金瓦,冲破层层束缚,郁郁葱葱,冷眼宫中的风云变幻,人生如树啊。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细细的长调,岚音的眼中褪去丝丝寒意。
“皇上吉祥。”岚音委身柔声,双眸清澈,温柔可人。
“岚儿,你看这是什么?”玄烨兴致冲冲的拿着金黄锦盒。
岚音疑虑眯着凤眸,歪着头,玉络子搭到柳肩上,俏皮的问道,“皇上今日又要赏赐臣妾什么?”
玄烨勾唇一笑,蛊惑道,“岚儿,闭上眼睛。”
岚音无奈的闭上双眸,忽觉得腕间清凉,耳边却微微痛楚。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腕间的一只白玉手镯,仔细望去,里面的纹理,竟然如同朵朵重叠怒放的木槿,真是集天地间精华所雕琢。
而此时皇上正笨拙的为自己戴着木槿耳坠子,一只也未戴上。
“皇上。”岚音莞尔一笑,挑眉道,“皇上弄疼臣妾了。”
玄烨无奈的摇头,“朕自幼曾为母后佩戴过耳坠,母后当时也讲朕的手太重,弄疼了她,不过……”玄烨双眸含笑,透着慧黠,贴在岚音的耳边,“不过朕有办法。”
岚音娇羞的低着头,含笑道,“皇上有何良策,难道皇上要为后宫的姐妹每人戴一遍,练习的娴熟后再给臣妾戴吗?”
玄烨哈哈大笑,刮着岚音灵秀的鼻尖,“原来岚儿也有醋意,朕还从未见过。”
岚音依偎在皇上怀中,“皇上待臣妾之情,臣妾铭记在心,怎敢生得妒忌。”
“朕倒是更喜欢如今率真、直爽的你。”玄烨眼中划过痛惜。
岚音抿着红唇,失落的讲道,“以前的臣妾不好吗?”
玄烨拂过岚音鬓间的乱发,“以前的岚儿柔弱娇小,如今的岚儿娇媚可人,朕都喜欢。”
岚音羞红双颊,低头不语,凤眸如墨、眉如琼黛,潋滟清华的身姿,令玄烨沉迷不语,深陷其中。
开始蹑手蹑脚、专心致志的为岚音戴上木槿花耳坠,不停的在岚音耳边轻轻吹着热气,弄得岚音哪里顾得上耳洞旁的微微刺痛,心神不宁,心中划过涟漪,不敢乱动。
午后的阳光明媚,和煦温暖的照在两人身上,一个情不自禁,一个不知所措,俊美相配的面容让人不舍得移动目光,只可惜原本是郎情妾意的美满姻缘,却饱含欺骗,生生的走到今日的一步。
身后侍候的落霜已经是泪眼婆娑,低垂着头,不忍心打扰着这美妙的一幕。
岚音深邃幽深的目光安抚着落霜躁动的心思。
半晌后,终于听见玄烨深深的叹了口气,喜悦的看着一对小巧的耳坠,小心翼翼的问道,“还疼吗?”
岚音缓缓轻拂耳边,这对木槿花耳坠比原来那对更加精致,双花并蒂,以取相依相伴之意,只是事不随心,甜美的脸色流露出一丝犹豫。
“岚儿。”玄烨已经习惯在长春宫内如此唤岚音。“岚儿,想起什么往事吗?”
岚音知道自己失态,转而揉着额头,“都是影影绰绰、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的梦境。”
玄烨心疼的拉起岚音的小手,“那便不要再想了,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卻,忽然而已,过去的只能过去,未来又无法捉摸,珍惜眼前人才是最为重要。”
岚音望着玄烨柔情似水的眼神,内心翻滚,只可惜满心伤疤,褪之不去,中间夹杂太多事情,早已回不到从前。
“岚儿,这是木槿花,紫禁城中朕独独给了岚儿一人,朕便是想让岚儿知道,岚儿是朕心中的木槿花,朕心中唯一的爱恋之人。”玄烨嘶哑着声音,环抱着岚音,坚定执着的讲道。“岚儿要时刻记得,朕不能盛宠于你,因为朕是大清的皇帝,但朕心中永远有岚儿的一席之地,因为朕是岚儿的夫君,岚儿是朕的妻。”
“皇上。”岚音掩住玄烨的薄唇,“臣妾忘记了过去,却独独记得那首诗词,在臣妾心中,至始至终只有皇上一人。”只可惜你却负了岚儿,今日的甜言蜜语,他日便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宁愿放手。
“岚儿。”玄烨哪里知晓岚音的内心,狂妄的性子令自己想掌控世间的一切,沉浸在清淡的茉莉花香中,激动的覆上那娇人欲滴的红唇。
落霜和曹嬷嬷悄悄的离去,长春宫内旖旎美好。
东边日出西边雨,有人欢喜有人愁,此时的储秀宫内怒火冲天,温僖贵妃气愤不已,满地狼藉。
“呦,温妹妹这是唱的哪出戏呀。”迎门而入的宜妃躲过温僖贵妃扔落的花瓶,掩鼻惊吓道。
储秀宫的掌事宫女青梅,匆匆跑到宜妃面前,“宜妃娘娘受惊了,娘娘来得正好,劝慰一下贵妃娘娘吧。”
身着茜色的宜妃,知晓温僖贵妃心中不悦,笑意盈盈道,“臣妾是来给温妹妹道喜的。”
温僖贵妃瞪着丹凤眼,失落道,“宜姐姐也来笑话本宫吗?”钮钴禄氏接连两位女子入宫,却皆无所出,真是令家族蒙羞。
“温妹妹稍安勿躁,这等势头岂不是让人耻笑?”宜妃挥动着绢帕,看着青梅,“还不收拾干净,脏了贵妃娘娘的眼?”
“是,奴婢这便收拾。”青梅麻利而退,
“臣妾与温妹妹一贯同心同力,怎能看温妹妹的笑话?温妹妹真是糊涂了。”宜妃毕竟年长几岁,与温僖贵妃素来交往同心,责怪的讲道。
“宜姐姐,本宫方才是迷惑心智,有所失礼,这厢赔罪了。”温僖贵妃垂头丧气。
“温妹妹这可使不得。”宜妃出手阻拦。
“宜姐姐,本宫不甘心啊,不甘心啊。”温僖贵妃一改往日的骄纵任性,放声痛哭。
宜妃使着眼色,贴身宫女含翠会意的关上屋门。
“哭吧,把委屈都哭出来,哭过之后,日子还要继续。”宜妃温柔细语。“这宫中得路还很长,哭过之后,心便硬了一分。”
“宜姐姐,难道钮钴禄家的格格注定无子吗?”温僖贵妃淡淡的问道。
“怎么可能,这女子哪能生不出孩子?那多年未下蛋的鸡都已经怀有身孕,温妹妹年轻貌美,深得皇上宠爱,怎能无子?”宜妃细语安慰,“这皇子讲究天时地利与人和,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家中在灵隐寺为本宫求得上上签,本宫今年命中带子,为何本宫的肚子如此不争气。”温僖贵妃气急败坏的捶打这小腹。
“温妹妹。”宜妃凌厉而语,“温妹妹如此,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宜妃轻轻拉着温僖贵妃的双手,语重心长的讲道,“如今后宫嫔妃不多,新秀女又青黄不接,正是你我姐妹施展的大好时机,温妹妹怎能自贱。”
温僖贵妃狐疑的望着宜妃,面带泪痕。
“良贵人那贱蹄子虽蒙盛宠,却终生无子,八阿哥又没成气候,不值得一提,皇贵妃和德妃有孕在身,必定互相陷害,咱们坐看好戏即可,只有敏嫔年少貌美,得皇上临幸,咱们只要盖过敏嫔那贱蹄子的威风,后宫便是咱们的天下,夜夜承恩雨露,早晚会怀上皇子。”宜妃颔首微笑,“老人们总讲,心情舒畅,气息平和,才能极易受孕,温妹妹如此这般,可是独自讨苦?”
温僖贵妃恍然大悟,破涕为笑。
二更送上。。。唯美的两人之间相处,却透着酸楚,比风风埋头码字还辛苦。。。“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出自《庄子·知北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