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脸色一变:“容嬷嬷呢?”
钟秀顿时淡定了下来:“容嬷嬷还在。”
“那你去容嬷嬷那里问问怎么回事,别慌张。”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钟秀回来了。
“姑娘,咱们此行的目的不是扬州,而是苏州。”
“怎么回事?”
“我去问的时候,容嬷嬷也很诧异。她说来的时候就定好了是苏州,苏州是咱们陆家在南方的根基所在,不回苏州能回哪里去呢。我便说,还以为咱们都跟着大公子去扬州呢。"
沈欢仔细想了想,确实没人给她说要回扬州,当时她提了要求,但并没有得到答复,是她自己以为是要回扬州的,还影响了钟秀钟灵。看来,陆家确实没把她看在眼里,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打发掉她,
事已至此,沈欢也没什么生气的,反正她的目的只是离开陆睿那对恩爱夫妻,找一个相对独立的地方发展自己,扬州也好,苏州也罢,在她眼里都一样。
“嗯,你说的很好。其实苏州也很美呢,咱们到哪里都一样。”
钟秀见沈欢神色自然,不像作伪,便放心了:“陆家在苏州很有声望,在那里比扬州还要好些呢。”
沈欢笑笑,就躺下养神,难道她还能借陆家的势不成。当然,她现在是借陆家的势力保护自己,但是一切被动,哪能招摇。
只是却没想到,沈欢去的地方,也不是苏州城陆家的府邸,而是一个离苏州城还有大半天车乘的偏僻村落。
中午在船上吃过午饭,沈欢他们就下了船,坐到事先安排好的马车上。
一开始沈欢她们也没注意,只是,马车行驶了快有一个时辰了,沈欢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会这么远,不应该下船就是吗?”
钟秀看着窗外,心中疑惑,便掀开车帘与驾车的婆子攀谈:“阿婆,咱们这时去哪里?”
谁知道,那婆子一口吴侬软语,沈欢她们根本就听不懂,只知道并不是去往苏州城。
沈欢心中虽然焦急,但还算镇定,直觉觉得陆家不会害她,可能只想给她安排个隐蔽的地方。
无奈,看着钟灵钟秀有些惶恐的表情,沈欢就开始转移话题,讲些改编版的冷笑话,总算让气氛没那么紧张,而沈欢身体也虚弱,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天黑了,钟灵在车上点上了灯。
“姑娘,咱们已经到了,别院的管事习总管正在安排。”钟秀给她倒了杯茶,“咱们来的地方是陆家在苏州城外的汐沙别院,据说,当年陆家一位公子外出遇险,被这里的村民所救,后来见这里山清水秀,就起了在这里建别院的念头。”
“那这里是什么村子?”
“念安村。”
“念安村,挺别致的村名,有缘由吗?”
“姑娘听这名字不就知道了嘛,这里的村民都是当年从北方迁徙过来的,心心念念的都是平安。”
“对了,这里的话能听懂吗?”
“能听懂得,他们的话虽奇怪,但和官话差不多。”
这让沈欢放心下来。
这时,马车突然前进了,不过几十步,就停了下来。
一个温软的声音:“姑娘,下车吧。”
钟秀先下去,钟灵扶着沈欢下车。只见一道厦式门,飞檐高翘,雕镂精巧,檐下挂有两个灯笼,门前站着两个婆子和一位十分看起来年轻的女子。见到沈欢,她们一起行了礼。
那名温婉柔美的女子道:“涟漪见过姑娘,以后就由我服侍姑娘以后的起居用行了。”
沈欢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人,这可相当于她的管事妈妈了,虽然灯光昏暗,沈欢看不清楚,可也能感觉到这位女子十分年轻。
“以后就麻烦涟漪姐姐了。”沈欢摘下腰中的玉佩递给涟漪。
涟漪坦然接受。
钟灵钟秀也一起见了礼,涟漪连忙扶起她们俩:“一路舟车,想必姑娘已十分劳累了,还是先进院吃些东西,休息休息,做这么虚礼干什么。”
两名婆子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沈欢她们穿过一个影壁,走过一个天井,来到一个大厅,大厅灯火通明,有两个婆子守着,穿过大厅往后走,是一个小花园,一条石板路蜿蜒前行,小路两旁有柱形石灯台,散发着温暖的灯晕光。走过花园,就见到一个拱形门,穿过拱形门,又是一个影壁。
穿过了影壁,涟漪道:“姑娘,这就是汀芷院。”
“这是我的院子吗?”沈欢边问边打量这个院子。这间院子没有天井,影壁后是一个大鱼缸,鱼缸左右两条小路,通向左右两个拱形门。
“嗯,以后姑娘就住这里了。那边是沁墨园,是姑娘以后学习的地方,姑娘的两位先生也住在那里。”涟漪指着右边的拱形门,随即又指向左边:“这边是您的小厨房,以及侍女婆子们住的地方。”
沈欢听言,好家伙,给她请先生,还配小厨房。
再看这间院子,布置也极为雅致,西南角与东南角,都种着一丛芭蕉,院子右边中间是一棵阔大的樱桃树,树下有一石桌和四个石墩。对应的左边是一小水潭,潭边怪石花草俱全。
往前走,是一栋两层小楼,一楼二楼都有栏栅走廊,只是一楼中间有阶梯和门,二楼则是全包,楼梯则在小楼右侧。嗯,构造挺奇特的,不像一般的传统建筑。
此时,院中亮着数十盏明灯,一眼就看到有十个人在一楼阶梯前站着。
等沈欢走近,十人纷纷行礼。
涟漪就领着沈欢走进大厅,大厅并不大,布置十分清雅。涟漪请沈欢坐在上坐,又招手让那十人进来。
这十人中,有两个是二等侍女,四个小侍女,另外四个婆子。
两个二等侍女沈欢起名锦书,锦画。小侍女则叫怡情,怡景,怡心,怡灵。
只是沈欢身体虚弱,见过她们就没了精神,涟漪亲自服侍她沐浴,又吃了半碗粥,就到楼上的卧房休息了。
第二天,沈欢是饿醒的,四肢酸软无力,脑袋昏昏沉沉。
“钟灵...钟秀...”
“姑娘醒了。”守在边上的钟秀收起幔帐:”钟灵正收拾咱们带来的行李呢。”
沈欢勉强起身,靠在床头:“嗯,有吃的吗?我有些饿了。”
“早就备着了,只等姑娘起身。”钟秀服侍沈欢起身穿衣。
那边,锦书锦画带着小丫鬟鱼贯而进,锦书服侍她洗漱,锦画在黑漆镂雕圆桌上摆饭。
沈欢这才看清自己的卧房,不同于在疏月院注重隐秘的格局,这间房子并没有屏风等隔绝空间的装饰,显得十分亮堂开阔。只有两层淡黄淡紫的幔帐用作隔离,将房间分为三部分。只是现在都收到了两边。
洗漱后,沈欢来到了房中间,坐在黑漆八角墩上吃饭。
饭毕,沈欢满足的来到房间右边临窗的罗汉床。
“现在什么时辰了。”
钟秀笑道:“姑娘这一觉睡得可饱,现在已经快午时了。”
沈欢打了个哈欠:“太累了嘛。对了,我昨天没有好好逛逛,今天可要好好看看。”
“这儿以后都是姑娘的了,怎么看都行,只是一会儿还要旬医婆给你看看。”沈欢点头,如今的身体状况确实差了点。
“嗯,涟漪去哪了?”
“涟漪姐姐去安排容嬷嬷了,容嬷嬷并不和咱们住一个院子。”
“这么说,以后都是涟漪管咱们的院子了。”
“应该是这样的,习总管是这里的大总管,但平常是不管这里的。”
“还有哪些情况?”沈欢望向窗外的樱桃树,竟然已经开花了,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吃樱桃了。
“姑娘的两位先生,一位是教文章诗词的冯先生,绍兴人氏。一位是负责琴棋书画的杨先生,金华人。原都是金陵书院的学生,两位先生我都见过了,十分可亲。”
“只教这些吗?怎么没有教刺绣厨艺的。”
钟秀有些惊异:“姑娘怎么这么想,您自然是要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只有那些寒门小户的女子才会学习刺绣厨艺,姑娘自有人制衣做食,何必学这些呢。”
沈欢也诧异,感情我向钟灵学习刺绣,你还以为是闹着玩的啊。不是说古代闺秀都要学习刺绣的嘛。
沈欢自己身份特殊,又不愿依附陆家生活一辈子,自然要学点的实用的本事。虽说自己最喜爱也最擅长的书画在古代也很有市场,但是沈欢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能以书画生存,毕竟书画这种艺术品通常与一个人的地位身份挂钩,沈欢打定主意要老实低调,自然不能张扬。
唉,世事多艰,前路不明,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沈欢喃喃:“原来我娘亲都是自己制衣做食的,我以为也要学这些呢。”
钟秀默然,随即一笑:“姑娘以后可不用为这些操心了,这不很好嘛。”
“是呀,那我什么时候学习啊。”
“姑娘三天后正式拜师,单日上午一个时辰随冯先生,下午两个时辰就跟着杨先生,双日就反过来。”
什么!一天要学习六个小时,虽然不多,但白天就那么点儿时间,自由分配时间就少很多了。这是压榨小学生啊!
“这么长时间!钟秀,有没有假期啊。”
钟秀看着沈欢纠在一起的小脸,忍住笑意:“姑娘别担心,十天一次休沐,可以休息一天。”
这分明比现代还要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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