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博咳嗽了声,讷讷道:“知道了,你个钱奴。”
临近村口的时候,贺颖儿下了马车,刚走到村口那口井那,就听到几个婶子说话。
“这出的是什么事啊,还以为贺家老三会考上举人,这摔断了腿,全家的希望都没了呢。”
“这样也好,你看贺福与贺才,仗着贺老三必定中举,平常看都不看我家相公一眼,就贺老三他妹妹也是眼高于顶。”
贺颖儿听得脸色煞白,爹爹摔断了腿?
这怎么可能?
爹爹出发之前那天夜里,她用铜板测算过,万事大吉!
她是拔腿就跑,几个在井边洗衣的婶子抬头,见着贺颖儿的背影,面面相觑。
贺家门前不少探头探脑的人,整个贺家大门都被人堵上。
贺颖儿怒极,喝了声:“小黄!”
门内传来汪汪汪的声音,伴随着狼狗咆哮越来越近,门前的人才纷纷散了。
贺颖儿进门,小黄就跟随在贺颖儿身边,三房那已经是人满为患!
“贺天,什么都别想,我下午就去找刘夫人,将刘府的事辞了,好好照顾你。”范丽娘的声音方一传出,贺颖儿就呆了。
爹爹……真摔断了腿?
周氏喝道:“说什么胡话,你要不去刘府,你们三房没有了进项,靠什么生活。”
贺心儿瞪大了双眼,“难道爹爹就不是爷奶的儿子了吗?失去了当举人的资格,爷奶就不要这个儿子了吗?”
周氏被一噎,气恼了起来。
“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
“娘,我心意已决。”她要不辞,贺家上下谁能来照顾贺天?
是那带了阮文慧过来,脸色凝重的贺福还是站在一旁絮絮叨叨不断哀叫着没有机会飞黄腾达而浪费多年银钱的贺才?
还是满脸失望直至颓然猛抽水烟的老爷子?
周氏指着范丽娘道:“就是你这个扫把星,一同去的省城,怎么你兄弟没事?你相公出事,他把人送到家门就急着走了。是没了脸面进门吧。”
“娘,您说什么呢。贺天出事了,难道也要我大哥陪着吗?范家也有人要乡试的,我大哥急着将人送回来,又赶着去省城,还不知道赶不赶得上。”范丽娘说着,终于气哭。
周氏撇了撇嘴,转头见阮文慧脸色灰败,气息不稳的样子,又是一气。
“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难道真如外头所言,怀孕了吗?”
何花阴冷地看了眼强自撑着却怒意勃然的阮文慧,“娘,我看为了杜绝外头的风言风语,就让文慧搬回咱们老贺家来住,总住在那阮家的房子算怎么回事?阮家大族重孝,文慧更是知书达理,服侍公婆,天经地义。”
阮文慧气急,恨不得杀了贺福。
贺福此人气量狭小,就算是自己的亲弟弟摔断了腿,却还是嫉恨当初阮文慧这样的耻辱本应该是给贺天的,他不过是替人受罪,愤怒之下,便将在坐小月子的阮文慧带来了。
阮文慧失了孩子,对贺福乃至于贺家的恨意与日俱增,如此已成滔天之势。
她问向一旁的郎中,道:“这腿可还能治?”
郎中拧了眉,摇头道:“这伤我是束手无策了,这伤怕是要接骨圣手才能治,你们要有门路,要尽快,如若一个时辰之内不能接好,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什么?
周氏大惊。
翁桃紧抿唇,转头朝一旁的贺才使了个眼色。
何花此刻才看向一旁已经哭红了双眼的范丽娘,头一次,她的目光变得不再尖锐,似乎还带上了些许同情。
“一个时辰,你让我们哪儿去找什么接骨圣手,这不是明摆着要瘸了吗?”
门外的贺颖儿重重一坐,人傻了一样,只喃喃地念着,“接骨圣手……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她即便有通天的本领,去哪里找。
那一瞬,她脑袋里一片空白,里正的安慰,阿旺婶子怜惜的不痛不痒的话语,周氏跳脚之后的沉默,贺心儿呜咽的哭声,还有范丽娘笃定的回答都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此刻贺颖儿将所有认识的人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谁能救,谁能救?
只一道翩然的红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出现。
明艳的不可置喙的红动了动,贺颖儿微微抬头,不经意瞥到了一张冠玉面孔,她下意识地唤了声。
“凤惊銮。”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眼前的画面支离破碎,贺颖儿这才知道,原来方才的不过是幻觉。
可不知为何,脑海里却浮现了那少年的眉眼,还有那句,“有求必应。”
她猛的爬了起来,冲出贺家,逃也似地朝村口而去,却没听到阮文慧说出的话来。
“分家吧。”
------题外话------
猜情节哦,猜中有奖啊。
下面会发生什么呢?(83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