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已经死了,而留在宗门内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之类的东西,否则,不可能那么多人去救助,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凌钰便是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因为苏言可以在星空行走的秘密,只有他一人知道,也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前后两者的变化会如此之大,但那又能怎样,自己的徒弟,终究是死在了星空,死在了那个到处是危险的星空。
鉴于苏言顶级妖灵师的身份,鉴于他为了宗门舍己为人的行为,凌钰的身份彻底成了宗门除了陆北玄之下的第一人,这是宗门对他们师徒的补偿,且无一人有意见。
故而,对于苏言最后活着回来,他是欣慰的,凌钰也问了一些后面发生的事,苏言只好解释,被一位路见不平的人给救了,在外疗伤一段时间才回来的。
这样的解释很完美,最起码真实,也将前后所有的事贯穿了起来。
只可惜,他在星空的另一个古翎身份,就这么没了,倒是有点可惜,不过话说回来,似乎这妮子在得知真相后,心里愧疚的很,如今虽说不是每天来,但也是隔断时间就来,以此弥补心中的愧疚。
这都八个多月了,哪怕每次凌钰将她拒之门外,她竟然还在坚持,这耐心好的可怕,谁要是被她记恨上,简直比平头哥还平头哥,更是充分了印证那句人生名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苏言躲起来的注视下,安盈盈跪在了半山腰处一片空旷的青石板上,而后沉默不语,苏言惊愕的发现,那块青石板,竟然有了一层浅浅的双膝凹痕,太可怕了吧。
紧接着,安盈盈取出一个火盆一样的东西,然后就是一堆纸,被剪成许多小娃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在这里下咒呢,纸娃娃前面用娟秀的字写着苏言的名字,后面则是对不起,剩余的就是海量的纸钱。
然后,然后就点火烧了起来。
苏言看得脸皮直抽抽,以前对她的不满,在此刻悄然消散着,这一刻苏言觉得,女孩子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八个多月的烧纸钱,她是准备为我守孝三年吗?
初晨的阳光渐渐起来,映照在林间,淡淡的雾气起来,混合着烧纸的烟雾缭绕,苏言眼珠子一转,顿时嘿嘿笑起来,虽说我已经原谅你了,但是怎么说也得给点补偿,况且,不解开她的心结,会慢慢成为她修行之路上的拦路石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刁蛮,我任性,我总是无理取闹……
原来你的修为已经进阶的那么快,每次都是在容让我,而我却将这股容让当成了得寸进尺……
谢谢你前后两次救我,我安盈盈会记你一辈子恩情的,永不相忘,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这些纸钱,但我已经将你名字写在了上面,在下边多收点,也别吝啬,没钱了,你给我托个梦,我起床就烧……
今天段师兄本来是要来的,毕竟你也救了他的命,更救了宗门好多好多人的命,不过他在来的路上,被门主叫去了……
哎~,我知道凌师伯不待见我,也理解师伯的心情,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感觉这灵焰峰好安静啊,安静的让人心凉,却只有凌师伯一人一直孤零零的住着,你说你在着的时候,多闹腾啊……
听说你如今已经打遍内外院无敌手了,好多人都已经将你归为古神子之下第一人,连着门主都说自己看走眼了,你应该成为准古神子的,而不是我,想想自己,真像个笑话,还有,你咋就成妖灵师了呢,还是顶级呢,你修为增加这么快,是不是偷偷给自己开小灶……”
安盈盈一个人,边烧纸边碎碎叨叨的,说个没完,一会长叹,一会苦笑,一会低沉。
雾气,越来越浓了,看的出来,最近湿气有些大,未来几天,天气绝对好,不像昨晚,还毛毛雨来着。
“呃啊…呜…”
就在安盈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雾气深处,传来了一丝仿佛丧尸般的低声,让的安盈盈身体猛地一怔,最后苦笑摇摇头,再次烧起纸来,只当出现幻听了,这段时间,她总是在做梦,梦中循环的就是苏言救她的一幕,还有那句欠他一辈子的话。
“啊~”
就在这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安盈盈确定没听错,连忙看看四周:“谁,谁在这里?”
嗒…嗒…嗒…
就在这时,前面的雾气中,传来了声声慢吞吞的脚步声,仿佛自九幽的深渊中传来,伴随着那股叹气声,让的安盈盈全身猛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股宛若地狱鬼魂的阴冷气息,不知何时,融入周围的雾气中,让的安盈盈打了一个寒颤。
安盈盈立马站起,皱着眉:“到底是谁,大白天的跑这里装神弄鬼,再不出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安盈盈开始警告起来。
“安盈盈,你害的我好惨啊,疼啊~”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并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在雾气中回荡起来,紧接着,一个满身血污,披头散发,一只胳膊早已不见,另一只也耷拉着的人影慢吞吞走了出来,他额脚步蹒跚着,右脚上一只小骷髅紧紧抱着,张着嘴在撕咬着脚踝,颤抖着脑袋,眼睛发白,犹如一只丧尸慢吞吞而来。
“苏、苏言!”
当见到那道熟悉的不能熟悉,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身影时,原本一副花木兰架势的安盈盈,顿时脸色一阵惨白,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苏,苏言,鬼,鬼啊!”
事实上证明,女孩子在遇到危险时,真的只会尖叫,尤其是心虚和最不想见到的人时。
苏言撇撇嘴,加大了她周围鬼气的程度,作为地府人员,这种阴冷程度,拿捏的非常好。
“安盈盈,我死的好惨啊,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安盈盈全身颤抖,此刻带着哭腔,连连摇头:“苏言,苏师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烧纸钱,我给你烧了好多纸钱,是不是还不够,不够的话,我马上给你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