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神墓
神将、法海在神的命令下已经离开了搜神宫，现今偌大的搜神宫只有两人：“楚风、神。”
宴席已毕，无论是楚风还是神都没有提到交手的事情，神起身领着楚风来到了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屋。
整座搜神宫都是由一种类似于水晶的建筑铸就的，这间石屋看上去实在和这座搜神宫并不契合。
神指着石屋道：“刚才我已经带你见识了我这些年来在武林之中收集的神兵利器以及各种武学秘籍，哪里足矣收买世上任何一位顶尖高手，但那里并非搜神宫最大秘密所在，这里才是。”
楚风盯着石屋瞧了一眼，道：“里面有什么？”
神神秘一笑，道：“神墓。”
神墓？神祇之墓？这个念头在楚风脑海中一闪而逝，神没有多言，直接就推开了这间朴实无华的石屋。
石屋外面看上去朴实无华，内部也依旧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冷冷清清，阴阴森森安葬着几座坟墓。
“剑神之墓”
“刀神之墓”
“拳神之墓。”
楚风望着三座坟墓，神情有些呆滞。
他神情呆滞不是因为三座坟墓的名字，只是因为三座立下墓碑的坟墓后面的三个人，三个一模一样的人。
三人盘膝坐在坟墓身后，全身上下流露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光，人仿佛好像睡了过去一样，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他望向神，道：“他们就是剑神、刀神、拳神？”
神赞赏点了点头，他道：“是的，他们就是剑神、刀神、拳神、五百年前、四百年前、三百年前。武林上下他们都算得上举世无敌的存在，不过她们也都是在不到四十之年纪死去，成为了武林绝唱。”
他微微一笑，指着三个一模一样的人道：“他们也都是我的祖先，我们这一祖的人天生就惊才绝艳，但绝世超卓的天赋也同样意味着寿命有一个大限，无论是剑神、刀神抑或者拳神，他们都没有逃脱四十这个大限。”
楚风皱了皱眉，他盯着那三具和步惊云一模一样的尸体，道：“他们自然不甘心就此死去，因此他们在大限将至之时，以独门功法封印住了自己，使得自身肉体保持常年不毁，希望后世之人可以复活他们？”
神微笑点头，他道：“是的，只不过对于他们我也没有一丁点法子，他们死了太长太长的时间了，等我找到他们之时，即便我精通超绝医术，但对于他们依旧束手无策，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我也知道我和他们一样有一个四十大限。”
楚风叹了口气，他道：“因此你才阅读天下古书，探寻长生不死的奥秘。”
神微笑点了点头，他沉思了一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也和其他三人一模一样的面孔，他望着楚风道：“我们这一族每百年就会诞生一位惊才绝艳的奇才，我或许算得上步族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奇才，因为似乎只有我勘破了长生不死的奥秘，只不过也仅仅只是长生不死而已。”
楚风的心略微跳快了一下，他望着神，说：“只有长生不死。”
他点了点头，顺手将四周的蜡烛点上，立刻这间石屋亮如白昼，他坐在一张石椅上，淡淡道：“是的，只有长生不死而已，但我依旧难以做到不老不灭！此时你看见我的容貌其实并非是我现在的容貌，着只不过是我二十多年前的容貌，而我真正的容貌我不但不敢给别人看，就算自己也不愿意看，毕竟我已经快是一位有了三百岁的老人了。”他说得很平静，言语中没有半点的沮丧，似乎他说得本就不是自己一样。
楚风不敢相信，不过他相信神说得是实话，现在他似乎也已经开始有些明白神为什么要见一见魔了。
神没有看楚风，他只是静静望着眼前的神墓，眼前那三个一模一样的人，他淡淡道：“五十多年前我早就想过寻死，但在死之前我却想见一见那一个人，何况即便我要死，要至少要寻找一位有资格杀我的人。”
他抬眼望着楚风道：“你是主神选中的人，若要寻一个人杀我，那你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就只看一件事：你是不是有本事击败我。”
有一句话神没有说，楚风也明白——若没有本事击败神，又如何有本事杀神呢？
神说完这句话人就已经站起身了，他望着楚风道：“搜神宫上上下下包括那珍宝阁你都可以随意参观阅读，半个月后我在普佛山山巅等你。
楚风没有说话，他望着神转身离开——至高无上长生不死又有什么好羡慕呢？楚风心中自语，实在没有什么好羡慕。
十五天是给楚风的，也是神给自己的。
走出门，神就已经忍不住轻声咳嗽了起来，他回到了搜神宫中，坐在那张神座上，他抬头望着前方那巨大镜子中那张年轻的面孔，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很快，他摘下了脸上的那张面具，露出了一张简直不是人的面孔。
面上的肌肤无匹的褶皱，看上去简直如同刺猬身上的刺一样，鼻子已经塌陷，眼睛已经下垂。
五十年过去了，这是神第一次看见他的真实面庞。
他比起五十年前更苍老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和五十年前那样抓狂，他看上去神情很平静，眼中也只是闪过对过去的追忆而已，他呆呆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半晌，轻声叹道：“此战应当是我平生以来最后一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等得到你来？”他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鲜血咳出。
血是红色的。
人的血是红色的，神望着地上的鲜血，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神，我自称为神，岂非依旧是人？”他喃喃道：“人就是人，神就是神，人不可能成神，也不可能成魔，长生有代价，不死也有代价，魔，你为了魔渡众生，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呢？”
夜莺在黑夜中唱着死亡的哀曲。
一道极其尖锐的声音在黑夜中想起，魔立在无边黑暗的树林中，对于耳畔的声音充耳不闻，也不理会远处那愈来愈近的那道声音。
她根本不用去看，因为她知道那人本就是他的属下黑瞳。
黑瞳是一个女人，一个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女人，现在的黑瞳虽然还拥有昔日的记忆，可他的面孔，心智都已经全部发生了改变，她只是拥有昔日的记忆而已。
现在的黑瞳虽然依旧是黑瞳，但被称为复仇的女神更为恰当。她还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他心中有仇恨，他的心中只有仇恨。
今天黑瞳的身上有鲜血，身上也带着一种得意的笑容，一双纤细修长的手上提着一颗脑袋，一颗长相阴鸷的头颅。
魔瞥了一眼黑瞳，也瞧了一眼那颗脑袋，他道：“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如果是其他人，甚至他的老朋友雪达魔问他这句话，他也是绝对不会回答的，不过对于魔，她不能不回答，她也绝对是不会拒绝回答魔的问题的。
如果魔想要她去死，她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在她看来，她的性命岂非本就是魔的。
她收敛起面上的得意，她的声音尖锐但充斥着毕恭毕敬的意味，她道：“天下会？”
魔皱了皱眉：“他和雄霸有什么关系？”
黑瞳眼中闪过一抹阴沉，她道：“此人就是雄霸的父亲，这些年来他为了逃避我的追杀，曾和雄霸一起拜师三绝老人，后面有杀死三绝老人，最终在雄霸创立天下会以后，便隐居在天下会，暗中为天下会的崛起出谋划策，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也绝对不了能找到这人。”
——一个人倘若要藏起来，即便寻找那人的人再神通广大，也非常困难。
“雪达魔呢？”
黑瞳摇了摇头，他道：“在路上他发现经王的足迹，现在应当去找经王了。”
魔点了点头，她望了黑瞳一眼，道：“你传消息给雪达魔，令他马上回到绝仙谷，而我则要去一趟搜神宫。”
黑瞳前面还依旧毕恭毕敬，可听见这句话面色就变了，她攥紧拳头，眼中甚至冒出了可怕的杀机，她不解问：“魔，你为什么要去搜神宫？难道你忘记神的手段吗？”
魔风轻云淡，她淡淡道：“他的手段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虽然可以杀死我一次，难道你认为他可以杀死我第二次吗？”
黑瞳皱眉不语，他明白神不再有可能杀死现在的魔了，但她依旧不希望魔前往搜神宫，哪里实在太危险了，如果她有通天本事，她早前往搜神宫为魔摘下神的人头了。
她不说话，也是因为他无言以对，因为她始终还明白一件事：“魔已经作出了决定，世上再没有任何人更改魔做出的决定了。”
魔没有看黑瞳一眼，他抬头望着远方，淡淡道：“不管如何我都应当见他一面，也是最后一面，也唯有如此我才能全心全意启动魔渡众生计划，这个计划我已经准备两百年，绝不可以半途而废。”
黑瞳没有说话，她跪倒在地上，愿意为‘魔渡众生计划’不惜一死……
——难以想象这个计划倘若成功了，那这个世界将是一种何等美妙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