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入学后的第三个月,我又一次站在了剑术课的道场里。
站在我对面的户川正双手持剑,等着我同样做好准备。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恨不得狂削我一顿。
我后背发凉,一点也不想和他交手。无奈秋山教官一直催促,我只好慢慢吞吞地拿起木剑。
“行不行啊五十岚,怎么一点干劲都没有?”秋山教官一如既往地享受着当众吐槽我的快感。
学生的两两对峙,是剑术课每个星期的重头戏。
朋友、情敌、敌人或者恋人间的互相殴打,总是吸引人的。秋山教官甚至还在全班范围内发起了对于胜负的赌博,赌注是每个人午餐的点心。
由于学号的关系,我经常和户川分在一组,所以我对他的实力非常清楚。这家伙白打和鬼道一窍不通,瞬步也迟钝的很,文化课也很差。唯一把他从差生中拉出来的特长,就是剑术。
和他在剑术课切磋的这十二次中,我一次也没赢过。
老是输其实也挺没意思的,所以我跟秋山教官申请过换组。当然是被拒绝了的。
户川显然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对我说:“快点啊烟代,我让你先手,快点打过来!”
好吧,长痛不如短痛。
我一个瞬步移到了他的左侧,抬手准备给他来一下子。
这招其实是很无耻的偷袭,因为我身形突然的消失,他是来不及判断我的去处的。你看,他还保持着双手握剑的准备姿势,连表情都还维持着轻松而雀跃的样子。
我因为灵力上的优势,速度比他要快上好多倍。
在白打课上的时候我就确信了:他连捕捉到我的移动时的身形都很困难。
如果要击败他,奇袭是我最好的策略了。
只可惜……
户川在我的剑击中他的前一秒,往右边大跨了一步,轻松地躲了过去。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落空了攻击的我:“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左边去的?偷袭可不行啊烟代!”
又来了。
这个人甚至没办法明白我的进攻路线,却不费吹灰之力地避开了每一次的攻击。
在我们之间数次的交锋中,我切实击中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我右脚一蹬,退回到了他攻击不到的距离。
在战斗中,除了视觉之外,对于死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感官,就是灵觉。因为眼神经能捕捉到的信号频率是有限的。所以在与超越极限的对战中,灵觉的运用占了大多数。
灵觉,也就是灵压感觉,是一种能够感应对方灵压的知觉。一般而言,灵力越高的人,灵觉会越灵敏;而当个体的灵力低于对手时,其对灵压的感应会变得追不上对方的速度。
失去敌人身影的战士,将会被人砍下首级;而失去队友踪迹的战士,将无法获得胜利。
护廷十三番队概要中的这句话,也侧面验证了灵力差,以及自那延伸出的灵觉差距,在死神间战斗的重要地位。
户川白打比我差,是因为他动作和灵觉迟钝;鬼道不行,是因为没有办法放出足够的咏唱。
这一切都源于其稀薄的灵力量。
按理来说,他在剑术课上也应该被我压着打才对。
我一猫腰躲过了户川鲁莽的进攻。在最初的一击失败后,我已经被迫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户川的剑带着沉重的力道,一旦被打中右手,我就会因疼痛而无法继续握剑;一旦被打中要害,直接会瞬间丧失战斗能力。
和动画片里差点被蓝染看成两半还能挣扎着叫嚣不同,即使没受到致命伤,疼痛本身也会让我丧失斗志。虽然听起来很怂,但是我坚信,疼痛是身体对我放出的警告,适时止损才是正解。
毕竟打个架嘛,非弄得要死要活干什么?
其实拼着被打中的危险上前进攻,也不是不可以。总比一直躲着他要有进展。清识也说过类似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战斗的话。
比起连我的动作都看不清的户川,其实我打中他要害的机会要大得多。
但是一旦想起被他打中后的面,下了死劲打我。疼死了。”
关于户川为什么会如此生气,说起来我一点责任都没有,完全是他自己的错。
真央的每一个学年都会被分成四个学季,在每个学季的季末,都会进行一次季末测试。根据测试的结果,学生们会进行再分班。测试通常历时一周,其结果会统一在周末公布。
上个星期就是测试周,我们四个一块去的公布栏,结果很尴尬的,除了户川以外,清识、原田、和我都进了特优班。
户川当场就怒了。
[为什么啊!!说好的四人小团体呢?!你们几个偷偷考那么好是要怎样!!]一副被负心汉们抛弃的样子。
原田和我都被他的大嗓门惊到了,一时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有清识淡定地继续刺就雀跃的不行。
啊哈哈哈,灵王保佑,让我遇到个比我还菜的对手吧!!
不实际上,除了户川之外,我想不出一回生中还有谁能把我打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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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
我握着手里新的学号,心情很是沉重。
我以前就发现了,自己的运气非常的背。从穿越到了死神世界之后,就没遇着什么好事。在北八十区醒来啊、小伙伴是个斩人狂魔啊、患上了灵感迟缓症啊,这我都提也不想提了,心烦。
跟我同级的学生相比,我的斩拳走鬼其实很厉害的。尤其是剑术,经过三个月血与泪的磨练,我已经和一开始时的门外汉不可同日而语了。可惜和我切磋的一直都是户川这个怪力,才让我的才能完全没有展示的空间。
我本来想着来了一班,总算能拜托户川的阴影了……
我面前站着的少年,大概是整个真央唯一一个有胆不穿校服的学生。他的黑色长发整齐地用暗色皮绳扎住,连额前的斜刘海都修剪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精致的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他一本正经地向我做着自我介绍:“午安,我是朽木家族第二十七代当家的长子,朽木白哉。”
朽木白哉向我摊开了他手里的那张纸,上面用毛笔规规整整地写着个“陆”。我手里的字条上,好死不死的是个“伍”。
我内心涌现出了把学号纸扔在秋山教官脸上后夺门而逃的冲动。
这绝对是故意安排的。
一回生中除了户川之外能把我打成狗的,当然还有一个。
在贵族严厉的教导下,剑术已经完美超越同龄人,据说这三个月间还在不断进步的超优生,朽木白哉同学。
这个人就站在我面前,绷着张脸,等着我的回应。
我哀叹:看来我在剑术课上发光发热的日子已经不可能到来了。
我麻木地点了点头:“五十岚烟代,你好。”
朽木白哉严肃的脸蛋瞬间僵硬了起来:“这于理不合,”他像个学究似的摇摇头,“于理不合。”
沉浸在悲伤中的我懒得理他。
这家伙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理解和怜悯:“五十岚,你是流魂街出身,所以你的失礼是可以谅解的。无妨,身为朽木家未来的当家,就让我教导你些许。在与我对话的时候,不要直视我的眼睛,头要低下,在回答我的问题时,要以’朽木少爷’称呼我。”
怎么办,好想揍他。
我攥了攥拳头,又松开了。
何苦呢,我又打不过他。
我的心情更加悲伤了。
身边的同学都在熟络的聊天说笑,就连秋山教官都和学生们开心地交流着。
只有我和朽木白哉尴尬地沉默着。
我慢吞吞地开口:“白哉,你那一套是贵族间的规矩吧?”
少年在听到我直呼他名字的一瞬间瞪圆了眼睛,似乎从没被人这样逾越过。
“你看,我又不是贵族,只是个游民,你那一套在我身上没效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谆谆教导的样子。
他的身体在我碰到他时不自然地绷紧,一副想要发作,却强自矜持的模样。
半饷,他才喃喃道:“粗鲁、粗鲁,不服管教……”
少年面目似少女般清秀,一双深紫色的眸子很是吸引人。
如果不说话站在那儿,确实是赏心悦目的。
只可惜在我的眼里,他那严肃地嘟囔着的样子,活脱脱是个年幼版的孔乙己,迂腐又古板,招人烦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