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在梁百坚耳边耳语了一句,随后马上站到了一边。
正在看着监视哭的梁百坚猛回头,然后站起小声说道:“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吴宇森和蔼一笑,说道:“说什么,小住几天就走,坐坐,你拍你的。”
梁百坚也就是先客气一下,要想好好招待老师也得等工作以后再说,所以也没惺惺作态的隆重问好,而是坐下继续自己的工作。
“半年,整整半年!我没威风过,今天,我,又再次扬眉吐气了……”
关东这头发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其实也没多特殊,就是刚才沾了点稀泥汤稍稍梳理了一下,让他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则是昨天打了一宿半条命,今天白天一整天没睡,然后现在眼睛就睁不开了,眼皮子耷拉下来了,眼袋也出来了。
谁让哥长得太英武呢,不这样就表现不出来哥现在的落魄。
此刻的他手里夹着烟,微眯着眼睛,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像是从嘴里哈出来的一样,神态微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但却透着莫名的心酸。
此前因为遇到了地下拳庄的老板,关东差点被对方暴打一顿,是吴颜祖及时出手教训了那个老大的手下,老大看吴颜祖身手这么好,想请吴去打黑拳,吴颜祖说我暂时没兴趣,那位老大给他一张名片,说多会改主意了,可以随时找他。
现在是和那位老大告别后,两人在酒桌上喝酒。关东这个昔日的小混混,终于吐出来了窝在胸中这半年来的浊气,正在这跟吴颜祖感慨呢。
“那时候我和你哥,一人一瓶,拿起来就喝!”说着话,关东抄起瓶子对嘴就吹。
“唉,别喝了,醉了。”吴颜祖马上摁住他手中的瓶子。
关东放下瓶子,低头打了个酒嗝,神色黯淡了下来。
随后抬起头,轻声说道:“我醉?知不知道这酒(一个小小的停顿),好久好久没让我醉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种悲哀弥散开来,从近处的吴颜祖一直弥散到远处的吴宇森那里。
“这是谁?是演卧虎藏龙的那个小伙子吗?”吴宇森这几年一直在好莱坞发展,也幸好卧虎藏龙在美国已经上映,而同为华人导演,他自然会对李安特别关注,所以才对关东还算有点印象。
“是的,可以说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各种情绪都是自然流露,根本不用酝酿,没有一丝做作的痕迹。”梁百坚夸奖道。
吴宇森直起身子继续看关东的表演,没有再说话。
“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关东声音还是那么轻,坐在他对面的吴颜祖有一种悲意渐渐升起,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儿时的小伙伴杰西卡,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但是在他九岁那年,杰西卡永远的离开了他,她得了白血病。
“酒你都喝不醉,还有什么可以让你醉的。”吴颜祖的声音也变轻了,他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几句话就被这家伙挑得眼圈有点酸。
关东也入戏了。这部戏比他前面演的那几部港片强太多,虽然这在部电影里,打斗戏还是没他的事,都是那两个大帅哥完成的,但他这个有些窝囊的小混混,却是贯穿整个故事走向,是个需要你细细云刻画,去雕琢的人物,这让他觉得很过瘾。
除了《苏州河》里的马达之外,他觉得这是他最需要去琢磨去感悟的一个角色。
“人。”关东的眼圈见红,专注的看着吴颜祖,然后是一个很长的停顿。
“心。”只一个字,你能听出很多内容。
吴颜祖终于克制不住,眼圈微红的低下了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醉酒。”
“醉人。”
“醉心。”
吴颜祖说完之后,和关东的瓶子撞了一下,然后仰脖喝了杯中酒。
“嗤~”关东抹了下鼻子,拿起酒瓶子接着吹。
“好,太棒了!”梁百坚喊停的时候,很后悔当初没把这场戏再设计的长一些。
关东看看吴颜祖,然后笑了一下,说道:“人。”
吴颜祖微笑回道:“心。”
两人互相拍拍,一起向梁百坚走去。
这时他们才发现吴宇森的到来。
看到吴宇森后,关东稍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因为这是他很欣赏的一个导演。
“你好。”吴宇森首先笑着伸出手来。
“您好。”关东微笑。
“以后有机会我们合作一次怎么样?”吴宇森问道。
“荣幸之至。”
“好!,记得你的承诺,等我从好莱坞回来,我一定会找你的。”吴宇森很认真的说道。
看到旁边略显尴尬的吴颜祖,吴宇森又补充一句:“还有你。”
没这句还好,有这句更是让吴颜祖心生挫败感,他觉得自己就是一添头。
回家的路上,关东笑道:“奇了怪了,我来到港岛之后,交好的尽是你们老吴家人,吴颜祖、吴君茹、吴宇森。”
“那是因为我们老吴家人好。”吴颜祖开着车得意的说道。
“你们老吴明星还真是不少,吴孟达、吴奇隆、吴镇宇、吴……还有谁,好像没了吧?”
“谁说的,还有……吴倩莲!”吴颜祖终于想起来一个。
“还有个吴启华。”关东接道。
“吴大维。”吴颜祖又说了一个。
关东:“吴宗宪。”
好像没谁了,吴颜祖开始冥思苦想。
突然眼睛一亮又说道:“吴天心。”
“吴天心是谁?这不算,得我知道的才算明星。”
很幼稚的游戏,两人玩得有滋有味。
等说完姓吴的,改说姓关的时候,关东顿生挫败感。
姓关的本就不多,还特么没有太争气的。
关知琳可以说是最有名的,不过她姐们儿可以说是艳名远播,体下最塞信口保龄……不对,高尔夫球可以说是地球人都知道。
第二有名的就是关锦鹏,一提他关东就一肚子气,丫很不地道的叫道:“游戏结束!有本事咱比神仙,关二爷吊不吊,那是老关家的人。再看你们老吴家,吴刚,天天乱砍乱伐,我怀疑丫不举,要不天天守着嫦娥一点感觉没有……”
气得吴颜祖差点停车揍他。
第二天,关东又飞回了华京。
没办法,这就是演员和明星的区别,他得去参加第一届金鹰节的颁奖典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