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湖,偌大的湖面上,许多画舫漂浮于上,星星点点,好不壮观,而在天湖的中央,一艘船,其大小几乎是其他一般画舫的十几倍,点缀得金碧辉煌,好似众星拱月一般,被周围的画舫包围在其中,从高出俯视下去,就像天湖之中盛开了一朵巨大的莲花,大船是花蕊,画舫是花瓣,而站在画舫外,眺望着大船方向的各家千金小姐,就该是花瓣上最美的点缀了。
一袭深青色蟒袍的百里珏站在大船上,目光扫过周围的画舫,试图在里面找寻着什么,突然,视线捕捉到靖南侯府的画舫,百里珏的身形一怔,找寻的目光更加急切。
可是,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他想找寻的东西。
她……没来吗?
眉心一皱,唇下意识的紧抿,深邃的眸中难掩失望。
“皇兄是在找靖南侯府的大小姐吗?”百里珏身旁的男子开口问道,也是望着靖南侯府画舫的方向,男子和百里珏一般高,五官和百里珏有几分相似,但身形却稍显瘦弱,脸上淡淡的笑容,一袭银白袍子,倒也英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皇子之一,四皇子百里景。
“慧慈小姐跟皇祖母拜佛去了,今日怕赶不回来了。”百里景再次开口,听不出那语气到底是惋惜,还是庆幸。
旁人都知道,太子百里珏经常出入靖南侯府,靖南侯府的大小姐深得皇太后的喜欢,甚至不止一次在重大场合,当众表现出对太子的欣赏,才子佳人,本就引人遐想,可便也只有靖南侯府的一些人才知道,太子去靖南侯府的目的是什么。
百里珏一甩衣袖,没有理会百里景,转身离开,留下的百里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但那僵硬却是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那一贯的笑容,好似那片刻的僵硬,也不过是旁人的错觉一般。
百里珏径自走向一个方向,跳上了一艘画舫,这举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那些千金小姐,顿时脸都急白了,那……那画舫,可是丞相府的画舫啊!
而太子靠向的人……那不就是丞相府的严如意吗?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百里珏一步步的朝着严如意越来越近,而严如意……一脸笑颜如花,本就是倾城佳人,此刻更是美丽动人,男的看了心醉,而女的看了,徒剩嫉妒。
“贱人,就会用那狐媚子劲儿勾引男人!”尚书府画舫这边,沈玉妍终究是忍不住了,满眼妒火燃烧,论身份,论才学,她沈玉妍,严如意,叶慧慈最有希望被选为太子妃,如今,那叶慧慈没回来,她还庆幸少了一个劲敌,却是忘了,那严如意也是她的阻碍。
太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接近严如意,这意味着什么?
沈玉妍咬了咬牙,这怎么行?今日太子妃的头衔是她沈玉妍的,严如意休想得到!
眸子紧了紧,沈玉妍暗自盘算着,片刻,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倾身在身旁的丫鬟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丫鬟听了,望了一眼丞相府画舫的方向,低声应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严如意,这可是你自找的!”沈玉妍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底的嫉妒被冰冷所取代,太子妃的头衔,谁也休想和她抢!
而丞相府画舫这边,等到百里珏走到了严如意面前,严如意恭敬的福了福身,“如意参见太子殿下。”
不知道是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对太子如此的青睐早在预料,严如意的声音只有平静,听不出半分激动。
百里珏眉心依旧紧皱着,看着严如意的方向,沉声道,“你去靖南侯府看看,她为什么还没到?”
画舫上,听到的人都愣了愣,站在严如意身后的丞相府大少爷严如袀回过神来,忙道,“是,太子殿下。”
旁人不明白太子殿下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不过严如意敛了敛眉,沉思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头绪,不免觉得好笑,那么多人都看着太子殿下靠近自己,其实,太子是来找大哥的呢!
她竟承受了那么多人的嫉妒,当真是冤枉啊!
靖南侯府么?大小姐叶慧慈跟随太后礼佛,可还没回府,那太子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怕就是二小姐了吧!
传闻二小姐面容有疾,常年深入简出,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就算是偶尔出现,也是戴着面纱,没人知道那面纱之下的脸长什么样子,据说,靖南侯爷十分疼爱二小姐,将二小姐保护得极好,不过,据靖南侯府的人传出来的消息,二小姐面貌丑陋,十分骇人。
甚至有一次,有宵小夜闯靖南侯府,竟是被吓得疯了,自那之后,靖南侯府二小姐面目丑陋如夜叉的事情更是广为流传,人们都深信不疑,甚至连小孩儿不听话,他们的娘亲都会说:再不听话,就叫那二小姐将你抱了去!
这么一吓,小孩儿都不敢再不听话。
太子这么紧张的人是靖南侯府的二小姐么?
严如意眸光微敛,心里对那二小姐充满了好奇,抬眼看了一眼太子那紧锁着的眉峰,严如意眼底的颜色更深了几分,能让太子殿下心系的女子,会是真的面容丑陋吗?
严如意更加期待了起来,甚至暗自懊恼,大哥和太子殿下是多年的至交好友,看这样子,也是知道那二小姐了,自己怎的就没有早些找大哥问个明白?
百里珏脑海中全是叶澜为何没来的事情,脑中闪过许多猜测,其中一个尤为深刻。
他……他应该会阻止的吧!
想到那人,百里珏眸子一凛,正此时,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高声喊道,“九王爷驾到!”
随着这声高喊,所有人都看向了某个方向,一艘船,全身黑色,气势恢宏,正急速朝着中央的大船驶来,船舷上,侍卫个个铁甲裹身,面目森然,那气势,就好似随时准备着进攻敌人一般。
而在那些侍卫的簇拥之下,一玄色锦袍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手托香茗,闲适的品着,看似平静,但那气势却如一道厉风朝着这边刮来,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