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她会因为莉莉而走极端。”
方晓婉的那双大眼睛变得迷茫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松沐一看她还蒙在鼓里，便把段雅芳上午在病房外所说的话，对方晓婉简单地描述一遍。
方晓婉的秀眉紧皱：“雅芳不会当真去卖自己的器官吧？”
“这还真不好说。她完全可以从黑网站了解到这方面的渠道。”
“那她会不会现在跟买方去见面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她既然今天上午跟我说了，就说明这个念头在她的心中酝酿很久了，跟我说出来，只是试探一下我的态度而已。”
“她这样冒失去见人家，会不会上当？她一个女人万一被人家扣下怎么办？”
秦松沐一看她有些慌神了，便赶紧表示：“你先不要慌，我们必须赶紧找到她。”
“怎么找？给她打电话行吗？”
秦松沐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咱们赶紧回二病区！”
方晓婉好奇道：“难道要回病房打电话吗？”
“是呀。杨大夫那里有她的联系方式。”
方晓婉淡然一笑：“何必去问他们？我就有雅芳的手机号码。”
秦松沐显得很惊喜：“你居然能有莉莉妈的手机号码，那真是太好了，赶紧打电话问问她在哪。”
方晓婉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淡然道：“我何止知道雅芳的电话？就连她的男朋友陈昭明的电话也在我的掌控之中。”
秦松沐不禁肃然起敬：“你真是位有心的姑娘。”
方晓婉白了他一眼：“哼，难道你才知道我好？”
秦松沐显得很坦然：“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否则，就不会把你当作好朋友了。”
方晓婉秀眉一蹙：“我对你的感觉可不是这样。你简直是一个不懂感情的男人。”
秦松沐刚想反驳几句，当看到对方已经拨通电话了，便忍住了。
段雅芳很快接听了电话：“晓婉，有什么事？”
方晓婉一听她的语气很正常，不由松了一口气：“雅芳，你现在在哪呢？现在都快到中午了。”
“哦，我在外面买点日用品。等一会就回去。我到时会请你和朵朵吃饭。”
秦松沐听到了她的声音，赶紧向方晓婉打个手势。
方晓婉会意地点点头，随即对着手机讲道：“你赶紧回来吧。今天中午由秦主任请客，还是在外面的惠众饭店吃饭。”
“这···这怎么好意思？”
“哎呀，你就不要见外了。等你以后经济好转了，再报答他好了。”
秦松沐等她挂断电话后，不禁质问：“你这个丫头真会讲话呀。我什么时候需要她报答了？”
方晓婉瞥了他一眼：“我不过是顺口说一句安慰她的话而已。”
秦松沐苦笑道：“可这句话恐怕会给她带来压力的。目前小莉莉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填不上的坑。而她又没有工作，一点经济能力都没有。”
方晓婉有些不安：“求你别骂我了。我下回说话注意好不好？”
秦松沐瞪了她一眼：“你真够矫情的。我这算是骂你吗？”
他俩又回到了病区里，并且一同走向电梯。
秦松沐一愣：“你上电梯去哪？”
方晓婉用手一指身上的白大褂：“我当然要把它放在我的办公室了。”
秦松沐“哦”了一声，便伸手去按电梯按钮。
方晓婉这时反问：“你上去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去接青霞了。”
方晓婉眨了眨大眼睛，故意讲道：“等我回三病区巡视一趟，就跟你一起去接魏姐姐吧？”
秦松沐把眼睛一瞪：“青霞是一个很敏感的女人。你最好别跟我添乱。”
方晓婉有些不屑道：“切，我只不过是逗逗你而已。看把你给紧张的。”
电梯很快就到了二楼。秦松沐身体没动，静等方晓婉出去。
不料，方晓婉向外迈步的同时，突然伸手狠狠掐了秦松沐胳膊一下。
秦松沐猝不及防，赶紧一缩胳膊，刚要质问方晓婉，但对方已经快步地逃走了。
秦松沐虽然没有被掐疼，但内心却有些慌乱，知道方晓婉是报复自己刚才一番责备。
方晓婉回到三病区，首先去护理站，跟那里的护士交待了一番，便又去了老者的病房。
老者正在那台趣÷阁记本电脑前忙碌，一听到门响，就赶紧合上了电脑。
方晓婉走近了，不禁好奇道：“冯伯伯，难道您写的东西对我也保密呀？”
老者神秘一笑：“闺女有所不知。凡是我没有完成的东西是不允许别人看的。这可是我的‘隐私’。”
方晓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您不会是在写言情小说吧？”
“哈哈，我都是一大把年龄的人了。难道会写那种小说吗？”
“这有什么呀。人家琼遥阿姨不比您小，却写了那么多的言情小说。”
老者很肃然的表情：“我是不会写那种小说的。”
“那您写的是什么小说？”
“我写的都是社会现实小说，都是反映我们现实生活的题材。”
方晓婉“哦”了一声，又赶紧提醒，“这类小说在网络上会很敏感。您要把握好分寸，千万不要‘顶雷’呀。”
老者哈哈一笑：“这我太清楚了。就是因为这个，我算是把弯路走得太多了。否则，我可能早就成功了。”
“呵呵，那您就‘亡羊补牢’吧。”
老者跟她又闲聊了几句，不由问道：“闺女，既然你今天过来了，那中午饭是不是由你来打呀？”
方晓婉表情呈现出一丝歉意：“冯伯伯，关于您的午饭，我又交待护士小李帮您打了。因为我中午要出去吃。”
老者的目光反倒一亮：“是不是跟秦主任出去呀？”
方晓婉脸颊一红，羞涩地点点头。
老者赶紧讲道：“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找他吧。”
方晓婉摇头表示：“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正好陪你呆一会。”
“你还是陪他去吧，在这里只能影响我写作。”
方晓婉撅了一下小嘴：“哼，您对您的小说比对我亲多了。”
老者和蔼一笑：“丫头，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的作品也像是我的孩子，但它比你年幼得多，所以需要我刻意地去培养。所以，你就不要跟它争宠了。将来我不在了，还要委托你去照顾它呢。”
方晓婉被老者的一番话，就像是被泼了一头雾水一样，那双大眼睛也变得迷茫了。
老者慈祥地向她示意：“丫头别愣着了，快点去吧。”
方晓婉只好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可她刚走出老者的病房，就顿时被吓了一跳，眼神也陡然变色。原来，护工王义就像个幽灵一样杵在病房外面，差一点让方晓婉撞到。
方晓婉定了定神，首先关闭老者的病房，然后用手一捂胸口，冲他嗔怪道：“你都快吓死我了，干嘛站在这里？”
王义一脸赔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在隔壁听到了你的声音，就过来等候你了。”
方晓婉一愣：“难道李叔叔有事吗？”
王义赶紧点点头：“他今天上午一直感觉不好，特别想见你。”
方晓婉一听，二话不说，立即匆忙赶往了隔壁的病房。
王义则跟在她的身后，并保持跟她贴得很近，仿佛要吸尽从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就连看方晓婉后脑勺的色眼也充满了贪婪。
方晓婉后面没长眼睛，哪知道王义会是这副德行，虽然感觉他贴自己很近，甚至感觉脖子后有一股热风，但以为人家很紧张李老头呢，并没有多想。
当她冲进李老头的病房时，发现对方正靠在床头，一脸颓丧的样子。
“李叔叔，您怎么了？”
方晓婉一边靠近他，一边失声询问。
李老头一看她来了，眼神先是一亮，但随即瞥到她身后的那位‘凶神恶煞’，表情随即一紧。
方晓婉一看他欲言又止，便赶紧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听诊器，并套在了脖子上，然后把听头放在了李老头的胸口。
“李叔叔，您哪里不舒服？”
方晓婉一边用心去检测，一边继续询问。
李老头在王义凶恶眼神的淫威下，只好胆怯地回答：“我···我的一直很憋气···”
“那为什么不叫医生？”
“我让这位小王去找你了，可你一直不在病房。”
方晓婉赶紧回头向王义表示：“既然我不在，你可以叫其他的医生呀。”
王义故意一耸肩膀：“可李大爷就认你，我也没有办法。”
方晓婉弄不清楚李老头为什么会这样，不由叹了一口气：“唉，其他的医生同样可以帮助您。以后我不在的时候，您千万别在这样了。”
李老头在王义凶光的威慑下，只好含糊地点头。
方晓婉这时收回了听头，并向李老头表示：“您的胸部杂音并不严重，估计是血氧不足，平时要多吸氧气。”
王义一听，赶紧过来伸手：“那好，我立即帮助李大爷把氧气管插上。”
方晓婉等王义打开了氧气，便试探问李老头：“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哦，好受一点了。”
方晓婉眼神突然湿润了：“李叔叔，您的儿女都在国外工作，无法照顾您。但他们却时常跟我们联系，惦记着您的病情。所以，您为了他们，一定要珍重自己。”
李老头的那双深陷的眼眸里同样泛起了泪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点点头。他有很多话想对眼前就像亲闺女的女医生讲出来，但一看到她身后就像凶神一样的护工，就再也张不开嘴了。他知道这位善良的女医生恐怕一知道真相，就会立即遭到那个凶神的毒手，就无法活着走出这间病房了。
王义此时心里也很紧张，既盼望方晓婉在这间病房里多呆一会，这样，自己才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揩油，但也担心李老头一不小心把实情讲出来。所以，他的眼神向李老头威慑的同时，也伸出了那双大手，作势要掐死方晓婉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