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姬云野知道即便自己说得天花乱坠,她也未必肯信,毕竟她的经历本身便让人难以置信,于是微微一笑道:“待你从照世镜中看到自己想看的,你自然就会知道其中因由。八??一中文 w≈w=w≤.≤8≥1≥z≤w≤.≤”
花缅不由蹙眉凝着他:“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四十年我和师父也有交集?”
姬云野明明已经竭力避开有关话题,没想到却仍被她敏感地猜出了端倪,于是只得迟疑着点了点头。
“难道他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花缅喃喃道,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既然早就与他相识,必定知道些什么,你不要瞒着我。”
瞒着你吗?姬云野不由苦笑,他恨不得竹筒倒豆子一般立即把一切都告诉她,又怕她像对待子离一样怀疑自己居心不良并因此而疏远自己,所以才会想到借助照世镜来告诉她真相。
“不是我要刻意瞒着你,而是这些事太过匪夷所思,只怕说了你也不会信。你若希望得知真相,就不要跟任何人尤其是你师父提及此事,否则他一定会阻止你寻找照世镜。”话落,他脑中灵光一闪道,“或许照世镜是被他盗走的也说不定。毕竟他是除了我和国师以外唯一知道照世镜所在之人。”至于子离是如何得知照世镜在他手中的他便不得而知了,但他既然来借照世镜就一定不会是他偷的。他当初之所以没有怀疑凌月,是因为觉得他没有作案动机,如今想来,他应该是怕自己通过照世镜得知花缅的下落才会这么做,也或许就是借助照世镜他才这么快找到了她的魂魄。
花缅追问道:“那镜子是何时被盗的?”
“具体何时我也不清楚,但一个多月前我从天照回国后想使用照世镜时便现它已不翼而飞了。”
那时正是她魂魄回归肉身之时,虽然白眉师父也知道照世镜的下落,但她感觉应该不是他做的。她突然想起,那日她和白眉在山崖之上谈话时曾提及照世镜的下落,而谈话内容全被变身成“山鸡”的子离听了去,于是对姬云野道:“子离也知道照世镜在你手中,有没有可能是他偷的呢?”
姬云野摇了摇头道:“他前日还跟我借照世镜呢,不可能是他偷的。”
“哦?他有没有说借照世镜做什么?”
“没有。”虽然最初不知道,但现在他已经猜到了原因。
“难不成是欲盖弥彰?”
姬云野再次摇了摇头:“他当时听说照世镜被盗时大失所望,不似作假。”
花缅不由沉思了起来,如此说来,果然是师父的嫌疑最大呢。她越好奇了,此前究竟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竟让师父防范至此,连照世镜也要盗走?他又会把照世镜藏在什么地方呢?
突然,她眸光一亮道:“我曾跟白眉师父学过测字,你现在就写一个字给我,我根据这个字测算一下照世镜的下落。”
姬云野一愣,江湖神算的那一套她竟然也信?他戏谑道:“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花缅懒得跟他废话,当即直奔书桌,铺纸磨墨,然后执笔蘸满了墨递给他道:“用心想着照世镜,然后写一个字。”
“随便写什么都行?”
“只要用心,写什么都可以。”
姬云野自然是不信的,但看她神情严肃,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于是只好十分配合地在纸上信手写了一个“照”字。
花缅细细看了看,不由蹙起了眉头道:“不是师父盗走的。”
“哦?何以见得?”姬云野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照世镜在天照皇宫西面有侍卫看守的一座宫殿内。如若硬闯只怕会大动干戈,若开口讨要,或许还有转机。你方才说你一个多月前去过天照,想来与天照女皇有些交情,不如直接告诉她,你已知道照世镜为她所盗,让她交出来便是。”
姬云野诧异不已:“就凭我随便写的一个字,你是如何得出这些线索的?”
花缅指着他所写的这个“照”字道:“下面四个点,代表着此地在水上,‘日’在‘天’上,再加一个‘照’字,合起来便是‘天照’,而天照又恰好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岛国。”
见姬云野作洗耳恭听状,她一边移动着手指一边继续道:“‘口’代表着四方密闭的皇宫;‘日’字中这一点笔墨比较浓重,一横被你写成了一个圆,代表着照世镜,它在整个字的正左方,因此位于皇宫的西面;‘日’外的方框代表戒备森严的宫殿,右边的‘刀’字代表执刀侍卫。”
姬云野了然道:“这个‘刀’还有起兵刀之意,而这个‘口’还有开口讨要之意。”
花缅微微一笑道:“正是。”
姬云野又执笔写了一个“帛”字道:“从这个字中你是否还能得出方才那些结论?”
花缅认真看了片刻道:“虽然得不出那么多线索,但结论都一样。”
“哦?”姬云野好奇道,“说来听听。”
“‘帛’字乃‘皇’头‘帝’脚,说明照世镜的失窃和皇帝有关;‘帛’字中含有一个‘吊’字,意为‘形影相吊’,说明这个国家在中土大6之外偏居一隅,应是天照国;‘帛’字中含有一个‘口’字,意为开口讨要;而‘帛’字本身便有‘化干戈为玉帛’之意。”
姬云野不无佩服地道:“如此看来,竟是殊途同归呢。还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花缅自豪地道:“是啊,白眉师父人虽不太正经,但测算还是有一套的。作为他的徒弟,即使只学到了皮毛也已受益匪浅。”
姬云野道:“如今既已有了方向,你有何打算?”
花缅想了想道:“如今我与师父的婚期已近,还有很多事情要操办,不便离开,要不,等婚礼过后,我让师父陪我去天照游玩,也把你带上,等你讨来照世镜后借我一用便是。”
她安排得还真是滴水不漏,可他如何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成亲而不管不顾?但转念一想,距离他们的婚期尚有三日,他以一介凡人之躯固然无法在三日之内讨来照世镜,但若借助怀凡的仙力就另当别论了,于是提议道:“你不妨找个借口让怀凡仙真带我去天照一趟。”
花缅觉得此法甚好,当即应允了下来,然后出了殿门御剑直奔青云峰。
到得峰顶,一眼便看到了在花树下品茗对弈的怀凡和凌月,她走上前去端起凌月面前的杯盏“咕咚咕咚”将里面的茶水喝了个底朝天后又斟了一杯握在手中,然后偎依在他身旁“认真”地观看起了棋局。
凌月轻笑一声,将她搂入怀中道:“看你入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棋技有多高呢。”
花缅将茶杯举到他唇边道:“就是棋技太差,所以才要好好学习嘛。”
凌月就势抿了一口道:“且不说你原本便跟白眉师父学过,后来也跟着我学了不短的时日,一直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进,我还真不敢相信你能学出什么花样来。”
花缅不以为意道:“消遣娱乐而已,我又不靠这个吃饭,学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怀凡落下手中一子道:“我终于知道念儿为何棋技这么差了。”
花缅好奇地坐直了身子,追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你的兴趣并不在此。以你的聪慧,若有学习功法那种兴趣,相信没有学不好的事情。”
花缅恍然道:“果然是呢,我还以为自己很笨呢。”
凌月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要是笨的话,世上便没有聪明人了。”
花缅被他这个亲昵的举动弄得一愣,这感觉好熟悉,可师父以前从未对自己做过这个动作,这种感觉又是从何而来的呢?难道自己遗忘的那四十年真的生了什么?
这时又听怀凡道:“手串送给白眉和熙和帝了?”
花缅点了点头道:“是啊,他们看起来都很喜欢呢。”
怀凡摸了摸左手腕上的菩提手串,颇有些吃味地道:“念儿的手串做得如此精致,谁收到这么好的礼物会不喜欢?不过,看在你还算有良心,不仅第一个想到的是师祖,还把最漂亮的一串送给了师祖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凌月闻言神色怪异地侧头看向怀中的花缅。花缅对上他的目光后,只觉那里面似乎包含了太多的内容,似质疑,又似控诉,仿佛在说,你明明说过送给我的那一串才是最漂亮的!而且,第一个收到手串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她不由缩了缩脑袋,心道,我对白眉师父和熙和帝也是这么说的好不好?事实上的确每一串都很漂亮啊,只要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那一串是最漂亮的,大家自然也就可以相安无事嘛。
她讪笑着道:“好东西自然是要大家共同分享的。”顿了顿,她似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师祖,熙和帝说他有要事想去天照一趟。我和师父还要准备婚礼事宜,不宜出行。要不,劳烦你送他一程?”
怀凡翻了翻眼皮道:“你们不是还有两三日可以准备吗?去天照一个来回一日就够了,你自己为何不去?”
花缅撒娇道:“我又没有师祖腾云驾雾的本事,这点小事你若也要推脱,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怀凡一拍桌子道:“好啊你,又拿这一套来要挟我!”
花缅一脸无辜地道:“那你去还是不去呢?”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