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兼未来丈母娘召唤,岳山可不敢拖延,马上收拾好就直奔皇宫。路上他还在想会不会碰到自家小媳妇,可惜事实证明他想的太多了。
长孙无垢心细如发,怎么会让他钻这样的空子,结婚之前两口子想见面那是不可能的。
勤政殿就只有两个人,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这两口子同时找他,会是什么事儿?
长孙无垢没有打哑谜,直言道:“今天喊你过来是商量大郎的婚事。”
“娘娘可是有中意的姑娘了?”岳山心下一喜问道。
“不是我有中意的姑娘了,是大郎自己有中意的姑娘了。”长孙无垢无奈的道。
闻言岳山心中一咯噔,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他迟疑的问道:“不会是应国公家的姑娘吧?”
两口子都惊讶的看着他,长孙无垢连忙问道:“你知道?”
岳山彻底死心了,叹了口气道:“还真是她。”
“赶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李世民不耐烦的道。
“昨天应国公去我家……”于是岳山就把昨天武士彟拜访他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重点讲了李承乾和武姑娘偶遇并把自己写的诗给透漏了出去:
“大郎的性格我知道不是那种多嘴的人,他能把那首诗给说出去,很显然是对那位武姑娘很有好感。所以才会往这方面猜。”
说到这里他看着长孙无垢问道:“倒是圣人和娘娘,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难道大郎和你们坦白了?”
“不是,昨日我发现他的异常就让人悄悄跟了过去,结果发现他去见了一个姑娘,一打听才知道是应国公家的二娘子。”长孙无垢说到。
应国公家的二娘子?还真是武则天,这……岳山心情变得特别复杂。
结合武士彟和长孙无垢的话,不难还原出事情的真相。前天两人偶遇互生好感,昨天相约去逛庙会……
没想到李承乾还是掉进了武则天这个大坑里,更没想到的是,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依然没能改变她入宫的命运。
只是前世她是进宫当李世民的嫔妃,这一世是入了东宫成为李承乾的妃子。
长孙无垢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赶紧问道:“你知道武二娘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先告诉我,太子要真是看上了这位武二娘子,你们准备怎么办?”岳山问道。
李世民没有回答,但从皱紧的眉头能看出来很为难。长孙无垢则说道:“圣人和我这不是正为难吗,所以才找你来商议一下。”
找我商议?岳山真的很想说一句这位武二娘子不合适,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武则天真的不适合当皇后吗?恰恰相反,以她的能力绝对是不下于独孤伽罗和长孙无垢一般的人物。
有她在一旁辅佐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可以说是稳如泰山。
李承乾是少年太子,他上面压着李世民这一座大山,这也就意味着他至少要当三十年的太子。三十年太久了,很容易出事儿。
岳山一直担心父子俩因为权力产生隔阂最后成仇,但如果李承乾有一个贤内助的话,事情或许就会好很多。
武畅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贤内助之二——另一个就是长孙无垢。
最关键的是,李承乾已经看上人家姑娘了,就算他从中作梗就真的能阻止武畅入住东宫吗?历史证明很难。
与其现在从中作梗和武畅结仇,还不如大方一点,主动促成他们,这样还能落一个好。再加上他和武士彟的关系,很容易就能成为武畅的盟友。
岳山还就不相信了,凭借他两世的智慧,还没有办法压住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即便这个丫头叫武则天又如何。
他是李承乾事实上的师父,自然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调教武则天,他就不相信教不好这夫妻俩。
想到这里,岳山心中的那股傲气彻底占据上风,劳资今天就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给出意见,而是婉拒道:“太子纳妃只有圣人和娘娘能做主,再说我也已经失去了看相的能力,也没有办法给出意见啊。”
“我知道,你以前不是给应国公看过像吗,还给他批了一句评语。你把当时看到的东西告诉我们,我们好参考你看到的东西作决定。”长孙无垢道。
“这……”岳山故作迟疑,过了好一会儿好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才说道:
“实话对圣人和娘娘说吧,当初我交好应国公并不是因为他本人。而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气,一股和齐国公身上很相似的气。”
李世民目光一凝,问道:“这股气代表着什么?”
“外、戚。”岳山一字一顿的道。
“外戚有很多种,你确定他的和辅机的一样?”李世民严肃的问道。
“几乎一模一样。”岳山肯定的道:“当时我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看到这股气就想卖个好给他……”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面面相觑,没想到最后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李渊已经退位,现在的皇帝是李世民,至今为止武士彟还没有成为外戚。而且他就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二岁,总不能这俩姑娘中的一个成为李世民的后宫吧。
比起成为李世民的后宫,这俩姑娘中的一个成为李承乾的妃子的可能性更大。
恰好李承乾承载选妃,恰好两人偶遇,恰好李承乾对武二娘子有好感。
这已经相当于是明示了。
这时李世民突然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当时没想那么多,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就给忘了。要不是今天这事儿我还不一定能想的起来。”岳山解释道。
“算你过关,以后在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李世民警告道。
“喏。”岳山应道。但并没有把李世民的话当真。
人都是有私心的,岳山肯定不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李世民。
而李世民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强迫岳山把之前看到的东西全部交代,只是要求他在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在说。
这也算是一种默契。
“行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还要和皇后好好商议一下。”李世民撵人道。
“那个……”岳山搓搓手谄媚的道:“如果圣人和娘娘同意让武二娘子入宫,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啊。”
“怎么,你又想去卖好不成?”长孙无垢马上就猜到了他的打算。
“嘿嘿,唱戏就要唱全场吗,娘娘一定要成全我啊。”岳山毫不掩饰的道。
“瞧你这点出息,你可是文坛宗师未来的宰辅,巴结一个小姑娘也不嫌丢人。”长孙无垢道。
“巴结小姑娘当然丢人,但这个小姑娘要是未来的太子妃就一点都不丢人了。”岳山不在意的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赶紧走吧。”长孙无垢嫌弃的道。
于是岳山起身离开,留下两口子商量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等岳山离开,长孙无垢问道:“二哥以为该怎么办?”
李世民气道:“还能怎么办,他岳翠岚连望气之法都搬出来就没给我选择的余地。”
“他不是帮很多人改过命了吗,说明他看到的东西是可以改变的。”长孙无垢道。
“确实如此,但也要看是什么情况,有些可以改,有些最好还是顺天而行。毕竟改命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我可没有神仙师父给的保命手段,遭遇天谴只能损耗国运抵消。”李世民摇摇头道:
“国运每一丝每一缕都异常珍贵,岂能白白的浪费,所以逆天改命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长孙无垢深以为然,国运耗尽了就会亡国,亡国的皇族是什么下场她太清楚了,所以她很认同李世民的话。
李世民继续说道:“原本我准备从关陇系里找一家家世普通的士族女作为太子妃,这样既能拉拢关陇军事集团,又不会培养出强大的外戚。现在这个计划行不通了。”
关陇军事贵族集团和山东文化士族集团这两个概念是岳山提出的,迅速得到大家的认同。
而关陇军事贵族集团就是李唐最坚定的盟友和支持者,李世民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拉拢。
最起码在科举体系和学政体系全面铺开之前,他必须要倚重关陇系出身的官僚。
长孙无垢安慰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太上皇留下的老臣也是一股庞大的力量,应国公就是其中的代表。”
“若大郎纳武氏女为妃,可以尽收这些老臣之心,父亲想必也会非常开心。况且还可以选一合适的关陇系出身之女纳为侧妃,一样能安他们的心。”
李世民叹道:“也只能这样想了。”
长孙无垢松了口气,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李世民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道:“遴选太子妃不能这么草率,先看看这位武二娘子的品性和才能在说,这件事情还是你去办吧。”
长孙无垢点点头道:“这件事情要尽快定下来,应国公是进京参加大朝会的,初八就要离京上任,最好在他离京前把此事定下。”
“今天已经初五……明天我要在含凉殿宴请部分朝廷命妇,等会就让人去应国公府上知会一声。”
李世民道:“岳翠岚不是想卖好吗,就让他去通知吧。武氏女要是不合适,看我怎么收拾他。”
夫妻俩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这件事,但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武士彟是否同意。
另一边,岳山并没有直接离开皇宫,而是拐了个弯去了东宫,他想去李承乾那里看看情况。不过可惜,东宫守卫告诉他太子一早就出宫了。
得,不用想了,肯定是去见那位武二娘子去了。
话说起来,武则天今年才十二岁多吧。啧啧,果然古代人都是合法的萝莉控啊。
反过来说,这位武二娘子果然不愧是未来的则天大帝,才十二岁就把李承乾给勾住了。
他自己培养出来的弟子自己清楚,李承乾或许有很多毛病,但绝对不是那种喜好美色的人。
现在他为了一个女子连续三天正事不干天天逛大街,甚至还对亲娘撒了谎,这太不正常了。
要真说武则天美的倾国倾城一个照面就把李承乾给迷住了,岳山是不信的。最大的可能是这位武二娘子用了某些手段恰好摸准了李承乾的脉搏,让他欲罢不能。
换成别的十二岁的女孩子,他肯定不会如此的恶意揣测。但对方可是则天大帝啊,把她的智商和情商估多高都不为过。
原本的历史上,武士彟病死后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肆意凌虐欺侮杨氏、武则天和武顺母女三人。
长兄如父,武士彟死了她的兄长就能合理合法的掌控她的一切,决定她的生死,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的未来似乎已经注定了,被武元庆兄弟俩送给某个权贵当玩物。
但武则天不甘于任人宰割的命运,她从绝路中找到了一条不是生路的生路——入宫。
尽管这条路同样崎岖还更加危险。
在武士彟死亡一年后,才十四岁的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入宫——这是何等的勇气。
这样一个心机手段都远超常人的女子,要是不知道底细的人很容易就会着了她的道,李承乾十有就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掉进她挖的坑里了。
尽管不是亲眼所见,但岳山敢肯定,两人的偶遇应该是真的偶遇,但之后发生的一切肯定是武则天在暗中诱导的。
倒不是说李承乾单纯傻什么的,而是他不会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会有如此心机,没有防备之下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李承乾不在岳山也不适合在东宫多待,想了想就先去侯爵府休息休息,等玩一会儿李承乾回来在过来找他。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大太监任封就过来了,长孙无垢让他去请武夫人参加明日在含凉殿举办的宴会。
岳山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早有准备的他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奇怪,收拾了一番就出发往应国公府邸而去。
是时候见见这位则天大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