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时席湛已经没在身侧,但他在枕边留了纸条,“允儿,我到桐城有个会议。”
他真的开始报备了。
男人是属于说到做到的性格。
但他昨晚的那个奖励……
席湛将我折腾到后半夜,不过他始终没有从底下进去,像是在忌惮什么,他这样小心翼翼的姿态让我觉得他发现了我做过手术的事!
但我心里又认为不太可能。
因为这件事我隐瞒的很严!
除了自己人没人知道我做过手术!
我想他可能是忌惮我腹部上的伤势。
虽然这个伤势差不多痊愈!
不过依席湛小心翼翼的性格很有可能。
我将纸条放在抽屉里起身拉开窗帘,梧城仍旧下着微微小雨,花园里的杏花开着满树,再过不久桃花和梨花就会相继盛开,等有时间和席湛挑个下雨的天气躺在床上慢慢欣赏!
我勾了勾唇道:“真美。”
那样的日子想着就美。
我推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满鼻子的清香,我站在窗前半晌才换了一件衣服出门。
刚到公司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国际号码。
我接通问:“你是?”
“是我,陈深。”
陈深怎么会突然联系我?
我想起他对季暖做过的事肯定对他没有好脾气,冷声问道:“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他压根没在意我的语气问:“季暖呢?”
我怼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的人说她在梧城消失了。”
我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不知道,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我赶紧让助理调查季暖的下落,等了半晌助理回我道:“在冰岛小镇。”
我惊异问:“什么时候去的?”
“昨晚,临时订的机票。”
“她突然去冰岛做什么?”
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
“时总,我觉得不会有好事。”
助理的话让我心底升起担忧,我想了想吩咐他道:“你安排一下我们这就去冰岛,返程的时候去法国一趟,你派人将润儿送到法国。”
我决定将爵位给润儿。
因为未来的他比允儿过的苦。
这算是我给他的补偿。
“是,我这就安排。”
……
陈深挂断电话后目光悲壮的望着刚下葬的母亲,心底一阵涩然,虽然她只是他的养母,但与亲生母亲无疑,他心底特别的难受!
他忽而想念那个小女人了!
陈深认识季暖时在她年少的时候,那时他到学校里想瞧瞧他的那个侄子陈楚,她就跟随在陈楚的身侧,像个精灵一样一蹦一跳的!
后来他在梧城的巷子里遇到过她一次,他静默的站在雨中,她为他撑起了一把伞挡住了外面的风风雨雨,声音清脆悦耳的问他,“你怎么在这儿淋雨?是遇上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吗?”
的确有坎,很难跨过去的坎。
他没理她,她就那样给他撑着伞等雨停方才离开,那时她并不知道他是陈楚的小叔。
后来再次见面是在陈楚的葬礼上!
她忘了他,很正常。
毕竟曾经只是有缘见过一面。
哪怕他将她挂在心里七八年!
后来的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他非常珍惜这个女人!
珍惜从侄子陈楚手中接过的这个女人!
可他又迫不得已的要离开她!
因为周默用自杀威胁他……
他原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偏偏欠周默一条命,而这条命他一辈子都还不清!
他想解决,但一直没有好的办法!
周默用炸药炸季暖的事他肯定清楚。
他特别愤怒,甚至打了她!
但周默任由他出气,只威胁他必须娶她!
他无可奈何,因为这是他欠的债。
他有时候特别羡慕席湛。
羡慕他从未有过情债。
这段时间陈深很怕自己变成下一个顾霆琛!
是的,他清楚时笙和顾霆琛之间的事!
因为席湛在他的面前提过好几次!
席湛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很幸运,要是顾霆琛再对她好一点他就差一点拥有不了她!!
而顾霆琛再也追不回时笙。
另一边……
季暖刚下了飞机,她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到机场门口看见两个类似于保镖的黑衣人。
她过去问:“是蓝先生的人?”
“是,季小姐请随我们走。”
季暖抬头望了眼冰岛这个寒冷的地方,这是她此生第一次到这儿,她之前以为她是不会踏上这片土地的,可现在她有不得已的理由。
她想要复仇!
想要令那个男人追悔莫及!
可她没有那个能力!
她不想让时笙为她操心!
所以她只能到这儿!
到这儿找一个名为蓝公子的人。
是的,蓝公子就是他的名字。
季暖猜测这是他的化名。
真实的人谁会取这个名字?
两个保镖带着她到了一套木屋前,虽然是木屋,但连成一个四合院的造型,装修格外的奢华,皆都是上等的良木,院里还有冒着热气腾腾的温泉,前方有走廊,房檐上是随风而动的风铃,跟她在日本动漫里见的一模一样!!
是那个男人的奢靡风格!
她规矩的跪坐在前院雪地里,轻轻地声音喊了声蓝先生,但未曾有人给她回应,都是一阵阵的风铃声,还有落在身上的冰冷风雪。
她默了默轻轻地唱道:“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扰公子良久,公子勿怪,公子向北走,小女子向南瞧,此生就此别过了……”
风铃叮铃的响起,大厅里忽而走出来一个肤色雪白,容貌又格外英俊的男人,他身上兜着一件雪白的和服,双脚踩着木屐,人高高大大的快顶到木色的门框,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人,似不存在这世间,令季暖微微失神!
她继续唱道:“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愿你遇良人,暖色浮余生……与君今生无缘,请无需挂念。”
男人静默的目光望着她戴着口罩的脸,待她唱完他淡淡的音色吩咐道:“请摘下口罩。”
季暖身体一僵,她缓缓的摘下口罩,男人眼神眯了眯问她,“不过几年的时间未见,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
“蓝先生,我来找你履行约定。”
她直明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男人未理会她的话,他踩着木屐下了台阶,拖着衣袍在她的身侧走了一圈,淡声问道:“方才那首歌,并不是你的心意……”
季暖轻声回道:“蓝先生并不在意是吗?”
他轻问:“找我何事?”
“我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他的名字在外面闻所未闻,但他的势力不可估量,他是隐于世的大家,从不在乎虚名,一直在这儿定居!
季暖清楚他的深不可测。
所以她一身孤胆找到了这里。
男人轻嗤一声,绕过她又回到了木屋,他站在走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眸光深邃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意味,“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娶你?”
眼前的男人向来重礼,季暖用他的方式向他拜了拜起身,目光无惧的盯着他,“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蓝先生,你说过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无论什么皆可,我现在找你就是想兑现当年那个诺言的,我想嫁给你,你可愿娶我?”
男人久居静室,多年未见过女孩,他望着眼前这个虽然满脸疤痕但有点可爱的小姑娘,用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温柔问:“理由。”
突然说嫁给他总得有个理由。
“我想成为你的妻子,成为一个有权势的女人为自己报仇。蓝先生,我的脸便是我的仇。”
闻言他轻轻笑开,季暖怔了怔,因为男人本就英俊,笑起来更为勾人心魄,再加上他此时站在木屋前,风铃下,一身白色的和服衬的他身体挺拔修长且温润如玉,季暖此时望着犹如欣赏一副上等的丹青水墨。
她曾经想画他的,她一直都想。
只是不敢。
因为他太完美。
她没有那个能力将他复制在宣纸上。
以前没有,现在手腕的筋断了更没有。
他轻轻回应她道:“嗯,应你。”
“蓝先生……”
“阿暖,我愿做你的夫君。”
夫君……
季暖眼圈一红,竟觉得这是她此生听过最为温暖的一句话,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退后一步道:“谢谢你。”
“无妨,但我有个条件。”
“蓝先生请说。”
“我的家教甚严……”
季暖怔问:“蓝先生的意思是?”
“只许丧偶,不许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