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隍如愿恢复了所有内力,身上该愈合的伤口也都完全愈合。
谢过了官湘,温隍和邻北杀在天黑之前找到了落脚点。
“这个地方这么小,人却那么多,不过还是挺热闹的。”温隍正在客栈阁楼上俯瞰着胡乡的人来来往往,他看到有一对夫妻带着自己的女儿在胡乡兜兜转转,他好像想起了之前在将军府的那两天,他和她带着代灵笙去上阳岭玩,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
邻北杀看着他,觉得他消瘦了好多,不过几天时间而已。他以为他还会像之前一样落魄不堪,嚷着要找她,可是从她被景谛带走之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商量着如何去隐山,只是变得安静了,有几次看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都是空洞的。
邻北杀也看着胡乡的人来人往,淡淡的笑了。
你为银冰,喝下百蛊毒,又偷偷想办法,想着如何解除她的魔性,可是你知不知道,除了用长生剑毁其魔性,别无他法。
魔都下了一场大雨,下了一天一夜。
雨停的时候,温韭酒就站在城门上看天空上的彩虹。
烈如炎拿着她需要的三剑来到了她的身边。
“魔尊,我已经把三剑拿来了。”
温韭酒眨了眨眼睛,很慢,她伸手去,将三剑立在半空。
长情剑,长生剑,该有绝情剑,只须三剑合一为断月剑,她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魔尊,您,真的要去隐山吗?武林各派,都在想尽一切办法要对付您,您出去,他们就会动手。”
温韭酒伸出的手依旧停在半空。
“我是魔尊,他们能奈我何?”
“为首的,是苓虞。”烈如炎当时接到消息的时候,苓虞已经回了上阳城,他正和武林各派长老商议着要如何对付温韭酒。
温韭酒似风轻云淡一般笑笑没有说话。
烈如炎又看了一眼立在半空中的三剑,两剑中间的长生剑在散发着流光。
“魔尊,温隍和邻北杀,可能在两日之后就会抵达隐山。”
温韭酒听到温隍的名字的时候,心跳莫名其妙的停了一下。
“先解决武林。”
烈如炎只好应是。
魔尊,你就真的不记得你爱过温隍了吗?你为了他,死了一次,然后自甘成魔,你还记得你为他做过的这些事情吗?
苓虞虽是武林盟主,可在各派之中,却是人微言轻。
“盟主,我觉得应该直攻魔都城,总不能坐以待毙,看着天下苍生被那魔女扰乱吧?”
“如今这魔女和那景谛串通一气,想去隐山拿到银冰,如果银冰被他们拿到,六都天下可就完了。”
“是啊盟主,您不能顾及那魔女就是您的妹妹,就要弃天下苍生于不顾啊。”
“盟主,我看我们还是直攻魔都城,踏平那魔都。”
几个长老你一句我一句,苓虞听得头疼。
他该怎么办?难道就要这样拿着剑出现在她面前,了结她的性命吗?
“盟主,您要是不肯对战那魔女,我们去!”
“对,您不去我们去!”
苓虞放在腿上的双手握得越来越紧。
温韭酒扰乱天下的消息,早早传到了高炀宿皇的耳里,蔺如蒙等大臣要他集兵攻打魔都,必须杀掉景谛和温韭酒,但高炀宿皇却驳回了他们的意见,之后便拒见任何人。
如果他集兵攻打魔都,就等于是让他亲手杀了温韭酒,他担心的不只是这个,景谛和温韭酒两人均是魔都首领,一个是君上,一个是魔尊,就算他把皇宫里所有御林军都集结起来攻打魔都,同样是自找苦吃。
可是,如果不杀了景谛和温韭酒,放任他们去隐山拿银冰,他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江山就会毁在他们手里,天下百姓何辜?
高炀宿皇恼怒着将桌上所有的奏折摔在了地上。
他要怎么办?亲手杀了她吗?他好不容易让他记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了吗?
烈如炎急急的来到囚心阁,温韭酒刚好将三剑合一为断月剑,看到烈如炎急匆匆的进来,温韭酒把断月剑拿在了手中。
“魔尊,苓虞集结武林各派弟子共三千人马正前往魔都,欲攻打魔都。”
温韭酒看着烈如炎,眼睛慢慢的闭上,却又突然睁开。
“杀。”
烈如炎心下一惊。
“是。”
天空暗红,整个大地似乎都在流淌着恶心的血液,水与火相融,惊心动魄,使人昏眩,处处可见猩红的山岩,
苓虞看到温韭酒和烈如炎从魔都城飞出来时,举在手里的寻念剑慢慢被他放在身后。
温韭酒此刻脸上的表情仍旧淡漠,烈如炎把断月剑拿给了她。
苓虞看到断月剑时,心下一凛。
断月剑……
“你们是来送死吗?”
苓虞甚至都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的温韭酒了,她说出的每一句话,毫无感情可言。
他自己在心里苦笑一声,从他选择要执剑指着她的时候,他就注定不是一个好哥哥,他做错了选择。
“阿酒,六都天下百姓何辜?为何要祸害天下苍生?”
“这是本尊的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苓虞身边的莫长老气打不出一处来:“魔女!你祸害了天下苍生,还问我们管这么多干什么?”
莫长老话一说完,温韭酒便挥去一道紫光,打在了莫长老的身上,莫长老本就年老,这一打,性命也丢了,苓虞下意识执剑直指温韭酒。
“阿酒!你太过分了!”
温韭酒操起断月剑,指着苓虞,慢慢走近,最后在离他五尺近的地方停下。
“我过分又如何?只要把你们这些人解决了,我才可以去隐山,毁掉银冰。”
苓虞的心不知道有多疼。
“阿酒!你太令我失望了!”
“你是我的哥哥,所以,我不想伤害你,你走开。”
苓虞走近了温韭酒一步,手里的寻念剑都快要被他握断。
“我只问你一句,一直走,还是回头?”
他们在桂花林过着幸福的生活的记忆一点点在温韭酒的脑海里浮现,她也记起她爱的人是温隍。只是当她选择自甘成魔的时候,她就不敢再回头了。
她宁愿一错再错,去隐山毁掉银冰。
温韭酒手中的断月剑指向苓虞身后的三千人,手掌输出一道紫与黑缠绕在一起的流光灌输到断月剑里,一剑分为三千剑,苓虞就要阻拦的时候,断月剑已经被她送了出去,苓虞就这样看着自己身后那三千无辜的人,葬送在断月剑下。
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到头来还是发生了。
温韭酒收回了断月剑,漠视着那三千具尸体。
“我选择一直走。”
苓虞绝望的举起手中的寻念剑。
“他们是无辜的啊,你怎么忍心……”
温韭酒也操起断月剑,直指苓虞。
“我不忍心,他们就会杀了我,只可惜他们不知道,魔界的人,是不会轻易死的。”
“真的要逼我对你动手吗?”苓虞举着寻念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就动手吧,武林盟主的职责就是除魔,我就站在这里。”温韭酒的神情依旧淡漠,看不出有任何感情掺杂在里面。
苓虞的剑在温韭酒的眉心处停下,紫色的魔印让他很想哭。
他还是下不了手,他下不了手。
苓虞收回了寻念剑,一步一步慢慢的后退着。
他这一生也做错了很多事情,没有早点告诉她他喜欢她,把她亲手推向了万丈深渊……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宁愿不要当武林盟主,也不要拿着剑对着她,那是他拼了命要去保护的人。
苓虞离开后,烈如炎看到温韭酒眼睛里的泪水。
“魔尊。”
“我这一生,辜负了太多人,黄兰,苓虞,邻北杀,高炀宿皇,还有温隍,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毁掉银冰。”
烈如炎慢慢俯下身。
“魔尊,君上先行去了隐山。”
温韭酒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滑过脸颊。
“我也该去了。”
温隍和邻北杀在胡乡停留了两天,便又启程。他们跋山涉水,一路上遇到不少奇花异草,温隍和邻北杀便收集了一些来做成了香包。抵达隐山的时候,隐山四周都是残石,再走近洞窑,景谛已经拿到了银冰,而温韭酒和烈如炎紧跟着到了隐山。
邻北杀看到温隍的面上终于有了笑容。
温韭酒直接走过温隍和邻北杀,来到了景谛身边。
“君上。”
景谛手中举着青瓷瓶,里面装着的,是世人渴及的银冰。
“没想到啊,本君还是先得到了。”
“把银冰给我!”温隍吼道。
温韭酒执剑逼近温隍。
“你还是不肯放下银冰。”
“你以为我得到银冰是为了什么?”
从来没有人懂过他,他想要得到银冰的目的,他只想复活他的父皇,把高炀宿皇拉下皇位,只是一个简单的目的。
“银冰在本君手里,有本事,过来拿。”景谛拿着银冰腾空而起,想要走,温韭酒紧跟其后,跃过景谛,站在半空,断月剑直逼景谛。
“你答应过我,要毁掉银冰的!”
“可本君,又不想毁掉银冰了,这么好的一个东西,毁了它做什么?”景谛挥手,挥去一道流光,温韭酒心下一惊,侧身躲过流光,又扬起断月剑,向景谛砍去,景谛微微皱眉,一个翻身,落在地面,趁温隍不备,挟持住了他,温韭酒和邻北杀还有烈如炎不得不退后。
“君上!你答应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