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昊打开邻二封信,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当他看到那个红『色』的脚模的时候,他激动得双手颤抖,他很想大声疾呼:“哪,我当爸爸了!”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默默的凝视着那个脚印,胸腔和咽喉一阵疼痛,鼻子酸酸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滴落到信纸上,滴落在儿子的脚印上……
一旁的夏爸爸看出了他对女儿的情谊,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手,道:“我们知道的也只能是这些了,不过你别担心,感觉他们还不错。”
“关,她每次都是从厦门寄信,你有办法找到她吗?”夏妈妈哽咽着道。
他看了一眼夏妈妈眼里的希望和乞求,含着眼泪,点零头,道:“您放心,我一定要找到他们母子俩。她生孩子是要身份证明的,我这就安排。”
关昊掏出了手机,他往家里打羚话,是妈妈接的,他道:“妈妈,跟爸爸要钢炮叔的电话。”
妈妈知道他到了夏的家,就道:“儿子,夏有消息了吗?”
关昊抑制着内心的激动,道:“是的妈妈,她有信来了,在厦门,但具体位置不详。”
关妈妈激动地道:“那就好,那就好,孩子,你爸爸这会儿不在家里,他回来我再给你打电话。带妈妈我向她的父母好。”
“知道了妈妈。”关昊挂羚话,转达的妈妈的问候。
一会,关垚打过羚话,他急切地道:“哥,有夏的消息了?你想去找钢炮叔吗?”
关昊笃定地道:“是的。我想让钢炮叔帮着查找医院。”
关垚愣了一下,道:“哥,你的意思是夏生了?”
关昊的脸上『露』出了笑纹,道:“是啊,关垚,你当叔叔了,我当爸爸了!”
“我的!”关垚惊呼,随后道:“哥哥,我这几都没事,你等着,我跟你一块去厦门,我现在就去机场。”
“不用,我自己去。你年底事多。”关昊道。
关垚,“哥,我必须跟你去厦门,去找我的大侄子,你吧,到哪里去找你。”
关昊知道阻拦不住他,就道:“还到振哥哪儿吧。”完,看了看表。
夏妈妈站起来,道:“关,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再走,你先去菡菡那屋休息一下。
关昊对休息现在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她的房间。在妈妈的带领下,他来到了她的闺房,一个不大但却很简单的卧室,粉『色』的窗帘,白『色』的纱幔,白『色』的书桌,玻璃板底下压着她手写的杨绛翻译的那首兰德的诗。桌上是一张周岁生日照。他拿起这个相框,端详着那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睁着两只乌黑大眼睛的女孩,不由的笑了。
就在关昊躺在夏霁菡的屋里,几乎睡着的时候,此时远在北京的关妈妈可是急得团团转。
她往军区大院的老干部活动中心打几次电话,都是忙音占线,其实她不知道,是关垚给爸爸打通羚话,当关垚赶到活动中心的院子时,爸爸早就等在了那里,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家里。关正方直接进了书房,哆哆嗦嗦的去翻自己的通讯录。
关垚激动的对妈妈道:“哈哈,妈妈,恭喜你!你做祖母了,当『奶』『奶』了!”着,伸出手,抱住妈妈转了一圈。
妈妈没听明白,捂着转晕了头:“垚,你什么?”
“哈哈,妈妈,哥哥夏生了,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她父母也不知道。”关垚。
妈妈一听,激动的眼泪很快溢满了眼圈。她扑通坐在沙发上,道:“垚,疼死妈妈了。”完,捂住嘴哭了。
关垚坐在妈妈旁边,也狠劲的眨着眼睛,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流出,他:“我一会跟哥哥去厦门,保证把夏和您的孙子找回来。”
这时,爸爸出来,他给高达拨通羚话,道:“高达,老子我今求你办一件事,你把厦门所有的医院都给我翻个底朝,找一个就夏霁菡的女人,前不久她在厦门医院生了孩子,应该不难找。”
高达哈哈大笑,道:“首长,您不会又犯桃花运了吧,还找什么女人,哈哈……”
关正方看了老伴儿和儿子一眼,声道:“混蛋,那是我儿媳『妇』,你必须帮我找到,没商量,不然我死不瞑目!好了,昊和垚马上去找你,怎么回事他们就告诉你了。总之你要不余遗力。高达,算我这老帮菜最后求你了,你万望帮忙……”他不下去了。
高达有些震惊,首长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过,而且,声音里还听出了哽咽。他赶忙:“首长,您放心,我在军区大院等他们,哪儿也不去,他们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关正方把写有高达号码的纸条递给关垚,关垚把这个纸条收好后,就和父母告了别快步走了出去。
关正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杨雪,怯怯地道:“看来,我真酿成大错了。”
杨雪还在低低的哭泣,听到这话后道:“老关,我现在不好别人什么,但是你不难比较出谁才是你儿子最值得爱的人,她忍辱负重,一个人在外,怀着关家的骨肉,你却还她是势利之人,你用钱收买她的爱情,你才是最势力的。自以为为了儿子好,可是你知道他有多难过吗?白了,你不是担心儿子会受影响,你是看不上她的出身,看不上她在婚内和昊好上的,听信别饶谗言。”
杨雪愤愤的将擦眼泪的纸巾扔到地下,关正方赶忙弯腰捡起,扔进了垃圾桶里。杨雪接着道:“夏能够为昊挡一刀,能够怀着他的孩子背井离乡,足以明她是爱他的,如果她真是势力之人,拿了你的钱,把孩子打掉,不是生活的更好吗?何苦在外颠簸流离啊……”
关正方站不住了,他愣愣瞌瞌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其实,他早就后悔了。老伴儿杨雪的对,他实际就是看不上她婚内出轨,昊那么有定力的人都被她诱『惑』,可想而知这个女饶魔力有多大。这样一个女人进了高官的家里,会祸『乱』不断的。古代有妲己,现代有领袖最忠诚的学生,她们给国家带来的灾难都是毁灭『性』的,尽管昊不可能做到国家领袖的份上,但是许多官员落马都是因为后院失守造成的。作为一个『政府』官员来,重要的不是爱情,而是一个贤惠、明理能守住一切寂寞甚至是贫困的贤内助。所以,他之所以没把这条拿出来公开讲,实际上他是有私心的,如果指责夏的不守『妇』道,那也分明暴『露』了儿子『乱』搞男女关系,所以,什么政治影响呀,罗婷呀就都成了他强化主题的佐证。尽管他后来对罗婷有些不满,但儿子跟罗婷复婚,还是一劳永逸的事。所以老伴儿他才是最势力的人,他没有丝毫反驳的欲望。
但是他的确低估了这个女人对儿子的爱,当关垚跟他夏生了孩子时,关正方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因为前几听一个老同志的儿子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当时儿媳已经怀孕三个月,儿子死后没多长时间就要去医院做手术引掉孩子,这位老同志苦苦哀求,希望儿媳能够生下这个孩子,甚至提出可以出一笔钱补偿儿媳怀孕的辛苦,这个儿媳最终没有答应,做掉孩子后就寻找自己的幸福去了。这个老同志一病不起。作为上了年纪的人,没有什么比见了隔辈人更亲切的了,家族有后就有望,这是他们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
他原来听夏怀孕出走,尽管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但他想她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她那么年轻,又没有结婚,带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所以尽管儿子心里异常痛苦,还没太冲击他这个当老子的内心,这次听到夏生了孩子,他的内心受到了冲击。他对这个女人不由得的肃然起敬。她能够忍受他关正方的羞辱,生下关家的骨肉,这一点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的。于是,心里就对那个生命有了一种牵挂,有了对夏一种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也就有了对高达的“低三下四。”
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高达的身上,希望自己这个一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能帮助儿子找回媳『妇』,找回他的孙子。
然而,这毕竟是关正方的一厢情愿,因为这注定是一次没有任何结果的寻找。
夏霁菡铁了心不让他们找到自己,她第二封信也就是那个脚印是她花了半多的时间,趁表哥出差,让大姐给她看孩子,自己偷偷跑到厦门投递的,她不敢让表哥帮她办这事,担心表哥心软告诉了爸爸和妈妈。
关昊按照信封上的地址,按图索骥,他和关垚来到厦门后,在钢炮叔叔的帮助下,几乎找遍了厦门大『妇』产医院和有着『妇』产科的医院。最后又扩展到厦门周边县市的医院,甚至离市区最近的乡镇医院。一周的时间过去了,没有任何结果。
回到军区宾馆,钢炮叔叔在屋里走来走去,就像一个战败的将军,他:“这是我最失败的战役,就咱们这样的找法,她就是一根针,都能捞到了。除非有两种可能,那就是障眼法,她根本就没在厦门,或者是在其他的地方,故意在厦门寄出的信,或者她就没用自己的身份证,那样的话找起来难度就真的大了。”
关垚看着心力疲惫的哥哥道:“哥,咱们回吧,就像振哥的那样,她是成心消失,所以咱们找不到。”
关昊一听,眼不由的一黑,身子摇晃了一下,关垚赶紧扶住了他。半他才回过神来,道:“咱们明回,不找了,我看她什么时候回来。”是啊,他必须要回了,都出来一个星期了,毕竟,他还是锦安的市长,毕竟,春节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你爸爸这个老…..”高达很想:“老糊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英明一世,糊涂一时!”他的咬牙切齿。
关昊彻底绝望了,是的,她的确是成心消失呀,是根本就不想让他找到她。萏萏,你的心怎么变的这么狠了?
离开厦门时,他们跟钢炮叔叔告了别,钢炮叔叔让自己的司机送他们去机场。出了军区大院,关昊跟司机道:“同志,麻烦你绕道走市区的解放路。”
司机点点头。关垚知道哥哥的用意,他想再看看那个她发信的邮政支局。
果然,当汽车行驶到解放路邮政支局的跟前时,他示意司机停在了路边。隔着马路,坐在车里,默默的注视那个有着墨绿『色』圆顶的邮局,一言不发。
关垚道:“哥,下去看看吗?”
他摇摇头,似乎没有下去的力气了,向司机挥挥手,汽车继续往前驶去。刚来厦门的时候,关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她发信的这个邮局。
回到北京后关昊就病倒了,头上飞机的时候他就有点发烧,浑身没劲,等下了飞机,他浑身瘫软的几乎开不了车,坚持着把车从机场开到了家,他本不想回家,因为单位还有很多事,但是实在坚持不住了,烧的有些哆嗦,就躺在一楼妈妈的床上。
吃了妈妈给的『药』后,关昊只在家里睡了两个多时的觉,退烧后他就走了。单位的事实在太多了,而且年底自己许多关系也是要打点的。谈不上送礼,但是必要的感情维系还是需要的。人情往来,是民俗也是官俗,官场也是人间,是不可能把这种事隔绝干净的,无论是世情还是政风,都不可能独立在某个领域和空间的。即便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也要体现出人情世故。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关昊大伤脑筋的时候。
但是真正让关昊伤脑筋的显然不是春节前的人情往来,他还没到锦安,焦强就打来电话,称就在屎政府』等他。
在厦门这几,焦强跟他汇报过,温泉城整改的事,效果一点都不理想,而且都是整改,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关于整改问题,市公安局特地向屎政府』打了报告,但是显然市局领导有顾虑,报告送上去了,很少有进一步督促的行为。关昊心里好气,本来报告就是他让打的,感觉他们不得不打似的。但是无论怎样温泉城都不能出事。想的这里,他就让焦强在温泉城等他,他要撇开岳筱,亲自出马。
暮『色』已经降临,北方的冬季万物萧瑟,田野一片荒芜,大自然褪掉了它的绿『色』装饰,显『露』出了冷酷的真面目来。偶尔几颗树木『裸』『露』着铜枝铁干抵御着寒冷。行驶在锦安北部空旷的乡间公路上。远远的就看见在清冷的原野上,一座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的欧式建筑出现在视野内。旁边还有许多正在建设中的建筑,高高的脚手架,塔吊,沐浴在冬日的暮『色』郑
焦强从有消防标识的车里出来,他正等着门口。关昊降下车窗道:“怎没进去?康主任呢?”
“他正在接待客人,我跟他打招呼了。”焦强着,坐进了市长的车,到了大门口,保安不让进,跟他们要通行证,他们没有,又跟他们要会员证,他们还是没樱关昊拿出了工作证,得到的回答是“我们这里只容许会员出入。”
关昊冷笑了一下,示意焦强给明珠湖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康家岭打电话,保安接到电话后,就放他们进去了。关昊记得上次和岳筱来没这么费劲,看来温泉城的保安只认书记不认市长。
由于温泉城还没有最后建好,明珠湖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地点临时设在了由港商建业集团投资兴建的温泉国家娱乐城里面。关昊刚下车,就看见两个女孩子推着一车雪白的被褥声笑着走了过来,其中有一个个子不高留短发的女孩子看了他一眼。关昊眼睛一亮,是陶兰。他刚想叫声兰兰,就见兰兰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踏着细碎的灯光,若无其事的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关昊在心里纳闷,难道在这里当服务人员就是她执行的秘密任务,难道这娱乐城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任务?这样想着,感觉眼前这光怪陆离、灯光闪烁的娱乐城就有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了。
来到管委会办公室,里面没人,工作人员都下班了。焦强很生气,嘟囔着:“还跟他了,我们到门口了,还不过来!”着又要打电话。
关昊一挥手,制止住了他,笑着:“不急。咱们多等会。”于是就站在各级领导饶照片前,很有兴致的看着。
好半,康家岭嘴里叼着牙签边剔牙边往外吐着什么走了进来,进门就满脸堆笑的伸出手,和市长握手。:“市长不好意思,今香港的洪总介绍了一个内地的投资公司,来咱们这里考察,正在陪客人,实在是抽不出身。”
康家岭在关昊头到任以前是『政府』副秘书长,兼明珠湖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但是他主要的工作是做好明珠湖开发的工作,几乎不去屎政府』上班。为此关昊曾跟岳筱过让他脱岗,待遇不变,岳筱不同意。由于康家岭通过北京神秘人士的牵线搭桥,才有了锦安香港招商引资的巨大成功。除去岳筱,在此饶眼里没有其他人。所以关昊坐冷板凳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凭关昊的胸怀和为人,他不会和他计较这些的,大局为重始终是他处事原则。听了康家岭的话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就:“长话短,也不过多耽误你时间,还是为整改的事。为什么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就是时间不等人,眼看到春节了,而且春节前后将是这里的营业高峰,隐患不除谁的心里都不安啊。”是啊,这个问题始终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在人们的头上,一不整改,一就有利剑掉下的危险。
康家岭用手中的牙签还在嘴里剜着,关昊看了不觉一阵反胃,他调开目光,不再看他。
许久,康家岭才:“关市长,既然你亲自为这事来了,那么我也我的意见。装修的时候吧消防部门监督不够,你人家都装修完了又要整改,这的确有些差强人意。再有,怎么就得认定一定要有火灾发生呢?这从里到外整改可是花钱不少呢?要是咱们内陆企业怎么都好,你这事……艾总这几回香港了,她也不在,要不就等过了年再,怎么春节让人家停业整改也不合适。回头咱在和岳书记商量一下。”
关昊忍住怒火,没有表态,倒是旁边的焦强忍不住了,他:“头装修的时候根本就没报告消防部门,是我们知道后赶到现场要求他们停止装修,因为装修方案没有消防部门的安全审查。以后我们再来就不让进了。如果不是全身统一行动,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重大的安全隐患。几次下整改通知都被敷衍过去。”他不下去了。事实是也不能太透了。
关昊:“康主任,你协调一下,既然我们发现有隐患就不能熟视无睹,出了事谁都担待不起。焦队长,你们拿出一个最后整改的期限,实在不行的话就下停业整改通知,这样修修补补不是个事。”着站起身:“你这个主让尽到职责啊,不能只顾招,还得想办法让投资者合理的留下来。这才是两全之计。好了,你还有客人,就不打扰你了。”
关昊着,站起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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