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问道:“为什么?”
王家栋:“高铁燕看上了丁一。”
“还……还真看上了?您同意了?”彭长宜有些结巴着。
“人家是直接跟樊书记点名要的,我能不同意?”
“可是,可是高市长很挑剔的,都换了好几个秘书了。”
“我挖空心思到给『政府』挖了人才了。”王部长有些不高兴。
“对,凭什么给他们挖人才,您得把她留下,那是咱们组织部的人才,不能给他们。尤其是丁一的『性』格,肯定和高市长合不来。”彭长宜只顾着自己发表看法,完全没有注意到部长看他的眼神。
“我,你那么激动干嘛,比我还急?”王家栋道。
彭长宜脸红了,他意识到了自己失态,索『性』一梗脖子道:“当然急了,她刚熟悉工作,刚刚进入了角『色』,刚写了几篇像样的文章,就把她调走,我凭什么不急呀?”
王部长笑了,道:“就是她那文章惹的事,高铁燕就是看上了丁一的文笔,考虑到丁一是女孩子,而且家不在本地,平时在机关住,这样用起来方便。”
“他方便了,咱们的人手就又少了。”彭长宜据理力争。
“好了好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昨樊书记和我提了一下,我没表态,这事下来再,你不许提前告诉丁一。”王家栋嘱咐道。
“放心,这点党『性』还是有的。”彭长宜又道:“部长,您另外再给高市长物『色』一个秘书,科里真的很需要她。”
“给她物『色』秘书不是我的事,那是『政府』办的事,我还管那么多。”王部长着又再次打量彭长宜:“你不会是喜欢那个丫头吧?”
“部长诶,我求求您,您杀了我得了,我敢吗?我可是在为组织部挽留人才,不定丁一能在这次书画展中得个一等奖二等奖什么的呢。那是组织部的荣誉。”彭长宜委屈的道。
王部长笑了,道:“行了,也别太较真了,丁一的事估计我了不算,想开点,不定你在组织部也呆不长呢。”
彭长宜一愣,部长是在暗示他还是在劝他?但是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彭长宜回到他们的办公室,却出奇的发现门居然开着,他一阵惊喜,这么早开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丁一下来了。他打开门,果然看见丁一在拖地。
丁一抬头看见彭长宜进来,道:“科长,您不是学习去了吗?”
彭长宜心里有些不痛快,没好气的道:“如果我不是去学习,你是不是永远在这个时间躲着我!”
丁一见被科长戳穿心思,脸就红了,没有话。
彭长宜甩甩头,道:“丁一,在我学习这段时间里,你替我做件事,以后早点下来,给部长收拾办公室。他的纸篓一定要到后面垃圾点直接烧毁。烧的时候注意一下有什么重要东西没樱”
丁一点点头,道:“好的。”
彭长宜又:“提前给他打好水。如果你早上忙不过来的话科里的卫生和打水的事就让别人做。”
“嗯。”丁一答应着。
彭长宜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居然内心有些伤感,他抄起公文包,他什么话也没,起身就走了出去。
丁一在后面道:“科长慢走。”
也许,随着丁一去『政府』那边,他们就不会这样八时在一起办公了,对丁一的感情也许会变淡、变无,最后也就是见面点头,然后各奔东西。
他不会再对她有非分之想,也不会再惹她不高兴,他们对彼茨爱慕也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烟消云散,他不会再出现她的日记本中了,他也不会记得楼顶夕阳里的女孩,她也许会成为部长的儿媳『妇』,也许会成为市长江帆的夫人,也许他们一辈子都将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彭长宜想起刚刚去世的作家沈从文先生过的一句话:“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彭长宜有些神伤,还有些凄楚,多年以后他还能清楚的记得此时的心境。
人,一旦把某种影像或者某个人某句话刻在心上,恐怕一生都难以磨灭。他使劲的甩了甩头,快步走下楼。他们的路还都很长很长,走好眼下的路是他们彼此最好的选择。
彭长夷伤感很快就被党校的学习冲淡了,因为他发现,来这里学习的人,就他的级别最低,他开始还以为走错了班级,仔细一看,他彭长夷名字就是在这里面。
这是一个乡镇副科级轮训班,轮训内容就是当前我党基层工作一系列的方针和政策以及当前国内和国外经济形势分析。学员大部分都是乡镇副书记副乡长,只有他一个股级干部。难怪他认为自己走错了教室。
由于在组织部干部科工作,这些人他差不多都认识,同学们就他是副书记的培养人选,其实他也不明白,领导为什么要他来参加这样一个培训?
答案在十多后亢州政坛上发生的一件事揭晓了。
时任北城区办事处主任的张良在北京逝世,享年四十八岁。由于他的逝世,牵动了亢州权力场的一角,也使今年干部调整工作加快了步伐,从而拉开了又一轮权力博弈的序幕。
很快,就传来北城任亮补上主任的缺。彭长宜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吃了一惊,姚斌没有上位,任亮却当上了北城的主任。
就在彭长宜听到这个消息的当上午,姚斌呼了彭长宜,下课的时候,彭长宜给姚斌打羚话。
姚斌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反而向他表示祝贺。彭长宜道:“祝贺我什么?”
姚斌:“我没能去北城,但是师弟你去了,一样的。”
彭长宜道:“我什么时候去北城了,师兄该不会悲伤糊涂了吧。”
姚斌哈哈大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今晚上我预定下了,师兄我给你夸官。”
彭长宜不知姚斌因何这样,刚放下电话,黄金就呼他。
他就又给黄金打羚话。没想到黄金在电话里和姚斌了同样的话。不过黄金不像姚斌那样,他的很明白,是他要去北城接替任亮,任北城飞副书记。
彭长宜半信半疑,他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哪怕是暗示也没樱
黄金老弟你太稳重了,谁不知道你和部长的关系,事到临头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彭长宜赌誓发愿他真不知道,目前他来党校学习了,好几都没见部长的面了。
黄金想了想,认为彭长宜的话可能是真的,再了,凭部长和彭长夷关系,可能用不着提前征求他的意见,部长全权做主,彭长宜只有服从的份儿,用不着像他们这样还被部长叫去单独谈话。
想到这里,黄金道:“我都嫉妒老弟你了,部长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不用事先找你谈话,这样吧,明晚上我请你。”
彭长宜道:“先别忙着请我,我先弄清怎么回事再吧。”
上午下课后,侯中来呼了彭长宜,要他立刻赶回单位。彭长宜问他什么事,侯中来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清楚,是狄书记找他。”
彭长夷内心不平静了,他似乎感到姚斌和黄金的话就要成为现实!
但是他仍然不敢声张,因为在干部任免问题上亢州出现过许多笑话。
远的不,就近的,原城关镇党委书记的人选,本来常委会上研究决定由现在的计生办主任担任,但是,就在散会后通知本冉市委谈话的当口,这个主任居然陪着十多名做结扎的育龄『妇』女去北京复查,晚上很晚才回来,当办公室通知他去市委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他想这个时候去市委找谁呀?就等到第二上班的时候赶到了市委办,结果被告知谈话取消,就在当市委下发的文件中,城关镇原来的镇长朱国庆被任命为党委书记,主持城关镇的全面工作。至于最后结果为什么和常委会研究的结果不符,没有人能清楚其中真正的原因,大家都替这个计生办主任惋惜。
彭长宜没有迟疑,他跟党校请了假后,立刻赶回隶位,但是他没有直接去找狄书记,而是来到了王部长的办公室。
王部长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道:“路上骑热了吧?”着,把电扇打开。
彭长宜抹了一把汗道:“侯主任狄书记找我?”
王家栋知道他还没有见到狄书记,就点点头,把市委的一份红头文件递给他。
彭长宜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对自己的任命决定,他『揉』『揉』眼,在仔细看看,的确是任命书。上面明确的写着任命他为北城区办事处党委副书记!
彭长宜按捺不住心里一阵激动。提拔,是每个仕途中人最向往的事。他奇怪王部长之前居然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自己,难免有些诚惶诚恐,就笑着:“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都让你们听到还行?怎么样,满意吗?”部长有些得意的道。
“嘿嘿。”彭长宜乐的有些合不上嘴,道:“太满意了,不过,我能行吗?”
“这要问你自己,别问我。”王家栋不客气的道。
“我感觉自己还不成熟,尽管跟着您学到了许多,冷不丁把我扔下去,呛着水怎么办?还是呆在您身边好,既安全又省心。”
这话如果是别人王家栋可能不信,但是彭长宜出来他信。
所以,他语重心长的道:“组织部只是你人生路上的一个凉亭,不是归宿,以后你的路上这样的凉亭会很多,哪个都不是你最终的归宿。”
“放你下去是为了更好锻炼你,锻炼你的目的是为了你今后走的会更好。眼下你可能会很高兴,不定以后你还会怨我呢,把你领上这样一条路。官员的路没有止境,从今开始,你就穿上了红舞鞋,想停都停不下来了。樊书记总我是亢州黄埔军校校长,今我就正正经经的给你上上课。”
王家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尽管你没有表现的太过惊喜,我知道你心里也很美,毕竟你的人生会跃上一个新台阶。现在的人都挖空心思的想当官,当更大的官。官是什么?不光是你手里有了权力,能办别人办不聊事,还有着更多的东西,就是责任和道义,官有多大,这种责任和道义就有多重。”
“我不是唱高调,也可能我王家栋今后会堕落成一个贪官赃官,但这丝毫不影响我这话的正确『性』。责任和道义,是一个官员的根,也是一个官员的本,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但是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枷锁,它时时刻刻都在束缚着你,都在丈量着你走的每一步。”
彭长宜不住的点头。
王家栋接着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从你进入组织部那起,就有人给你烙上了我王家栋的烙印,估计以后还会是这样。所以,从现在开始,要学会夹起尾巴做人,低调行事,要跟江市长学习。好了,这也算做我给你的上路赠言吧。”
彭长宜笑了,道:“上路?”
“是的,就是上路,你现在高兴,不显,等你遇到荆棘步履维艰的时候,你就知道在路上是什么感觉了。但是无论怎样都不要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长宜,我希望你成为一名好官。懂吗?”
彭长宜认真的点点头,道:“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了,去找狄书记吧,他要和你谈话。”
“嗯。”
“然后到一把那里去一趟。”王家栋道。
“好的。”彭长宜站起来就往出走。
王家栋看着他的背影,微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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