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大个人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真是给我们秦家长脸。”一个少年面如白玉,细眼微眯,语调里透着浓浓的讥讽之意。
只见他穿着墨绿的云纹锦缎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一看便知道价值连城。另一边挂着两个荷包,做工精细,用料考究,一个淡粉,一个翠绿,好不热闹。
“是,少爷。小的无能,给您丢脸了。只是那丫头着实可恶,抢了我的生意不说,现在又散了我半个家当,我心中也不甘心。”秦积年小心翼翼的擦了把汗,这个小主子喜怒无常,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会引来祸端。
“不过那丫头倒是有趣,值得一会。”秦少东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邪邪的笑了。
秦积年昨晚从秋霞那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正暗自担心会连累自己,这时听了秦少东的话,忙凑上前去,“少爷,今天那丫头要到县衙告状,您正可以去看一看。”
“告状?有意思。”秦少东眼中笑意越甚。
——
秋霞正从床上坐起来,看看被子地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只觉得浑身酸疼,想起昨天的种种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昨晚她趁刘老大一家都睡熟了,偷偷溜出来赶着大半夜的到了秦家和秦积年商量,没想到秦积年也被翠微整得很惨,当时就有些绝望了,但是秦积年却让车夫连夜送到了李师爷这里。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上次还慈眉善目,像个爷爷一样对自己的李师爷会突然要和她睡觉。
她不愿意跟这个糟老头子,可是她更不愿意坐牢。
秋霞低头看看睡在身边的李师爷,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她侧侧身子,床上一抹血迹清晰可见,眼中闪过阴狠的目光,手指紧紧抓住被角。
王翠微,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小宝贝,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李师爷的声音在一夜纵欲之后更加显得苍老,一手搂过秋霞。
秋霞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胸前的略带了皱褶的手,心中一阵恶心,身体也僵硬起来。
“怎么?又不愿意?”李师爷放开手,露出本来面目,阴沉了语气,冷哼一声“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不乖乖伺候我一会儿翠微来了我就摒公办事,你就等着和你娘一起坐牢吧!”
秋霞浑身一抖,强笑到,“我怎么会不愿意?师爷看得上我是秋霞的福气。只是我担心翠微手里有我,我爹和吕寡妇的画押供词,到时候就是师爷你也不好办呢。”
“怎么,你是担心我斗不过那小丫头?只有你把本师爷伺候好了,不就是几张供词吗?我自有办法,你要你把本师爷侍候好了,一切都不是问题。嗯?”李师爷略有些不悦的看着秋霞。
“师爷。”秋霞挤出一个笑脸,身子主动地凑过去。
“这样才乖啊。”李师爷猥琐的笑着,一只手又捏住了秋霞。
一边暗自感慨,小姑娘就是嫩,捏在手里的感觉比那些妓院的窑姐舒服多了。
秋霞身子一僵,还是忍住了没动,又问道,“就算师爷有办法处理那些供词,有打算怎么处置翠微那个死丫头?”
“呵呵,秋霞还是不放心哪。这还不好办,直接给她按个罪名下到大牢里去。牢房里什么人没有,她就是死在里面也不过是犯人之间打架斗殴的结果,谁会追究?”李师爷满不在乎的说。
秋霞眨巴眨巴眼睛,她真没想到李师爷是这么想的。不过这样正好,就让翠微那该死的丫头死在牢房里正好,誰让她把自己害成这样?最好再安排一些罪犯把她给糟蹋了,才更解气!
“怎么样,放心没有?”李师爷一边感受着少女特有的皮肤,一边问道。
“师爷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秋霞讨好的说道。
“那就来吧!”李师爷把秋霞的头拉了下去。
秋霞一阵恶心,可是为了保命,为了报仇,只能顺着李师爷的意思。
折腾了一阵子,李师爷也累了,才把秋霞拉出来,“去漱漱口。我叫丫头那点饭过来,你吃晚饭就到衙门口击鼓鸣远,状告翠微和高远私立刑堂,屈打成招。再告翠微和刘家兄弟暗中勾结陷害张跃同,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办。你就等着晚上再来伺候本师爷就好了,哈哈哈!”
秋霞立刻下了床,狠狠地漱了口,吃过饭就急匆匆的赶去衙门。
——
翠微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料想到秋霞是去找了秦积年,这要高大人下令传唤秦积年就能找到,所以也没什么太着急,和高远带着相关的人一起赶往县城。
只有孙权说有急事,神神秘秘的自行去了镇上,竟然没有跟来。
月娘因为不放心翠微,也一路跟着去了。
秋霞坐在衙门口的大门槛上,远远的看到是翠微他们来了,站起身来拿起鼓架上的鼓槌就使劲儿的敲起鼓来,一边大声喊着:“冤枉!冤枉!”
“翠微,那不是秋霞吗?原来她到县城来了。不对呀,她怎么到击鼓鸣远了?”刘老大疑惑的看着正在使劲儿敲鼓喊冤的秋霞,不解的问道。
“我们不用管她,有他们四人的画押供词在这,高大人自会明断。”
翠微淡淡一笑,看来秋霞是找到县城那个大人物那去了。这击鼓鸣冤的戏码估计也是那大人物教的吧?
李师爷看秋霞也敲的差不多了,衙门口三三两两的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人,这才放开声音喊道,“何人鸣冤,带上来!”
秋霞做出委委屈屈的样子,低头走进来,跪在地上就大声喊冤,“大人,民女冤枉!”
恰巧翠微等人走了进来,站在秋霞身后的空地上。
高大人竟然不在?
翠微抬头看看公案一侧小桌子旁的那位白净斯文的师爷,好像上几次审案他也在场,但是却没有太多印象了。
只是当时觉得他不怎么说话,对高数臣的态度也是顺从和谄媚居多,也就对他没有好感。
不过想来他还不至于敢背着高数臣行私舞弊吧。
李师爷也悄悄的观察着翠微一会,才开口说道,“你且别急,有何冤屈尽管说来。高大人素以廉政清明闻名,虽然今天不在,本师爷也会想尽办法还你清白的。你有什么冤屈,状告何人?”李师爷装作压根不认识秋霞的样子,大义凌然的说道。
“民女是桃花镇井口村人,名叫秋霞。我……”秋霞正要接着往下说,人群中突然有个声音说道,“井口村叫秋霞的?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啊?哦——对了,她就是井口村荟萃酒楼老板的姘头啊,那天还被那老板家的母老虎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呢!”
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公堂上很静,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到了。
秋霞的脸一阵难看,担心的瞟了李师爷一眼,赶紧低下头去。
李师爷刚才很淡定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迅速略过一丝怒意,但是马上就隐去了。
刘老大狠狠地瞪了秋霞一眼,低声骂了一句,站的离秋霞远远的。
翠微目光一闪,刚才秋霞和李师爷的变化她一丝不漏的都看在眼里。
这位李师爷似乎对秋霞是秦积年的姘头这件事很在意,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怒色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而且秋霞看李师爷的那一眼有害怕有担心,唯独没有羞涩,难道……
翠微不仅心中微动,隐隐觉得今天的事情不会太顺利。
不过她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只有静待事情的变化再说了。
正在她暗自思忖的功夫,李师爷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
面对秋霞说道:“你继续说。”
秋霞听李师爷的声音平静没有什么异常,也就定了定心思,抬起头一指翠微,说道:“师爷,我告的就是他们!王翠微和我舅舅暗中合伙陷害我们村的前任村长张跃同,我舅舅因为这事还给了翠微一副银筷子。”
秋霞刚刚说完,围观的人们就私下议论起来,
“这是什么人啊,竟然告自己的舅舅,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嘿嘿,你一个姘头懂什么叫规矩,孝道?这种人别说是告自己的舅舅,就是告自己的亲爹亲娘又有什么奇怪?”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把个秋霞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抬不头来。
李师爷倒镇定的很,对着秋霞问道,“此事当真?村长虽然不在朝廷列品,但是也是为皇上效力的人。这事如果属实,对翠微等人定不能轻饶!”
他严肃的拍拍桌子,一本正经的转向翠微和其他人,说道,“王翠微,现在有人状告你勾结他人陷害本村村长,你还不认罪?到了公堂之上也不下跪,我要一并治你藐视公堂的罪责!”
翠微这时候算是彻底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个李师爷分明是站在秋霞一边,看来十有*他就是秦积年找到的那个大人物。
想想在一个县城,除了县令可不就是师爷最大了吗?
不过,这位师爷似乎太瞧得起他自己了,高数臣不在就敢升堂办案。
当下也不着急,轻蔑的看了李师爷一眼,轻慢的说道:“莫不是高大人不在,李师爷就连起码的规矩都不知道了?我们固然是平民,可是也只是跪天跪地跪皇上。高大人是朝廷命官,自然也要跪的。翠微敢问,李师爷是几级几品,我们给你下跪,你就不怕折寿吗?”
“你、你大胆!”李师爷被翠微问的无言以对,唇边几缕胡须气的直跳。
“我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胆小?只有那些做了亏心事见不得光的人才什么人都跪,不要脸面的求的别人的可怜。”翠微接口说道,眼光轻轻的飘向秋霞。
外面的人们听到翠微的话都嗤嗤的笑出声来,这明摆着是在说秋霞见不得光,不要脸嘛。
“好,好,你不跪也罢。现在有人告你陷害村长,你这刁蛮的丫头纵然再伶牙俐齿,也难逃罪责。来人给我拉下去关进大牢!”李师爷怕夜长梦多,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翠微便要拉下去入狱。
“慢着!”翠微小脸一沉,盯着朝她走过来的衙役冷冷的说道:“高大人就是教给你们这样办案的?不分青红皂白,不允许人开口辩解,单凭一面之词就拉人入狱?等高大人回来,你们不怕他都让你们回家抱孩子?”
这些衙役也都是认识翠微的,被她这么一问都站在原地,犹豫的看着李师爷。
翠微不等李师爷再开口,就抢先说道:“李师爷也是枉为文人,枉读圣贤书。当下所跪之人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姘头,她的话你也肯听?难道堂堂一个师爷还不及站在衙门外的普通百姓心明眼亮?还是李师爷和她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故意偏袒她?”
“我与她从未谋面,何来偏袒?你这丫头好不知羞耻,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恁的没有规矩?”李师爷急忙否认,还不忘反击翠微。
“无耻之事有人做的,就休怪别人会说。既然李师爷说自己与秋霞并无瓜葛,那就让我把话说完。”翠微紧紧抓住李师爷的话柄,继续说道。
“分明是王秋霞心存报复,不惜把自己的亲舅舅也一起陷害,给自己的亲姥爷和姥姥下了迷香,偷得那副银筷子放到我家,然后反诬陷是我和她舅舅串通勾结。我这里有证人的画押供词在,还有秋霞自己的供词也在,大家尽可以看清楚。高大哥,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单凭秋霞无凭无据的胡说八道,岂能胜过这铁一般的事实?”
“这是王秋霞,秋霞他爹,吕氏和张跃同的供词,请大家看看。”高远一边说,一边立刻拿出四张供词拿去给站在衙门外的人们看。
人群里面有识字的就接过来,高声读起来。
他越读人们看秋霞的眼光就越发轻蔑起来,指指点点的戳着她,骂个不停。
“没良心啊,竟然陷害自己的舅舅,还给自己亲姥下迷药,啧啧,少见!”
“就说这种人的话不能信,怎么样?供词都有了,押也画了,还跑到这来告状,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真是一路人找一路人,你看看那个寡妇不就是上次因为和那个什么村长私通被高大人打了板子的人吗,那脸上还刻着字呢!”
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吕寡妇也被骂的直低着头。
李师爷见秋霞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偷偷的朝她使个眼色
秋霞这才醒悟过来,扯着嗓子大叫,“老爷,我是冤枉的!他们是屈打成招,我那些供词,包括别人那些供词都是被他们逼得没办法,不然就会被活活打死呀!求老爷给我们做主!”
吕寡妇也不傻,见秋霞这样大声喊冤,也跟着喊起来,“我也冤枉啊,老爷!他们也对我用了刑罚,我没有办法才在供词上画的押,我冤枉!”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私设刑堂,拷打犯人?来人,把那些供词拿过来给本师爷过目。”李师爷见机立刻下令。
“是!”衙役答应一声跑过去从人群中抢过供词交给李师爷。
翠微死死盯着李师爷奸猾的眼神,总觉得他没打什么好主意,当下就往前走过去,想要取回供词。
“把她给我拦住!本师爷看供词,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李师爷见状连忙开口阻拦。
“站住!师爷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两个衙役挡在翠微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色不善的说道。
翠微看看周围几个衙役,都歉意的看着她,不好意思过来。
眼前这两个人却冷眼看着她,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翠微不禁暗中着急,看来自己还是有些轻敌了。秦桧还有仨相好的呢?这两个恐怕就是李师爷的亲信了。
李师爷从供词上抬起眼睛得意的瞟了翠微一眼,伸出手指弹一弹,“这些屈打成招的供词怎么能作数?留它何用?”
说着慢慢的撕开一张供词,冷笑的看着翠微一点点的往下撕。
“你住手!”翠微心中着急,就要冲上去,无奈两个衙役拦的死死的,她根本就过不去。
高远一看李师爷撕供词也急了,招呼一声:“刘大叔,虎子,高达,不能让他把供词撕了!”
说着当先往前冲去。
后面刘老大等人犹豫了一下,这毕竟是大堂啊,他们这么做算不算犯王法?
“你们还等什么?让他把供词撕了,就等着让秋霞得逞吧!”翠微急的冲着刘老大等人大喊。
三人才醒悟过来,跟在高远身后冲过去。
李师爷这时已经撕掉了一张供词,见高远几个人冲过来,连忙加快了速度,一边命令其他衙役,“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拦住他们!”
其他衙役跟翠微有面子,跟高远等人可没有,立刻围过来。
刘老大三人也死死的扯住几个衙役,“高远,你快过去!”
高远见状更快的跑过去,堪堪抢过了最后一张没有撕掉的供词。可是秋霞,吕寡妇和王贵柱的供词都被撕掉了。
那边几个衙役和刘老大等人还对峙着。
李师爷见自己已经撕掉了三张供词,料想翠微也无法可想,这时候便拿出师爷的威风,猛地一拍桌子,喝到:“把这些人给我拿下!咆哮公堂,藐视朝廷,私设刑堂,屈打成招!四罪并罚!”
当着翠微的两个衙役二话不说立刻抓住了翠微的胳膊。
其他衙役也趁机抓住了刘老大等人。
高远看着情况完全出乎他和翠微的意料,连忙把手中的供词折好放进袖口里面。
刚才还有利于翠微的形势这时候完全颠倒过来了,谁都没想到李师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连围观的人群都惊呆了,傻傻的看着大堂里面被抓住的翠微等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月娘看着两个粗壮的大男人压着翠微两条细瘦单薄的胳膊,那小胳膊似乎下一刻就会被他们折断一般,忽然冲过去,死命的捶打着他们,哭喊道:“你们放开我闺女,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你们放开她!”
“疯婆子,你给我滚开!”一个衙役一轮胳膊,月娘被他轻易的推倒在一边,正好倒在秋霞的脚边。
秋霞幸灾乐祸的撇撇嘴,“大娘,这回可没人能救你家翠微了。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月娘也没有闲心和秋霞置气,只瞪了她一眼就回头心疼的看着翠微。
翠微回过头等着那个衙役,眼睛里要冒出火来一样。
“你看我干什么?老老实实呆着。”那个衙役被翠微盯得心里发毛,直着脖子嚷道。
翠微目光不离,冷冷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记住你这张脸,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今天的事付出血的代价!”
那衙役一愣,这丫头的眼神冷的瘆人,按着翠微肩膀的手上一用劲儿,“老实点!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拧断你的胳膊!”
“哼哼,你还敢在这逞强!还不快快把你如何屈打成招的事实一一招来!”李师爷接口过去,得意洋洋的看着翠微阴冷的笑脸。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这样和我说话?一个一辈子上不了品级的师爷,一个趁人之危占人清白的猥琐老头子,一个颠倒黑白的刽子手!”翠微毫不畏惧的回看过去,冷冷的是说道。
“你,你还敢胡说八道!好,你不招认是吧?来人,那锣指来,给我用刑!”李师爷被翠微说的恼羞成怒,抽出公案上的一只令签狠狠地扔到地上。
押着翠微的一个衙役立刻进去取出锣指,就要往她手指上套。
“师爷,你不可以这样!”高远急的高声叫道。
“不可以?有什么不可以?对付不老实的犯人就该用刑!别着急,一会你们都有份儿。”李师爷阴阴的撇着嘴唇,大喝一声:“用刑!”
“是!”那衙役答应一声,立刻拿起翠微的手。
翠微也不挣扎,只冷冷的看着他不动,任由他把自己的手往锣指里面放。
“你们等等!我是他娘,要用刑就给我用吧!”月娘疯了一样的冲上去,一把拦住翠微的手,自己抢先把手伸进了锣指里面。
李师爷阴沉沉的看着锣指,看来给翠微的娘用刑更加管用,又接着说道,“既然她娘愿意代他受过,别手软,给我狠狠地拉!”
“娘!你闪开!让他们给我用刑,我不怕!”翠微看着锣指一点点是收紧,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秋霞抬起头挑衅的看着翠微,“王翠微呀王翠微,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月娘的手已经被夹的变了形,成股的鲜血顺着缝隙流出来,滴到地上。
“娘,娘……”翠微看着月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下唇都咬出血来了,竟然一声不吭。
“好,我认了!”翠微不能让娘这么受罪,这样下去会把人活活折磨死的。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孙权回来叫上秦赢的那些兄弟,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
先用这缓兵之计拖住李师爷,只等高大人回来一切自可水落石出。
秋霞一听翠微认罪,立刻感激又敬佩的看着李师爷,然后又阴狠的盯着翠微,心道,认吧认吧,进了大牢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月娘并不知道翠微的计划也不知道李师爷的阴险主意,她只知道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坐牢受罪,见翠微竟然想要答应,用尽浑身的力气喊道:“翠微!你要是认了,我立刻死在这!”
“娘!”翠微没想到娘竟然这样硬气,完全不是平时那个和和善善的老好人,反倒一脸的执拗。
“翠微,你听不听娘的话?不停我这就咬舌自尽!”月娘知道翠微不会那么容易听自己的话,真的把舌头咬在牙齿间。
围观的人们都不忍心再看,连一些男人都暗暗地回过头去偷偷地抹掉眼泪。
“娘,我不认了,你快不要咬了!”翠微急切的说道。娘正在用刑,一旦坚持不住一咬牙,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月娘见翠微真的答应了,这才松开牙齿。
那两个衙役见翠微不肯就范,更大力的拉扯锣指的绳子。
“嘎嘣”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月娘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拿水泼醒!”李师爷丝毫不为所动,麻木的喝到。
便有一个衙役端过一盆水来,往月娘身上泼去。
这十冬腊月的,一盆冷水泼下去,人不死也得一场大病。
围观的人,高远等人都死死盯着昏倒在地的月娘。
吕寡妇吓得用手捂住眼睛,只敢在指缝里偷偷往外看。
秋霞不错眼珠的盯着,眼中满是泄愤的阴冷笑容。
就连李师爷的所有注意力也都放在了月娘身上。
不能让娘的罪白受,翠微咬咬牙,趁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月娘身上,弯腰飞快的往李师爷的桌边跑过去,顺势拾起扔在地上的那根令签。
她身子瘦小,又是弯着腰,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哗——”一盆冷水都头浇在月娘的头上身上,秋霞终于裂开嘴角得意的笑出声来。
李师爷也忙着寻找翠微的影子,好威胁于她。
可是,他却突然发现翠微已经不再原地了。忙左右扭着脖子寻找。
“别动!”翠微冷冷的喝到,手中拿着令签,令签的尖端直直的顶着李师爷脖子上的动脉。
“让他们住手。”
“王翠微,你公然行凶,更加罪加一等!你如果识时务就快点放开我!”李师爷的脸被吓得惨白一片,嘴上兀自逞强。
“罪加一等又如何,你再不叫停,我就让你先到黄泉路上给我探路去!”翠微说着,把令签往前送一送。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笑声,接着走出一个身材高大衣着华丽的少年,长得粉面细目,走起路来腰间佩玉叮当作响,一粉一绿两个荷包来回晃动,地地道道一副纨绔公子模样。
人们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这么俊俏又有钱的公子哥在这个小县城可是很少见。
正是秦积年的小主人,秦少东。
他已经在马车里看了很久了,越看越觉得翠微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现在看到她竟然敢拿着令签威胁李师爷实在忍不住赞叹两声。
翠微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冷着脸,等李师爷的回话。
“放了她,放了她!”李师爷再也不敢搪塞,因为他觉得翠微真的敢捅破自己的脖子。
高远等人意见连忙跑过去扶起还没醒来的月娘,高远又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月娘的身上。
大堂里的形势突然有发生了不可预料的变化,门外的人们这是有都看着翠微冷冽的小脸,圆润的线条也因为紧绷儿显得冷硬了许多,让人不由生出几分畏惧。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秋霞的笑声戛然而止,嘴巴却还保留着笑的状态,傻傻的看着翠微拿令签扎着李师爷,眼中一片惊恐。
“虎子,你把桌上供词的碎片是收起来,撕的不是很碎,回头还可以粘起来。”翠微看形势基本上暂时稳定住了,转头吩咐虎子说。
李师爷眼睁睁的看着虎子把碎片收走,心里只后悔当时没有把它撕的粉碎,更加没有料到翠微竟然这么猛,连杀人这等事都做的出来。
翠微见虎子已经把纸片收走,目光从站在下面的衙役脸上一一掠过。
“各位,你们都是为高大人办事的,很多和翠微也有过几面之交。现在你们高大人不在,这个师爷就私自审理案件,意图颠倒黑白。接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说明这几份供词不是屈打成招而来,更高大人回来了,还请各位为翠微作证!”
各个衙役谁不知道李师爷是个什么人,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刚才谁也不敢明着不听他的命令。
可是现在翠微这样一说,虽然仍然没有人出声回应,但是除了李师爷的那两个心腹之外其他人却都对翠微投以支持的眼神。
秦少东见翠微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心中大为不忿。自己怎么说也是京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阅女无数的玉面将军,虽然这个将军仅仅是指在女人身上驰骋,但是至今为止还没有那个女人能够抵挡他的魅力。
他故意咳嗽了两声,翠微仍然对他视而不见,他只好开口说话了,“这位姑娘,你要做什么尽管做,本少爷为你作证。”
翠微这次看到大堂里多了这么一号人物,他的轮廓里似乎和秦赢有二分相像。不过也没有很在意,天下之大,相像之人一定会有,这纨绔油头粉面的样子和秦赢长得相像简直就是对秦赢的一种侮辱。
翠微嫌恶的转过头去,让秦少东更加郁闷。
但是却只是邪邪的一笑,闪到一边没有作声。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冷笑只等着看翠微接下来怎么证明她对秋霞没有屈打成招。
“王秋霞,你说我什么时候对你屈打成招了?”翠微转向秋霞,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
秋霞看看翠微手中的令签,哆哆嗦嗦的说道,“就是昨天,你打了我和绿寡妇。”
“很好。吕寡妇,秋霞说的可是实话?”翠微不动声色的朝吕寡妇问道。
吕寡妇更知道翠微的厉害,这时候那里还敢抬头,只点点头小声说道,“是实话。”
“大家可是都听清楚了,这两个人都说我是在昨天晚上对他们用了私刑,导致他们无法忍受才屈打成招的,对不对?”翠微提高声音冲所有人说道。
“听到了姑娘,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证明就尽管做吧,我们都可以替你作证!”人群中人们都大声嚷道。
翠微冲他们感激的点点头,说道:“谢谢各位乡亲。那么,我们现在开始——验伤!高达,麻烦你把吕寡妇和秋霞的衣裳撕开。”
高达是个刚成亲不久的小伙子,让他去脱秋霞两人的衣服他还是有些扭捏。
但是看看还兀自昏迷不醒的月娘和被逼上绝路的翠微,还是一咬牙走了过去,强行撕开了秋霞和吕寡妇的衣服。
秋霞当时一听到翠微要给她脱衣服就吓坏了,这时候身体裸露在外面,早就羞得捂住了脸。
李师爷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王贵柱把脑袋一捂,蹲到角落里不敢抬头。
人群中登时炸开了锅,吕寡妇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丝伤痕,秋霞身上倒是一身的伤,可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男女欢爱造成的。
那点点淤青分明是用嘴嘬出来的嘛。
“王秋霞,吕寡妇,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光天化日之下大家看的一清二楚。吕寡妇身上毫无伤痕。秋霞身上的淤青怎么来的?到会还请你说一说。”翠微可不想给他们留什么脸面,况且就凭刚才秋霞和李师爷那一唱一和的样子也知道两个人昨天在一起干了什么。
秋霞捂着脸一声不吭,吕寡妇已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翠微看着几个衙役,“各位,事实摆在面前,秋霞不肯招供,你们是是不是该想点什么办法让她招了?”
“好,兄弟们,用刑。”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衙役说着,拿起地上的锣指。
“哎,慢着。”秦少东忽然伸手挡在秋霞身前,笑嘻嘻的说道,“人家姑娘家跟谁换号为什么要跟你们汇报?这都要用刑,你们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秋霞这才放开手抬头看着秦少东,登时被他俊美的外表吸引住了,一时脸羞耻都忘记了,只痴痴的盯着他不动。
秦少东得意有厌恶的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从怀中掏出一只腰牌,上面雕着一只威武的老虎,老虎下方一个钢筋有力的“令”字。
“我是皇上钦此的御前侍卫,行三品官位,你们都给我退下!”
几个衙役最大只见过他们的七品县太爷,这三品的大官从没见过,这样精致贵重的令牌更别说了,再看看秦少东一身华贵的衣服,早就信了十分,被震慑的连忙退了回去。
李师爷虽然也没见过什么大官,但是那令牌却是认识的。的的确确是三品御前侍卫的令牌,心中不由大喜。
这个大人物竟然会护着秋霞,看来自己有救了。
翠微看着那金光闪闪的令牌,再看看李师爷喜形于色的脸,也知道这令牌是真的了。
不由暗自猜测这人的来历,为什么一个御前侍卫会有时间孤身一人来到这偏僻的小县城?难道是皇帝微服私访?不大可能。
关键的是,他想要干什么?
秦少东看着翠微蹙眉沉思的笑脸,忽然掀唇一笑,身子已经越过几个衙役落在翠微面前,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令签。
翠微手中一空,才发觉令签已经被拿走了。
秦少东炫耀的掂着手中的令签,希望能从翠微眼中看到惊讶或者是赞叹,哪怕是害怕也好。
翠微虽然也暗自惊讶这纨绔子弟居然也会几下功夫,但是和秦赢的速度比起来何止差了一天一地?
所以,秦少东在翠微眼中看到的只有一片怒色。
秦少东的自尊心说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把令牌收入怀中,伸手扣住翠微的手腕,转身说道,“这个案件疑点重重,我要把她带走细细审问。”
说完拉着翠微就走。
翠微使劲挣扎了一下,只感觉好浑身一定力气也使不上。
所以,这厮按住的就是自己的脉门?可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大堂上的形势一变再变,本来翠微已经稳操胜券,谁能先到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
高远焦急的看着翠微,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
翠微镇定的朝他眨眨眼睛,“高大哥,把我娘照顾好。孙权大哥出门了,别忘了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
她知道孙权知道了一定会告诉秦赢,现在也只有秦赢可以帮自己了。
秦少东瞥一眼翠微,这丫头到现在还能如此镇定,倒真是个奇女子,带回家去玩玩想必不错。得一女子如此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想着越发觉得意气风发,拉着翠微就走。
“不用再告诉孙权了。”
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而又快于闪电的落到二人面前,熟悉的清冷淡漠的声音在翠微头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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