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咳咳咳……咳”我瞬间清醒过来,猛地吸了口凉气,却被冰冷的口气呛得咳嗽连连,在缓过劲后,我奋力支起身子依靠在电线杆上,这才打量起四周来。中?文网?w?w1w?.88?11z?w8.
天空依旧被浓厚的雾云所填满着,四下依旧是黑影攒聚在前虽然并没有再对我做什么,但其中依旧回荡着恶鬼的咆哮。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铃铛,上面的血液依旧粘稠,粘在古铜的铃身上映出隐隐的黑来。这是我才记起头上的伤口并现左眼已经被血浆糊住睁不开眼来。此时我心中泛起丝丝恨意来,对这些恶鬼,对铃引路上的“客人”,对我封家七十年来做的一切,对我爷爷的死……那些忘恩负义的,那些脏东西们,那些无意义的度,还有可笑而滑稽的祝词,还有我家对它们可笑的坚持,谁会明白为什么这一切还不如我的一块血肉呢?
“简兴!”那声呼唤仿佛刺穿了我的耳膜,直达我的五脏六腑,把我从妄念与自我迫害中来回了现实,那是我母亲的声音。
“敕令!”
另一高昂的叱咤声也接着从浓雾里传来,一道火光破天而出,我抬头看去现那是一道燃着的符令。
“酆都北阴大帝,敕令****法曹。计算亡魂承负,并招阴神土府,考其魂魄收其遗骸。今有阴阳路上游鬼残魂,停滞不前,唯恐罚难。现令:七十二司,拘其精魂,问生时所为,辞语不同,复见掠治,苦痛魂神,十恶不赦入酆都大地狱,各地城隍接命,令到即行!”一字一句声声入耳。随着父亲祝告完毕,铃引路上一下“吵闹起来”,无数的黑影在灯火下疯狂飞舞着,疯狂的样子更胜与之前对血牲的时候。
“啪嗒,啪嗒,啪嗒……”整齐的脚步声从路的北面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各色的戛然而止的惨叫与哀嚎,点点幽蓝在橙黄色的雾气里慢慢显现。
我屏住呼吸一双眼睛紧盯着那面,全身的汗毛都已竖起,连心脏都几乎是随着脚步声而跳动。直到幽蓝空灵宛如水晶般的靴子踩碎了浓雾,古装打扮的士兵们终于现身,他们的身子通透的好似玻璃,各样的黑色躯干头颅嵌在他们的身上,正做着最后无力的挣扎或者哀嚎。
“简兴!”父亲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我连忙转过头去,只感到脸边传来一阵火烧般的疼痛,之后再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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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床头的风铃轻柔地摇动着。
预示着丧葬的唢呐在村头某处吹响,混着赖狗的呜咽,在我耳边围绕,母亲早晨总是要上香的,檀香味有些刺鼻,让我逐渐清醒过来。
“今天早上真冷”我有些恍惚兀自呢喃道。
我躺在床上听着楼外世间百态,心里一片空白也万分放松,我或许还是有些恍惚,但,当然我没有忘记昨天生的一切虽然回忆起来犹如梦境模糊不清,不过这些幻灯片般的图像还是牢牢地在我脑海里面,同时一种不可遏制地愤怒也慢慢涌上心头。我一定要找出原因!我可差点失去性命呀!但是更让我恼火的还是我祖辈们代代感召下,这些“客人”非但不领情还要堵在铃引路上,以至于这路上表面上和平安定,实则是个嚎哭鬼域。
“难道非要用人牲?若“客人”真的这么贪得无厌么?可是昨天那一幕幕……说不定连那桥上的“客人”也想吃我一块血肉吧……”我这么想着,心里满是酸楚。
“叮——”风铃摇摆起来同时房门也被打开了。
“醒了?我打过电话给史老师了,你在家休息休息吧。”父亲没有走进来而是从门缝探出半个身子来同我讲。
“嗯,好的”我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爸,昨天我……”我想确认一件事情!“我听到——我能请到什么时候的假。”我还是没勇气,我可不愿相信我最后看到的是我父亲所为。
“简兴!”父亲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昨天的事,不要问,心里的事,不要说!睡吧,到八点我喊你”说完父亲关上便了房门。
“果然啊!”我苦笑起来,想来也是,昨天这种情况能救我的方法能有几个?那声声整齐响亮的踏步声果然就是阴兵过路啊!“呼——”我长舒一气要是在接下来想什么因果循环的我绝对会疯的!
“叮————”风铃好像摇摆地更厉害了。我急忙取下床头震颤不停的铃铛来。
在刚碰到的一瞬铃铛散竟出无尽的寒意,那种冷更像针尖刺入我的手掌疼得我倒吸凉气,我差点把铃铛甩出去,好在那种疼痛很短暂,我才没有把铃铛摔个粉碎。
我从床上爬起来拿着铃铛仔细端详,古朴的铃身还如往常只是铃铛顶上残留着一丝已经黑的血迹。“等等!”我现在才意识到什么,伸出手来急忙确认,但纱布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哎,完了完了我怎么能……”这下好了,不光是我爹妈坏了规矩,我也没有逃过,我现在竟然成了我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纠缠不清!纠缠不清!纠缠不清!”我真的是连撞头的心都有了!
“叮——————”铃铛猛得震颤起来,吵得我耳朵鸣。
“你就不要烦我了好么?”我双手捂住铃铛,哀求起来。可这铃铛不买账了,它剧烈地摇晃着几乎要从我手里挣脱,还好这个点正好是父母要出去买菜的时间,不然要被现的话我真的要被打断腿了!
“叮—————————”铃铛在我手里叫嚣着。
“再吵我就把你砸了!”我实在恼火极了,拼命摇晃起铃铛来大声威胁着它(我也不明白我骂一个铃铛干嘛?)
出乎意外的是,这铃铛竟然真的不再“抽风了”在我手里一动不动。
……
“那个……”我有点蒙圈了。
“叮——叮叮,叮……”这铃铛不如方才泼辣,而是轻轻颤动出低柔而有规律的声响而且这声音就像,就像抽泣……
“喂喂,你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哭吧?”我看着手里的颤抖的铃铛我竟然为刚才过火的言语感到羞愧。
“好了好了,你干嘛呢不要弄得好像在哭一样吧。”我尽量轻声细语地说着,几点水滴又从铃铛里滑落出来,粘在我的手上。“这效果正是不一般呢……”我暗暗想着。
“叮-叮叮……”任凭我叨叨了大半天,这铃铛可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我都为此要抓破了头皮。
“再吵我爸妈就上来了,我爸不把你炸了才怪啊,你到底要什么啊?”我活像一个在哄孩子的家长。
“大清早的难道你饿了?”我都语无伦次了。
突然铃铛安静了下来,刺骨寒意从铃身里渗透出来。当我刚刚意识到不对时,这寒意突然凛冽起来,寒气化作锋利的冰丝割伤了我的手指。
“啊”我疼得扔开铃铛,十指指根都被割伤,血液还在从里伤口流出来。
“我说你……”我刚想作,就看见铃铛上,我的血液慢慢隐入铜制的铃身,就像被吸收了一样。这之后这铃铛也不再吵闹还如昨天的死物。
“我……算了,这下子真的是纠缠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