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地面与我而言倒不是很难受,只是我一直趴在地上,光听得耳边吵闹的不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不用装死了。
我也尝试和五味子沟通过,不过五味子就是不肯理我,这叫我非常心慌,但是又不敢随便乱动。
就这样一直等到犴干的尸解门弟子与九环刀一众彻底打了起来,我才敢稍稍抬头,悄眼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不得不说,尸解门也好九环刀他们也好,真当是杀人无数、心狠手辣的恶徒,他们每一招都是奔着死穴而去,一刀或者一刺之后便会留下一具颤抖的尸体,或者一个哀嚎的残躯。
鲜血横飞,魂魄嘶吼,我在那一刻被眼前骇人的景象彻底唬住了,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战场上看着双方士兵的殊死战斗一样,一个从未有过的触感,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手脚四肢都在不住地发麻。
在我被唬住的时候,我甚至忘记去寻找五味子与白术的身影了,结果最后被杀戮与血腥深深地吸引住了,全神贯注地看着席下双方阵营的博弈,看清了每一次的血肉分离与生命的消失。
我虽然见过许多生死,但从未有过今天的……“快感”,回想起来的确很可怕,可是我在作为观察者,而目睹搏杀中产生的死亡的时候,我心里的触感的确就是一种“快感”。
不过这种两方的搏杀持续了并没有太多时间,便被突然发狂的蛇虫打破了原有的格局。
毕竟这些蛇虫太多了,光是裙摆女子就引来了不少,再加上在场有些苗人养育的七尺蜈蚣、七彩毒蛛,没多久原本看得我血脉喷张的搏杀就变成了蛇虫对人的屠杀来了。
最要命的是,这些毒物一旦多起来,满屋子就都是了,连我这种“与世无争”的地方没一会儿都爬满了毒蛇与蜘蛛,不过幸好我毒死人的体质,他们看起来对我并不是十分有兴趣,只是我在我身上爬来爬去让我不是很舒服就对了。
忽然想到,我还没有找到五味子,我就更不能在去管我身上爬来爬去的蜘蛛了,慌忙往下面看去,但除了见到不停杀人的五味子和抱头鼠窜的人,我连五味子的影子都见不到。
“哎呀!五味子老前辈你在哪里啊!我没有死啊!我只是在装死啊!”我毕竟让封安演了一处好戏,要是五味子信以为真,便带着白术直接走了怎么办?
“老前辈?老前辈?”我又喊了两声,但是还是没有回应,我这下可真的急了,要是有人帮我拔了胸口上的毒针也好啊,现在我弱得不行,哪里又逃跑的办法?
正当我心乱如麻之间,我身后脚步轻动,一阵幽香随即传到我鼻尖,我只感到后背上酥酥麻麻,原来是那些蜘蛛毒蛇受不了这种幽香,纷纷从我身上跑开了。
“玩完了!这又是谁啊!”我现在浑身鬼力全无,根本没办法感知我身后那人是敌是友,迫于无奈只有再以一招装死打法以求脱身了。
“哎——”我身后那人好像是名女子,她轻叹一声便跪倒我身边,一双立即缠上我的腰间,把我怀抱在她腰间。
我枕在女子的小腹上,耳朵贴上了她的胸脯,听到她心脏极速跳动,呼吸连也是有些急促的,感觉情绪颇有些激动。
“啪嗒——啪嗒——”两滴热热的水滴落下,打到我脸上,一直滑落到我的嘴里,咸咸热热的原来是眼泪。
“封……”话未出口,泪水已经止不住地从她脸上滚落下来,下雨一样,湿了我一脸。
我躺在她怀里觉得越来越蹊跷,又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哀恸异常,心下不忍,只好眯起眼睛的一条缝往她看去。
粉黛修饰的玉容之上菱花一般姣好,脸颊绯红双眼含泪,好不叫人怜惜。那身穿红色衣袍的女子就是红芪了。
此时的红芪应该没有发现我在偷偷看她,只管抱住了我的头,放在怀中,小声抽泣,没一会儿就把我上半身都给哭潮了。
“……”我被她这么抱着也是左右为难的,毕竟我的处境不是很妙,而且我打心眼里不信任红芪,万一她又突然变了心要杀我怎么办?
正想着,红芪忽然不哭了,直起身子一只手托着我的脸颊,喃喃道,“你在储藏室的时候为什么要救我?你让我被烧死该多好?这样我就不用成为犴干的女儿……这样,我也不用为你而……”
红芪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更加抱紧了我的头,小声说道,“我害了你,但是没关系……我现在就去陪你,白术再也没办法和我抢你了……”
一语说罢,红芪就掏出了一只小小的陶瓷瓶子,一口咬开了上面的瓶盖,一股浓郁刺鼻的气味随即传来,我知道那恒友可能是她自绝用的毒药。
“红芪!”我瞒无可瞒,眼见她一口咬住瓶口抬头就要把毒药全部送到口里,只能大喊一声,伸手把她嘴里的瓶子夺了下来。
“红芪!你在……你在想什么!”我将那瓶毒药奋力扔出,一双眼睛看着红芪大声问道,“你……你现在真的是……”想骂可一时又想不起该说什么,我只能对着红芪干瞪眼。
红芪被我突然“活过来”的样子吓蒙了,浑身僵硬保持着刚才吃药时的姿势,只有一双眼睛不停地颤抖,不一会儿就泛起了泪水。
“呜——呜——哇——”红芪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知道我没有真的死去,便把头埋在我胸口放声大哭起来,就像个七八岁小孩那样在哭。
被她哭着哭着我心也被哭软了,只好拍了拍她的后背,好言相劝起来,“好了,好了,不哭不哭……那个你顶到我胸口的钢针了……呃,真挺疼的……”
不过红芪可没有半点理会我的意思,被我一拍后背,倒是把我抱得更紧了,钢针越扎越疼,让我苦不堪言。
“唉——红芪,你这又是何苦呢,一切痴执原以为你会解了,可是……”随着一声轻叹,五味子破空而出,白术也跟在他身后,而且也变回了原来的女子模样。
五味子将红芪从我身上拉了起来,交到了白术手里,“照顾好红芪,我现在先给小主人疗伤。”
见五味子终于出现,我心中悬着的石头也总算落下,只是心里存疑,便对他问道,“前辈您之前去哪里了,我怎么——”
五味子回头看了眼红芪、白术两姐妹摇摇头,最后只是道了句,“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