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铁脚底踩住了刘东,接过话道:“这是在我们从墓里面挖到的宝贝!”
北佬孙听到眼前的青年如此回答道,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改革开放才没几年,小伙子在大街上多看两眼姑娘都会被定义成流氓。而眼前这小伙子竟然泰然自若的说出是从墓里面挖出的宝贝,真不简单。
盗墓,算是个古老行当了。自夏商周开始,有了私有制,有了墓葬,就开始有了盗墓。盗墓可谓是一个伴随着王朝更迭和时代进步而进步的,夏商周,春秋秦汉时期,盗墓向来是流寇豪强之间明目张胆的勾当。所谓,小为劫财,大为取道。什么意思呢,说的就是,偷一点小东西,那是谋财,要偷了大东西,做出了大动作来,那是推翻****王陵,是伸张正义的举动。
到了秦末汉初,为稳定天下,安定民心,从刘邦进咸阳时开始的约法三章,到后来开国丞相制定汉律开始,整个盗墓行为才开始变得偷偷摸摸起来。在整个汉代,凡事有抓到盗墓的,轻则发配充军,重则斩首牵连家族。
直到东汉势弱,大权旁落,三足鼎立的三国开始时,曹操统辖北方,连年与孙吴,蜀汉交战,军费接济不上,下面谋士提出建议,设立专门的盗墓组织。曹操采纳了意见,设立了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从不参战,只管盗墓取财,贴补军用。
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以《易经》为宗旨,观风水,定穴位,辨气象。盗墓正式成为了伴随我国历史进程的一个偏门,常言所说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里面,就有摸金倒斗这一行当。
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后来又继续细分下来。发丘中郎将以一枚盗墓官印为庇护,上面写着: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在掘开陵墓,进入地宫以后,遇到尸虫或大粽子的时候,开上官印,辅以神符,就能逢凶化吉,趋吉避凶。
摸金校尉,盗墓则更为讲究,在盗墓行当里,属于最精明的一支。他们一般都戴着穿山甲爪子做成的护身符,这不止是一个护身符,还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凡是摸金校尉,在掘开墓道以后,都要在墓室地宫东南角方位,放置一支蜡烛。然后才开棺摸金。
明清之前的古墓,死者讲究要把最值钱的家当带在身上,一些王侯以上的墓主,都是口中含珠,身上覆盖这金玉,胸前有护心玉,手中抓着玉如意,甚至有更至极的,****里都要塞上宝石。
摸金校尉下手摸名器,讲究不破坏遗骸,从头到脚轻松摸金。先用探阴爪轻轻勾起死者,然后去履摸金,将整个身子与遗憾直面,直勾勾盯着死尸脸部位置。一只手托着尸首,一只手摸金,轻手轻脚,从头顶摸到脚底,最后必须给死者留下一两样宝物。如果,东南角蜡烛突然熄灭,就必须停下,把盗得的宝贝还回去,然后,重新再把蜡烛点上,如果往复三次,依然如此,那么,这墓里的东西,就不能再动了。
蜡烛连续熄灭三次以后,就只能按照原路返回了。这倒也有一定的科学依据,墓室里空气流通不畅,蜡烛不亮说明这里氧气稀薄,人也不能久留。有舍命不舍财的墓主,不能硬碰硬抢他的东西了。
北方倒斗名著《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里讲:发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岭寻龙诀;人点烛,鬼吹灯,堪舆倒斗觅星峰;水银斑,养冥器,龙楼宝殿去无数;窖沉棺,青铜椁,八字不硬莫靠前;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
……
北佬孙不断上下打量着两人,一边想着盗墓的行当,心中一条妙计已涌上心头:对,何不让他俩去盗墓,我来给他们倒手。
想到这里,北佬孙从保险箱里取出整整五万块,一摞一摞,整整五打,递到两人面前。两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看在眼里,哪里还把持得住,都纷纷伸手要去摸。冬瓜虽然手短,却赶在张如铁毛手伸过去之前,先掂起了一捆钞票。拿在手里,就数了起来。
“一张,两张,三张……”
刘东一边数着,一边嘴里念叨,张如铁索性摸了两下,由着刘东自己去数。
“北佬孙,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拿这么多钱出来。”张如铁指着钞票说道。
北佬孙摆摆手,说道:“这个,算是我从你俩手上付的订金。这宣德龙凤和鸣直口罐和这把小折扇,就算是我从你俩手上买了。那把玉箫,我实在难以估价,反正,不在这直口罐三五倍上下。
你俩先拿着,回头我去找个相机,把这把箫上上下下都拍了,再把他洗出来,寄给上海的王馆长,让他给这宝贝好好估估价,我再联系你们。”
刘东从头点了一遍,五万正好,不多不少。点完钞票,就问道:“不是说,四万么,怎么多了一万?我们那把扇子,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算是交个朋友,这多出来的一万块钱,今后有的是机会,咱们还要合作。那把扇子,就算是送我小礼物吧。你俩把钱装好,回头找邮局弄个存折存上。那玉箫留好,别丢了折了。”
刘东拿起一万块钱,就要退给北佬孙,北佬孙不断推手,死活不肯把那钱接回去。到后来刘东急了,直接把钱放在桌上。
“好歹我刘东也是到过边疆当过兵的军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无功不受禄。毛主席教导我们:不要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你给我们开的四万块,已经算是很高的价钱了,再说,这东西也是我们从地底下捞出来的东西。你看得起我们,给我们四万块,已经算是不错了。”刘东肯多拿那一万块。
张如铁看在眼里,想到可能今后没有再次陶腾古董的机会了,在两人推迟的过程中,把那一万块拿了过来,拽在手里。
“死冬瓜,人家多干脆,多给一万块,咱们干嘛不要,鬼知道,他会把这两件宝贝,卖到多少钱呢!你忘了那晚上我跟你死里逃生才把这些宝贝给捞出来了。”
北佬孙看张如铁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又一副守财奴的样子,这下,心底更确认了。他把保险柜开得底朝天,给两人仔细看了一遍,看着张如铁,说道:
“小伙子,你是怀疑我给你们的宝贝估价底了是吧!你可知道,这整个成都古董圈,我北佬孙向来是说一不二,从不打诳语的,我说的,可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你要不信,你可以随随便便拿到哪去问一问。
我北佬孙,把这家底都掏空了,你看到没,这保险柜里是我全部家当,也是我的诚意,就是想借这次机会交个朋友。”
说罢,他再抽了抽保险柜底部,直到两人看得空空当当,才停了下来。
张如铁回道:“北佬孙,孙叔,我没其他别的意思。那好,这多的一万块,我就收下了,算是古董的溢价部分了。就是看我堂叔的面子上,你也不会坑我们,对不对,我信你。”
刘东见张如铁把钱拿在手上,又说了刚才那些话,也不在说什么,只是在一旁,把玉箫收了起来。
北佬孙发现张如铁说话最有分量,便把重心放在张如铁身上,见他把钱收了,心中又明了几分。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一万块,不是这么好拿的。
北佬孙把一只手搭在张如铁的手臂上,要不是个头不够的关系,个头够,此时他肯定是拍着张如铁的肩膀。
只见他一边抓着张如铁手臂,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弟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做古董买卖的辛苦。有时候,有钱没古董,钱放在兜里不是钱;有时候,有古董,却没钱,好似看到美女却没胆子去追一样。
我自从改革开放开始走南闯北,这些年来也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宝贝,也到过你们黔东舞阳,可找来找去,要么见到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要么,就是些以假乱真的赝品,始终没让我找到满意的东西。
今天,你们两位带来的东西,让我看到了真正好的宝贝。我想来想去,肯定是我这买卖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看,不如这样,你俩负责给我摸宝贝,我来给你们找人转手,出售。或者,小的,像今天我收这两件,就代由我这边给你们钱,你只管交给我们就是了。”
北佬孙说到这里,似乎又惊醒了张如铁。张如铁拿着手里的钱,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我说过,我只会做一次盗墓贼,不会再去盗墓的。这是有损阴德的勾当,你别想糊弄我。”
他索性把那钱往台上一扔,就做出要走出去的动作。
“停住,小子,你以为这里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北佬孙收起巴结的脸,一脸恐吓道。
“那你想干什么?”张如铁仗着自己身高体健,全然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你信不信,我这会儿就报警,把你们盗墓的事情给说出来。”说道这里,北佬孙就要拿起墙角的一部老实话机。
“你想要挟我?”张如铁哪里想到这些。
“你以为呢!”北佬孙站在话机旁,等着两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