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谁在算计谁】
长江三峡的雄、险、奇、峻之美并未引起石铿多少临风赏景的兴致,应付一般地陪着梅雪晴逛了一趟甲板就钻进舱房里,展开纸笔拟写川江航道的整治计划。【\/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水急、滩险、礁石暗藏、航标不齐……无一不对川江航道的安全构成巨大的威胁。来到这个世界的半年多时间里,石铿几乎每月都能听到峡江航道出事的消息。眼看着招商引资有所xǎ成,大批的机械、人员、物资将沿着长江逆流而上,万一出事,后果严重!
建立准军事化的,以工程施工为主的工程兵部队。在军事化管理、训练、施工的前提下,引入市场竞争、商业经营模式,以承包jā通、堤防、水坝、大型厂矿建筑施工项目为主,形成一支略加强化军事训练就是后备军,和平时期作为特区建设主力的,基本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的半工半军部队。也只有这样,能在四川的长期建设开发中克服“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各种困难……航道肃清、公路铁路建设、国防工程修筑,在四川的具体地形条件下,非如此不可!
一路上,石铿的思想都放在如何筹建工程兵部队上。不知不觉间,客轮经过一日夜的艰难逆流航行,过了万县、过了涪州……渐渐地,山城重庆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梅雪晴开始收拾衣物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石铿的注意,他将拟就的计划收好,回头欣赏nv人忙碌中的美态。很,他就发现了问题——自从在外滩的万国百货给她买了衣服后,就没见她穿过一回,一直以来,她就是那几身旗袍换来换去、换来换去,腻味!
“雪晴,怎么不穿衣服?近几天的天气凉爽下来了,那几套衣服现在穿正合适。还有,你那个,那个,给我放掉。”
这个时代的审美观念……哎哟!这事儿不想还好,一想起就是满肚的火气。在受到欧美风气影响的上海滩,无论洋nv人还是东方nv人,都喜欢穿那种平板一般的衣服,目的很简单,很搞笑,就是为了能够把造型繁复的、长长的项链从脖后垂到腹部,不受身体曲线的影响。为此,nv人们把身体具美感的部位紧紧裹着,努力地压迫下去……这种风气到了封建意识仍然浓厚的中国就具市场,搞得连梅雪晴这般天赋极佳的,都要用纱布在xōn前裹了又裹,尽量掩饰自己身体优美的部分。
石铿说她一百遍都不听,实在拗不过了就少裹两层。可那么一来,出én见人都低着头,塌着xōn,红着脸,生怕……啥玩意儿!?
梅雪晴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石铿。
“不放掉那个,不穿衣服,我们就不下船。”石铿装模作样的又拿出公皮包掏出纸笔,伏案埋头。
“将军。”
石铿“刷刷”地写着——裹足、裹xōn、裹住了什么?
“将军。”声音又柔又腻。
铅笔在白纸上留下痕迹——裹住了nv人的追求。
“将军……”声音移到背后,石铿忙收起纸笔,厉声道:“机要员梅雪晴,立正!”
这个职位是梅雪晴央求了无数次得到的,可惜,只是在家里能发挥作用的机要员,石铿暂时还没打算把nv兵这个概念引进部队。【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转过身,石铿板着脸瞪视nv人,nv人的目光与他的目光一接触就避开来,低着头怯怯地说:“将军,都怪雪晴的出身不好,雪晴不想因为那些衣服让人在背后笑话将军。那衣服……还是不穿吧?”
这傻丫头!
石铿无法继续板着脸了,起身上前两步将nv人拥进怀里,轻言细语道:“裹着不难受?衣服不好看?我不介意那些无聊的人说什么,实际上,我早就是他们嘴里的笑话多时了。那又有什么呢?就算他们说一万句,也不会少我身上一两ròu,我还是一样的喜欢你。你放与不放,穿与不穿,都堵不住那些人的嘴!懂吗?听我的话,放了,船上,给我看看!”
梅雪晴的身体在石铿怀里hōu动了几下,仰头亲了亲石铿的下巴,羞红着脸说:“那,将军转身。”
“都……”
石铿话刚出口,梅雪晴就羞羞地微笑着伸手将他的脸推向一边。
这个xǎnv人呐!有时候清丽纯洁,有时候又妩媚yòu人,还有的时候……没办法,面壁吧!
朝天én码头上警戒森严,鼓乐喧天。川军第五师军乐队身着礼服,卖力地鼓吹着软塌塌的曲调,却引得警戒线的老百姓们指指点点,兴奋异常。对重庆的老百姓来说,这可是稀奇事儿,洋玩意儿!
重庆镇守使,第五师师长熊克武身穿一身中将礼服站在码头上,注视着客轮缓缓靠岸。这身礼服和军衔,已经是民国元年的老黄历了,期间曾被北洋政fǔ剥夺,又在今年七月份重授予,一来一去之间,表现出来的只有一个实质——手里有军队有荣誉和地位。
熊克武身边是川军第一师第二旅旅长王猗昌少将,第一师司令部和第五师司令部同驻重庆,王与熊又是井研同乡,关系一向不错。两人在喧闹的礼乐声中不住地jā头接耳,等到客轮上伸出了跳板,码头工人将缆绳系在铁桩上,一名少尉军官拎着一个大箱出现在船舷口上时,两人停住谈话,向出现在船舷的石铿挥手致意。
“出来,抬头,tǐnxōn,收腹,大大方方的朝他们挥手。”石铿一边向码头挥手招呼,一边低声将一身洋装的梅雪晴喝出舱房。
一瞬间,军乐队的调似乎……不,是在一瞬间中断了那么一下,只有一下而已。一瞬间,熊克武和王猗昌的手在空气中凝固了一下,只有一下而已。一瞬间,石铿伸手到梅雪晴的腰间,将微微颤抖着的nv人半搂半推向舷梯口。
不管怎么说,在如此大场面中,一个nv人的装束问题是xǎ节。此时,所有人都似乎选择xìn失明了,却在心里yīn暗地嘲笑着某人的同时,目光却止不住要往那个笑话的源头瞥去,再瞥去,管不住地又一次瞥去。
美就是美,原本就不受意识形态或者其他因素影响,乃是人类的本能追求。即便有些人脑袋里装满了陈腐酸臭的思想,却还是抵御不了美丽的yòuhuò,他们在清醒过来后大惊失sè下,很自然要为自己的思想开脱,恶毒地硬要将美说成丑,说成道德的敌人,说成社会之所以沦落到如此地步的根源……
“石旅长辛苦了。”
“锦公,石铿怎敢劳您大驾,受宠若惊呐!”
熊克武也忍不住瞟了一眼石铿的如夫人,照例,这种场面是无需理会什么如夫人的。他向石铿介绍道:“这位是四川陆军暂编第二旅旅长王猗昌少将。”
石铿以平级的礼节立正举手,随即握手道:“敬礼!王将军,有劳了。”
熊克武有些担心这个令人尴尬的场面会……忙道:“那,司令部叙话?”
“悉听尊便。”
石铿欠身示意后,又一把搂住梅雪晴纤细的腰肢,神态亲密无比地看了她一眼,跟着熊克武的脚步拾级而上。大街上,无数人瞩目中,他先将梅雪晴搂上滑竿坐好,这坐上后面一架滑竿,在一群警卫官兵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盛大的接风酒宴散去后,熊克武邀请石铿移步书房,清茶一杯,茶点两碟,亲信三位,正事开谈。
“锦公,怎不见怒刚兄?”
“噢,怒刚嘛,去成都催要军饷和护国一战中的伤亡抚恤了。”熊克武略作解释后说:“铁戈老弟,贵、我两部既为同盟,当共同进退,荣辱共享。如今,江永特区要先全川一步开发、建设,此事实乃千头万绪、困难重重,耗费巨大、非朝夕可见其功。老弟身负重压却不吭一声,克武在钦佩之余却也有些腹诽啊!莫非,老弟看不上熊某和第五师?”
“锦公,这话说得石铿心头暖呼呼的,舒畅啊!”石铿以手抚xōn道:“在上海、在汉口,石铿看惯了那些商人们逐利刻薄的嘴脸,体会了炎凉之事世态人心,乍听锦公如此贴心之言,方觉还是咱们四川好,咱们两部联盟好啊!锦公,您的意思石铿明白,共同进退、协力开发、造福桑梓,也正是石铿心中所想。只是前番尚未筹谋、布置妥当,兼之要陪护上将军治病,故而未能及时通报锦公知晓,还望见谅。”
“哎!铁戈老弟客气了。”熊克武摆摆手,lù出一副谦逊的神sè,说:“老弟,江永之开发规划如何?”
石铿向én口道:“罗副官,规划图!”
麻鸭从皮包里捡出地图步入内,铺展在石、熊二人之间的桌上。
石铿手指绘制在军用地图上的产业分布规划,说:“考虑到工业开发的jā通便捷和对环境的影响,主要工业区集中的江津下游,巴县上游的珞璜场綦江东岸。如此,綦江的煤、铁可以顺流而下,省时省力……”
熊克武一看,面sè顿时僵住,手指珞璜场的位置连声道:“这、这,铁戈真没有把第五师当外人看呐!”
川军第五师驻防的巴县到珞璜的綦江河东岸,一路无阻,只有五十华里。第四hún成旅驻防的江津到这个规划中的工业区,需要渡过綦江河这道天险。如果石铿有意提防、针对第五师的话,决计不会将如此重要的工业区设在珞璜场,置于第五师的眼皮底下。
坦诚呐!这究竟是政治上过分弱智的坦诚?还是军事上非常自信的坦诚?又或者真正的宏伟xōn襟所造就的、令人心悦诚服的坦诚?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石铿当然能够理会到熊克武此时的思想,却是故作不知地说道:“泸州的赵又对我是虎视眈眈,璧山的刘湘跟我有两战的仇怨。我只有把工业区放在锦公的面前,也就是江永特区的纵深之地,以策安全。”
客气话,完完全全的客气话。
熊克武颇觉面有光,又仔细察看了规划图的上产业布局。只见整个工业区以炼钢厂为中心,配套了焦化厂、铁冶厂、铁合金厂、铸造厂、机械厂以及第四hún成旅编制内的修械所。
他微微点头,向一旁的傅常使了个眼sè。
傅常“嗯吭”一声,待石铿微笑着看向自己时,不禁心中一暖,欠身道:“石将军,第五师和重庆镇守使署yù向工业区投资四十万元,不知您是否接纳?”
“完全没问题,欢迎之至。”石铿笑着看向熊克武,说:“此次兴办工业区,目前已经确定的总投资额在四百五十万元左右,分为四期投入。先期一百万主要用作綦江河堤防加固、土地购买、民居拆迁和工业区基础设施建设。第二期两百万元用作购买机器设备,兴办火电厂,扶持民间xǎ煤矿、铁矿和生铁冶炼。第三期主要是配套工厂的兴办,采用民间集资、银行融资、招引江浙商股的办法,虽然特区专署只投入四十万元用于兴办开发银行,却可以吸引大约两百万元的资金用作支持配套化工、棉纺、jā通等项目的建设。第四期是举办修械所。当然,分期建设并非如此绝对,比如修械所在第一期建设中就应该具备基本功能,开始为第四hún成旅、第五师修械和研制迫击炮、手榴弹。嗯……我建议,第五师的四十万元就投在修械所好了。”
“这……”傅常看向熊克武,事实与预先的估计相差太大,石铿虽然明确说出总投资额是四百五十万,可加上兴办银行吸纳的资金,以及招引的商股等等,这个工业区的总投入远远超过了这个数,目前无法估算出来。
熊克武也颇为踌躇,目光锁定在地图的修械所位置上,脑里尽是石铿的声音——“迫击炮、手榴弹”、“第四hún成旅、第五师”……石铿的大方是显而易见的,对此,就算是经历过大风大làn,觉得自己为人处事已经算得上老辣的熊克武,也不禁有些觉得脸红心跳,难以开口说出自己的要求。
“修械所的一半归第五师,锦公,您看如此安排是否妥当?”
从图谋整个工业区的20%股份缩xǎ到占据工业区核心产业——修械所的一半股份,这……看似不划算,其实非常划算!简直就是天上掉了个金娃娃,恰好砸在熊某人的头上。
“好!一言为定!”
“不过……”石铿拖长了语调,眯眼看着一脸担心之sè的熊克武,说:“第五师要hōu调得力一部驻扎在工业区对岸的铜罐驿,以策安全。”
“傅常!”熊克武看向傅常,沉声令道:“从你部先期hōu调一个营进驻铜罐驿。”
“是!”
“具体规划的材料和契约,待石铿回到江津召开工业区规划、建设会议后再行提供。”
“哈哈!”熊克武满意地笑道:“我早就说过,石铁戈乃是办大事之人,值得依靠!”
石铿带着谦虚的笑容向熊克武欠身作礼,又转头看了看陪坐在一旁的李蔚如、傅常,心里也在“哈哈”地笑个不停……
(武动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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