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规矩,输的人有惩罚。
张狂不想让冬阳太累,提议的惩罚是输的人负责做明天一天的饭。
冬阳和毛远都没有异议,小游戏正式开始。
比的是张狂最擅长的唱歌,反正不要求唱的好听,只要会的歌够多就能赢。
唱带数字的歌,谁先唱不出来谁输。
冬阳的歌词储备肯定没有张狂的多,可她会唱的其实也不少,赢过毛远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乎,可怜的毛远小朋友就被冬阳和张狂两个人合伙坑了。
还没到十点胜负已分,毛远成为最后的输家。
大家唱的都挺开心,分出胜负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特别是毛远,简直把家里当成KTV了,还莫名其妙的唱起悲伤的情歌来。
冬阳心道完蛋,刚失恋唱悲伤情歌肯定会哭啊。
她猜想的果然不错,毛远唱着唱着就唱不下去了,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能清晰的听到他哽咽的声音。
冬阳耳朵背都听到他抽泣的声音了,可见这声音有多大,冬阳能装作听不见张狂可不能装听不见。
“咋了毛毛?咋还哭了呢?”张狂问道。
毛远吸了吸鼻子,稳定情绪后强颜欢笑道:“没事儿,就是回到家太高兴了。姥爷,时间也不早了,咱睡吧,明天我给你们做饭吃。”
第二天一大早毛远起来的时候天刚刚亮,屋子里光线暗淡,房子里的大概情况还是能够看得清的。
他已经八十多岁的姥姥姥爷俩人挤一个被窝里,枕着一个枕头,那亲昵的姿态,就跟刚结婚的小夫妻似的。
携手走过六十多年,到老了还能这般如胶似漆,实在太难得,毛远羡慕的不行。
瞅着中间空出来的那一床被褥,毛远深深的叹一口气,他要是能遇见这样的爱情多好啊。
一大早就吃了顿狗粮的毛远小朋友做完早饭冬阳和张狂都还没起来。
进入这一卷这么多天还是冬阳头一次没早起做饭,躺炕上这个舒坦啊,就是不想起来。
“姥姥姥爷,你们都醒了就起来呗,咱先吃饭,吃完饭你们再歇着行不?”毛远特别无奈的来叫他们。
不能再懒床了,张狂和冬阳俩人不情不愿的起来。
家里多出个小辈来好处太多,起来连被褥都不用叠,毛远乖乖爬上炕叠被子。吃完饭碗筷也不用他们捡,所有的活儿都毛远包了。
今儿天气不错,吃完饭冬阳和张狂拎着板凳在房前听收音机晒太阳,他们的小外孙呢,撅着屁股在菜地里拔草。
冬阳觉得最遗憾的一点是她现在耳朵不好,都没有办法跟张狂说悄悄话,甭管聊什么都能被毛远听了去。
为了符合一对八十多岁农村老夫妻的身份,他们能聊的东西局限性还挺大的,看似闲适的聊天其实一点儿都不闲适,要紧绷神经挖空心思的想话题组织语言才行。
得亏张狂在书里待的时间久,去过的年代多,知道的东西也多,一般都是他起一个话头俩人往下说,给冬阳减轻不少压力。
毛远一边干活一边听他俩说话,一开始还觉得这样的日子怪无聊的,可时间久了,他竟觉得这样闲适恬淡的日子特别好,他那颗沉郁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休息的时候他也会凑过来跟冬阳和张狂聊天,都是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或者他根本都不了解的太久太久以前的事,神奇的是他竟然不觉得这些话题无聊,跟着聊的还都挺开心。
两天后毛远的手机平板全都没电,他也不想着回村充电,依旧成天跟冬阳和张狂房前屋后的转悠,精神状态可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太多。
冬阳心里还挺喜欢这个小外孙的。现在很多年轻人离了网络简直就像要了他们五分之四条命似的,毛远在没有网络没有电的情况下能待得住,还挺自在,真的挺难得。
这小子闲着无聊还特别会给自己找活干,他把家里一张破网补好提溜着去河边网鱼,忙忙活活一天网上来的鱼勉强够煮一锅鱼汤,他不仅不沮丧还倍儿开心。
在年轻人的带动下,张狂和冬阳的生活也活泛许多。他俩跟着去网鱼,说是去帮忙,其实帮的都是倒忙。
冬阳还张罗着包饺子,用她的话说小外孙回来咋能不吃顿饺子,可这顿饺子从和面一直到后面下锅全都是毛远自己在干活儿,冬阳和张狂就搁旁边乐呵呵的瞅着。
毛远回来的第九天,他第一次离开破房回村添置东西。
他离开后,冬阳和张狂还开了个小会,猜测小外孙还能在家里待几天。
“我觉得最多三天,这次回村说是去买东西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买回城的车票,他在这边待的也挺久了,肯定也待够了”,冬阳猜测道。
张狂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他道:“我觉得他还挺喜欢住在咱这儿的。他老说在城里工作还成也赚了不少钱,其实我觉得这话不能全信,真混得好可不是他现在这个状态。如果他要能在村里待住的话,随便找点活儿干也能吃穿不愁,只是农村生活不像城里那么繁华方便,就看他能不能放下了。”
早些天趁着毛远去捕鱼冬阳把偷听他打电话的事儿跟张狂说了,张狂结合他的实际情况才有此猜测。
冬阳也结合毛远的实际情况却有不同的推论,她道:“他在大城市想找个过日子的人还不容易呢,真留在农村你觉得他能找到吗?找不到就单一辈子?他能熬住吗?他才二十四岁,肯定熬不住啊,所以说他早晚还是会离开的,大城市的灯红酒绿才适合年轻人。”
俩人猜的热火朝天,却都没猜对。
毛远没说要一直留在农村,也没打算三天后就走。他好像在给自己放长假,长假的天数他自己决定,待够就走,只是现在还没有待够。
他回村买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一副扑克牌,要教张狂和冬阳斗地主!
冬阳还好说,张狂想玩斗地主可就费劲儿了,每一张牌他都得凑到眼前看,出牌特别慢。
冬阳看到这个时候的张狂脑子里会不自觉的想几十年后真正的张狂会不会也这个样子,心里就特别难受。
“毛啊,改天你带着你姥爷去县医院看看眼睛,有病就治一治,没病就想办法配一副眼镜,老了老了啥都看不见实在太遭罪啊”,冬阳心疼的说道。